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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啊,五行原本各主一色,你想想?”思霓便以女儿平日里关注的色彩略微启示。

“木主仁其色青,金主义其色白,火主礼其色赤, 水主智其色黑,土主信其色黄,对不对?”少姝悉数说了出来,颇感得意。

“对,妈妈就用每日织布的活计打个比方好了,”思霓口角越加困顿缠绵起来,“天地以五色作经纬,交织生成了天地间的清明山水。”

“原来这是妈妈心里对五德的领会啊,”少姝听得痴了,小脑瓜开始觉得晕晕乎乎,坠入身当其境的甜美愉悦,接着问道,“那些清明山水当中,是否也囊括了咱们狐岐山上的山山水水?”

“那是自然。”思霓直截了当地肯定,“明天空下来了,想做什么?”

“想不动了,也没什么,能和妈妈像今日一样开心,我就心满意足。”少姝打了个老大的呵欠。

思霓笑了,好半天听不到声响,她扭过头来,女儿酣然香甜的睡颜落入眼内,她摸摸自己嘴边的笑容,多少年哄孩子入睡时惯常如此,近来,她又有了个新的发现,便是渐渐地以从未有过的新奇的目光打量女儿,仿佛从前打自己父母那里领受过的一样,眼前思及往事,心头不禁动荡,欢喜悲辛无不袭涌上来。

子猷他们下山去后,少姝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起来以后力气恢复,越发神采奕奕。

用早饭时,说起尹毓川的伤她还要再去探望,思霓让带了两盘新炒的鲜味小菜和粳米瘦肉粥,想来病人吃着也有胃口,且特意未用生姜大蒜等辛辣入味,以免延宕伤口愈合。

来到尹家,少姝先与秀英说了些家常话,因问:“尹毅哥出门去了?”

秀英笑:“这孩子性急,怕思医师回来了我们还不知道,说要上去瞅瞅。”

少姝一急:“如何不叫上我。”

“少姝姑娘连日来操持劳累,是我告诉他万不可劳动姑娘的,哦,你是怕他一个人难行?熟门熟路了,不碍事的!”秀英忙说明白了叫少姝宽心。

炕上的尹毓川发声了,咬字较昨日清晰了不少:“姑娘,方才匐勒那小子来,火急火燎地找毅儿,听完他往哪里就等不及追去了,让他们两人搭伙同行也罢了。”

少姝点头应了,趁秀英给夫君胳膊换药之际,走近了察看,一打眼,便知棉布下的创痕比料想的还要深重,疑窦顿生:“毓川叔,你这伤究竟是跌在哪里弄的?”

尹毓川一振,然后侧过头好像用力回忆,继而露出哭笑不得的样子:“姑娘,我记得跌下车时正掉在河滩上,四下里黑魆魆的,我也不晓得到底磕碰到了什么东西,唉,走了背运啦!”

“所幸,车上的东西还在,不然更没法交待乡里了。”秀英垂眸低语道。

哀转叹息的夫妻二人对望了片刻,似有难言之隐,惹得少姝更犯嘀咕。

她沉吟不语,忽想起大家来探望时尹毅脸上的一团郁色,也许言过其实,但像真有几分着了恼且压抑不住的忿懑神情。

缓了缓,少姝又与他们念叨了好些用药禁忌,又道改日再来,便告辞了。

她绕出院子,心里度定一不做二不休,举步径直往后山去。

经过几户农院前,看到歇着些生意担子,多是卖玩耍或零嘴的,加之货郎健谈会逗趣儿,村童们仿佛逮到了宝,说说笑笑围绕不散。

见少姝路过,阿圆热络呼唤着跑近前来,直往她身后张望:“少姝姐姐又上后山?咦,骐骐怎么没跟来?”

“今日不用采药,让骐骐它自个儿撒欢吧,我闲着无事,想在舅舅回来前再给他去拾掇拾掇,好讨他老人家欢喜,”少姝笑,“你快过去吧,那货郎说话就要转走哩!”

“我只是碰上了停下看个新鲜,这趟替阿婆出来买些针线的,”阿圆晃晃手里的布包,“这么大人了,老为那些玩意儿花钱可不成,我妈她要数落的。”

少姝忍俊不禁,不免劝他:“你真懂事,偶尔买两件也花费不了多少,还能回去哄你阿方弟弟开心呢。”

“下次吧,我也该回家了,正好陪少姝姐姐走一段,对了,尹毅哥哥和匐勒相跟着上后山了。”

“哦,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们的?”

