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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巢

到了农村,尤其是山村,有一个奇特的景点,那就是树上的鸟巢。

树是鸟儿的命运共同体。高大的树木上,被喜鹊、灰喜鹊、噪鹃占据着,它们的巢大都筑在这些树木上。低矮的灌木丛里,是白头翁、黄臀鹎、树麻雀的理想家园。它们把巢藏在灌木丛中,借助密密麻麻的叶片,把巢遮盖得严严实实。

树成就了那些鸟巢,那些鸟巢是鸟儿们的家。风不进,雨不进,那些鸟儿能进。每天那些鸟儿就在晨光熹微和夕阳衔山中倾巢出动,在林海和群山之间自由地飞翔着。春来的时候,那些鸟巢就隐没在无边的葱绿之中,每天我们听到是从树和林中传出的婉转动听的鸣唱。

鸟巢在春复秋三季看的不是很清楚,因为树叶茂盛,把鸟巢遮蔽了。春天,树叶刚刚发芽鼓包,鸟巢看着清清楚楚;夏天它就安全多了,藏在浓密的树叶里,路过的人不抬头不仔细是看不见的;秋天刚开始的时候,也还是若隐若现在黄叶里的。

到了冬天,树上最后一片树叶也被风拽走了,树叶掉光了,树木疏朗,枝条清洁,树杈上的鸟巢裸露了出来,那些鸟巢成了一道风景。

鸟是什么时候开始筑巢的,人类好像并不关心这事,人们只关心自己的建房,买房,炒房。

我住在山村,能看到的是,秋冬之交,那些鸟儿就在树林里寻找枯枝断杈,一根一根搭建在林中银杏和槐树的顶端,寒冷还没有降临,就在那里筑它们温暖的巢。

深冬树叶凋零,抬头之间,我们就看见了树梢那一个一个的鸟巢在半空悬着,挂着,鸟也在树枝上打转,围着这鸟巢活动。

其实有些鸟巢是很有年份的,就像农村的老房,祖祖辈辈住了好几代人。我租住的秀岭有几棵大树,我来的时候就有鸟巢,过了几年了,那鸟巢还在。有的树上一个鸟巢,有的树上有好几个鸟巢,好像树上有一个鸟类的村庄,一个大家族,形成了一个鸟的小社会。

鸟巢从外边看,很粗糙,就是黑乎乎的一堆柴棒子,一堆树枝杂乱地堆砌在一起,看着似乎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散架。不像人类的建筑外表光滑、美观、大方、漂亮。

其实鸟巢是败絮在外,内部豪华。据一些鸟类学家的观察和研究,喜鹊是鸟界中的“高级建筑师”,喜鹊巢的“内部装潢”堪比精装修典范,看似简陋粗糙,但每一个鸟巢都是一件精密细致的工艺品,精雕细琢,喜鹊还会把柔软舒适的草叶、动物羽毛、兽毛、棉絮等依次摆在泥床里,一个温暖的窝就大功告成了。

我院子前面的榆树上也有一个鸟巢,住着一对喜鹊夫妇,这个地方是一个风口,常年刮大风,尤其是秋末冬初,北风呼啸,把我屋顶的瓦都刮下来了几块,挡雨的遮风板也被吹走了,当初这都是加了膨胀螺丝焊接了钢筋固定的,这是多么大的力量啊!我就担心这鸟巢被风吹走了,因为关心,更是担心,我天天都看它观察它,这鸟巢一直坚固地存在着。一阵秋风一场恶风,树叶飘尽,鸟巢就赤裸裸地暴露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看似摇摇欲坠,但再大的风也撼不动它们。后来我上网查了一下资料,鸟巢的建筑是很坚固的,很结实的,连10级风雪也能抗住。这这可不是吹牛,鸟搭窝别有洞天,与人类一样,也讲究安全、稳当、实在。选择在哪里,它们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窝必须隐蔽,不能轻易被其它动物发现。其次,尽可能比周围的地势要高一些,这样在下大雨时不容易被淹。还有,要背风的地方。喜鹊会找来软泥,配上树叶、枯草、软纤维等材质,一圈一圈地从底部向上绕着搭起来,中间都是互相搭接的,而且内外分好几层,将巢穴的上下两端全部敷上,它的唾液是粘合剂,当泥土凝固后,就好比钢筋混凝土结构,所有树枝的衔接都是天衣无缝,都是力量的组合,上边是预制板,下边是泥床,这样就特别结实。鸟巢与周围的环境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做到密不透风。不仔细看,还不会轻易发现的了。若是从上方看下去,就像埋在地里的小锅一样,只是它通体呈现一片草灰色,看着就特别温馨暖和。

这个看着并不坚固的鸟巢似乎坚不可摧,夏天的好几场台风都没有摧毁它,居然比人类某些建筑物还要坚固。有人做过实验,要想拆毁一个喜鹊窝,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一直疑虑,鸟巢遇到下雨咋办?书本上见过的鸟巢都是半圆形碗状的,我一直担心,如果下雨,鸟儿即使在窝里照样被雨淋,毕竟它的屋没有顶啊?

这个疑虑也不是多余,如果是鸟类的巢穴是直接造一个向上开口“碗状”的巢,当刮风下雨时,就缩在窝里瑟瑟发抖,十分可怜。喜鹊聪明,它想到了这一点,对进出口需要精心设计,喜鹊的巢是加了盖的,看似杂乱无章的外部,其实顶部是没有开口的,它一般会将进出口留在巢的中间位置。喜鹊在设计开口时也看过“风水”,它会把开口设计在背风的一面,这样就能降低风雪的摧残了。仔细观察,有人赠予喜鹊一首诗歌,“繁衍生息需有家,筑巢垒窝汗水洒。无师自通真奇才,巧匠美名传天涯。”鸟界中“高级建筑师”的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不过鸟巢也不是万能的,鸟儿的家都是敞开式的,没有我们人类的防盗门可锁,它们是日夜都不闭户,所以才有鸠占鹊巢的事发生。

还是燕子聪明,它把巢砌在人类的屋檐下或者房梁上,不用担心风吹雨打,一口一口泥巴和着口水砌起半个弧形,在里面生儿育女,秋天离开,春天再回来,哪里有适宜的温度就搬迁到哪里。

我经常观察鸟巢,发现一个特别的问题,那就是鸟窝里其实根本没有鸟或鸟蛋,大多数情况下它不过仅仅是一个空空的草窝,里面偶尔会存在一些稀疏的鸟类的羽毛而已。

这与人一样,好多人买了不止一套房子,但是很少住在房子里。

其实鸟巢大多数情况下仅仅承担的是一个孵化幼鸟的功能,有一天幼鸟已经长大学会飞翔,这时候基本上这个原来很温馨的小家园就会立刻变得“门前冷落车马稀”。

鸟类都在外出觅食的过程中,鸟类对自己休息环境的要求并不是特别的高,它们没有必要耗费体力从很远的地方飞回到一个与树枝的休息环境没有特别差距的地方,它们可以随时随地找一个落脚点进行休息,所以在大部分时间内,鸟巢里是没有鸟儿居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