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应激
兽潮退却。
只是诡异的是，遍地的妖兽尸体伴随着妖兽大军的撤离也消失不见。
大量的血迹也好似蒸发一般，了无痕迹，地上只留下了几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其余大部分都已经被妖兽大军吞食一空。
呼！
呼！
剧烈的喘息声在身边四处响起。
剧烈持续的战斗让精神全时绷紧，高度集中，现在兽潮退却，猛然的放松下来，反而让人感受到剧烈的疲倦感。
周围的一众武者俱是精疲力竭，便是东方琉璃此刻也是摘下了银盔，微微喘着粗气。
内气损耗过度，神识消耗剧烈以后，养神境武者的实力就没比内炼境武者强出太多，甚至某些天赋异禀、根基无比扎实的内炼境武者的实力反而会更强一些。
好在这次有岳山千钧一发之际的相助，还有恰好临近了兽潮退却的时间点，否则......
想到这里，东方琉璃转头向着岳山投去了一个感激却又稍显僵硬的表情。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能让自己投去这般的神情了，而且这次还是一个自己事先根本不看重的人，上一次让自己...”
？！
东方琉璃愕然地发现对方竟然没有回头看自己！
明明自己处在对方的感知域中，自己的这般表情应该会被他清晰地感知到......
所以自己这般表情是白、白做了？
不理会心里好气的东方琉璃，此刻岳山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体内。
大道之种，自从兽潮刚刚出现之时便有嗡嗡的震动感，在兽潮中厮杀之时更是不断传来一阵阵清凉之感，让他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
正是因为这股清凉感，才让他能在漫长的厮杀中一直保持着头脑的冷静和沉着，能时刻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内气的分配和对东方琉璃的救援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的选择，事后证明，这种极度冷静下做好出的选择都无比正确。
兽潮瞬间退却之时，体内的大道之种甚至都完全无法维持住进度条和按钮的变换形象，直接恢复成了一株树苗的形象。
整株树苗都在不住地颤动，直到兽潮完全退却之后，才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这种变化，就好像是一种反应，一种应激反应。
是被这兽潮的力量所激发的吗？
大道之种在岳山的理解来看，是与大道有关的金手指，甚至能感受到他前世的气息，跨越了一个世界，可见境界必然绝高。
而能让尚未成长起来的大道之种被剧烈的激化，做出强烈的应激反应，可见这虚无兽潮背后的力量一定也是极强，哪怕不如大道之种，但是本身的层次也必然极高。
“啪！”
肩膀被人猛地一拍，岳山顿时从繁复的思绪中被拉出。
岳山心头猛然一惊，自己方才思考的过于深入，以至于连有人进入到自己的感知域了还不知，这若是有不会好意之人趁此......
岳山不敢细想下去，心中猛然升起一阵懊恼，不过转瞬就按捺了下去。
是于景凰来到了身边，语气颇为温和地说道：“你今天当立一大功，谢谢你能救援琉璃。”
岳山轻声道：“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这也是当时最恰当的选择，若是战阵缺了她，我恐怕也会很危险，救她也是就我自己。”
语气平和，好似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景凰方正的脸上此刻竟然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单单是因为此时岳山所保持的理智与冷静，更是在于其在战斗中所表现出的莫大潜力与实力。
潜力巨大，实力很强。
远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年纪轻轻，实力平平，经验淡薄的少年天才形象，毕竟在他以前看来，岳山除了天赋以外，其他的资源基础和经验积累都太少了，最关键的还是突破的时间过短，没办法完成实力和心态上的跃迁。
所以这次岳山的战斗表现很是惊艳到了他，而能在战斗中理智地做出合理的选择更是让他满意至极。
只是此刻他已经没有资格和机会再做岳山的老师，毕竟武者到了养神境，已经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前路，不会轻易地拜人为师。
“所以他的广袤天地还是在府城啊！”于景凰望着依旧一脸淡然地擦拭着自己盔甲的岳山，心中忍不住惋惜地叹了口气。
岳山自是不知道于景凰内心的戏份，只是此时他正用着感知域，感知着周围的境况。
东方琉璃已经被于景凰下令下城墙，去做修整，如今她的精力和体能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
而岳山则和于景凰一道继续守着城墙，两人的精力和体能还保存的极好，足以应付大多数的突发情况。
此刻所有的兵卒都已经通过城墙上的吊篮，上到了城楼之上。
城门早在兽潮来临前的三日便已经完全封闭，不许再打开，为的便是防止因为笨重的城门封闭太慢，导致出现意外。
而城楼上又早已准备好了滑轮、缆绳和吊篮，足以满足少数兵力的运输需求。
此刻城墙上的兵卒很多，但是因为城墙上的巨大面积，所以丝毫不觉得拥挤。
此刻反而在数位将军的要求下，排成数队，报数点名。
军纪严明，秩序井然，只一会儿便已经清点完毕。
八百一十二人。
足足减员了一百多人！
只是短短的两个时辰的阻击，便损耗了近两百位的中坚武者。
足足损失了接近五分之一，这还只是南城门，其余四门的损耗恐怕也不会太少。
此刻这种战损对于即使家大业大的城卫军来说，也是伤筋动骨，元气大伤。
好在城卫军的兵源基数大，一队队身着整洁的预备甲士从城下飞快奔至，接替守城的将卒。
更有大队被临时征召的各方势力武者，也随着城卫军预备甲士源源不断地上得城墙，参与守城。
好在兽潮攻城的规律是每日仅两个时辰，只要挺过三天，便会兽潮尽皆消失不见，下一次的兽潮冲击便是五百年后，这就不在绝大多数人的考虑之中了，毕竟五百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足以让一个家族兴起又衰败乃至灭亡了。
辰时刚至，高高的城墙上洒下了大片的阳光，将凛冽的早寒气儿抹去了大半。
一位位身姿挺拔的将士，面对着肃杀的气氛，却是志气满满，一如这升起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