“就才刚不久的事,他们叽叽咕咕地,时走时停,好像在商量着什么?我还纳闷,他们俩能有啥事,离得远,也听不大清楚。”

“你见他们一起上陶复庐去了么?”少姝随口问了一句,没成想真问出点东西来。

“原本尹毅哥哥走的是那条路,后来被匐勒叫住,两个人计议了半天,拐了个弯,像是又奔着源神池去了。”阿圆卖力地回想着,生怕说错了给少姝误事。

少姝心中一动,笑道:“忽想起来,我也有事找尹毅哥哥,你确定他们是往源神池那边了?”

“我估摸着大的方向准没错,你想,再往前爬坡,就快到上寺了,一般人谁去那儿啊?”阿圆嘟囔着,灵机一动,“少姝姐姐,我这便陪你一同去寻他们,四只眼睛找起来总还快些。”

“也好。”

两人步履加快,边热络地聊着边四下里找寻,源神池旋踵即至。

逢人便问,打听过一圈儿,都说没见他们二人。

少姝不肯死心,当即决定继续爬坡,仍要往后面山沟里看看。

阿圆吓一跳,再三劝她不住,怔忡望向前面山路——将要通向一道人迹希逢的蓁蓁谿壑——他脸上不由闪过几分瑟缩。

“烦阿圆陪我走到这里,看时辰实在不早了,你阿婆在家等急了要担心的,快回吧!”少姝大咧咧劝他折返家去。

如此便剩她女孩子家只身独往了,阿圆说什么也不依,腿脚不停,两人掰扯间已走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

道旁草莽芊绵,荒凉芜秽,头顶松柏阴翳,夭矫婆娑,本就不明的羊肠九曲益发暗淡。

一路上车辚马萧,除三两樵夫外更不见有旁余行人,左右更有蛛网般数不清的岔路。

两人向着上寺的方向寻摸了一段儿,隐隐听得前方有人,似起了争执,当即循声而往。

行将下坡时方看真了,那不是尹毅和匐勒还能是谁?

“且慢,少姝姐姐,”阿圆面色凝重地拽了拽少姝衣角,伸手指道,“他们旁边三个不是上寺的小沙弥么?”

虽然两下里相距还有些脚程,但从远处身形端量去,那两拨人分明剑拔弩张,已呈争执对峙的态势。

“原来匐勒是为着她妹妹专来与上寺寻仇的,只不知这里有尹毅哥哥啥事。”阿圆一拍脑门。

“寻什么仇?”少姝纳罕,犹不置信,一边赶路一边掉头询问,“囡囡她话还说不利索呢,和那些沙弥能有何积怨过结?”

两人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很快已连呼带喘。

“祸首自然不是她,囡囡是因他兄长牵连受害的。”阿圆上气不接下去地,却面露几分难色,“少姝姐姐可别怪我惹事搬非,调三惑四啊!”

“哎呀,这般罗里吧嗦。”少姝也急了,但私忖阿圆虽不谙世事,也还不至于挑唆生事。

阿圆只得脚下放缓,一五一十说清头尾:“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听说尹家大叔夜里赶车摔伤了,我和阿婆前去探望,回来路上遇见匐勒便也告诉了他,我还悄悄地跟他说,有几个娃子听见小沙弥们烂醉在道上自吹自擂,说那日,就是他们把囡囡推下了三跌瀑,还说什么算是给匐勒那小子一点教训。”

“当真?”少姝听得脸色转青,眼珠儿骨碌一转,猛地跺脚,“如此说来,当日我和囡囡在水里时,差点儿给土坷垃掉下砸中,难道也是他们做的手脚?”

“嗯,嗯,一定是他们没跑啦!”阿圆这才想起彼时险情,如梦初醒,不由地咬牙发恨道,“赖东西们,手这么黑,真正歹毒透顶!”

阿圆早先见识过匐勒和那些沙弥们打架的场面,狠劲儿非同一般,他急换口气,追着少姝咂嘴道:“那匐勒脾性火爆,三两句说不对便要与人干仗,虽说眼前三个也不定够他揍的,为保万全,我们不如回去再叫些帮手来,毕竟还有尹毅哥哥,他啥啥也看不见,要是动起武来还不就剩吃亏了?!”

他刚说完,便看到匐勒和一个大块头相互推搡起来。

“糟糕了,这回叫人怕也赶不上了。”少姝只顾着匆匆往前,头也来不及回,挥摔衣袖疾声嘱咐,“阿圆你别跟着了,赶紧回去!”

阿圆肯听才怪,跟在少姝身后,好比一条甩不脱的小尾巴,紧粘不放。

见少姝他们过来,那三个——一个麻子脸,一个癞子头,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立即用一色光溜溜贼眼紧盯在少女娇好的容貌上,似要放出火来,且嘴里不干不净的:“早就听闻郭家姑娘才貌双全,亭亭正发,神仙一般的标致人物,我等久慕芳名,今日有缘相识,造化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