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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雨水,一帘新雨后,最是春好处

雨水,一帘新雨后,最是春好处

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雨水,带来的春天气息似乎更为浓厚。

风,柔了起来,水,暖了起来。雨水也变得斯斯文文的,生怕张扬了,悄悄地滋润着大地。

朱自清在《春》里写过: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毛,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

真是这样的,早春清晨,看村庄笼着一层薄的烟雨,站在院子里,房顶和青瓦屋檐被雨水涂滴的清新爽洁。

走在田园,小草悄悄地从泥地里探出头来,跟着春风摇头晃脑,渴饮春雨,摇晃着说:春来了,春来了,柳树也欣欣然,摇拽纤细柔软的绿丝绦,轻抚着荡漾的春心。

雨水至,山川春动妖娆

宋·秦观作《好事近·梦中作》: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

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

飞云当面化龙蛇,夭矫转空碧。

醉卧古藤阴下,了不知南北。

花溪深处,有雨落下。

入眼处,依然繁花满路,山川尽染春色。

天空云淡风轻,入耳黄鹂音清脆,随意躺卧,身心舒爽,人生好不快活!

此时正是雨后,山色空蒙,远近高低的山都被染成了青黛色。有雾气从山头蒸腾而起,缭绕成一团淡淡的心绪。

遥看秦岭东麓,山色由褐青变成淡青淡绿,如披绿薄纱,一川春色初见。

春雨几度,只一夜间,山绿了,树绿了,连光秃秃的石头也点上了绿色的新苔。

沿着乡村小道,迎春花一朵接一朵地穿上了鹅黄色的衣裙,见人来,羞得抱成了一团躲在路边,羞涩盈盈。鸟儿们最爱春,如赶集似的三五成群伙在一起,兴奋得很,在花树上跳跃,在田间绿草里觅食,突地又飞向天空,自由自在。

唐·杜甫作《春夜喜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行走在乡间的田埂上,丝丝蒙蒙的雨凌空轻舞飞扬,一滴滴,温柔,一丝丝,缠绵,雨珠从发梢上滑过脸颊,甜蜜,落入田野,醇厚甘洌。

雨一直下着,到了晚上,不忍打扰人的睡梦,无声无息,不张不扬,不紧不慢,随风而至,滋润万物,

这是大地和植物的清欢时光,雨是这样怡然自得,大地不用任何遮挡,植物陶醉在妈妈的怀抱,迷失在春雨的滋润中,任凭雨丝将身体滋养,灵魂升华……

雨生万物,雨润万物,生命萌芽,万物生长。

春雨润物细无声,静是春雨的品格,润是春雨的品德,奉献是春雨的修行。

唐·韩愈作《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早春的雨,细腻如酥。烟雨蒙蒙,春色正好。

雨细细的,柔柔的,酥酥的,有春风伴舞,雨洒向田园,凉凉的,有些清爽……

一场新雨后,最是一年春好处。潜伏了整个冬季的草木,接收到春雨的信号后开始窜出新芽,春雨细,草木萌动,小小的,露着尖芽,破土而出,清新,自然,一切刚刚开始,生机勃勃,有无限的希望和憧憬。

河岸边,河面上的柔风带动婀娜起来的柳,看似尚未落叶的柳枝,隐约有了淡黄的新绿,那些星星点点的芽苞就藏在那墨绿色的老叶之间,像雀舌,像鹅头包,要细看,要细品,才能把老叶那种对新叶的宠爱看得清楚。

唐·杜牧作《江南春》: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有人说,最爱江南的白墙灰瓦,小巷悠长,若恰好遇上烟雨,亭台楼阁朦胧迷离,那真是一幅极美的景致。

最近没去过江南,我住在乡村民宿,也有江南春类似的感觉。晨起,远处东山在淡雾中连绵起伏,与天相接,前面的树林脱着淡薄的白纱,晨光已出,日光清新春水青,春树翠,春花艳,村林里听松风吟唱,鸟儿婉转……

町畦纵横的田陌间薄雾已然散开,有农人下地,一人一牛缓缓犁地,耕牛迈着沉稳的步伐,时不时甩甩尾巴,农人一声声秦脑在鞭声伴奏下在田间回荡。这与打马过江南,遇朦胧细雨的场景相似。

宋·苏轼作《减字木兰花》:

莺初解语。最是一年春好处。

微雨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休辞醉倒。花不看开人易老。

莫待春回。颠倒红英间绿苔。

黄莺啼叫,春雨蒙蒙,给大地带来一片生机。

春水融融,柳色新新。雀鸟啁啾,花开倾城。

小草也被春雨唤醒了,褪去枯黄的冬装,探出一个个尖尖的小脑袋,啜着甘露。远看大地有淡绿,近看草掩在枯叶中,白光光的根扎在春雨滋养的沃地吸吮,相信不几日便会染绿了田野。

苏轼说: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潇潇暮雨子规啼。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人也一样,要有小草的心态,让自己拥有一颗童心。因为心理年轻,人就不会变老,活出自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