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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秋

山村在“立秋”之后,还有一段燥热的日子,乡亲们称之为“秋老虎”。气温和夏天一样,火南风照样吹得呼呼作响,这是在催秋作物成熟。

天今农时,自然循环,是最原始和天然的科学。风霜雨冷下,树由深绿到墨绿,草由翠绿到淡黄。山村的原野满垅满町是金黄的谷物,满山满坡是熟了的山核桃,柿子,酸枣。

一场秋雨一场寒,地上有了白霜,人们便在清凉时加衣并掐指算着说:“倒秋啰!倒秋啰!”

该收割了,该晒秋了。

山村有“晒秋”的习俗。每到秋天,农民利用秋高气爽的天气,把收获回来的果实在秋阳下晾晒,以便冬藏。这个节气,山民忙收割,一担一担的把割好的谷物挑回家。“晒秋”,也是故乡人们一年辛勤劳动成果的展示。当秋阳高照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禾坪上,房顶上,山村农家院的秋色会随着农作物成熟的不同颜色而不时变换着颜色,今天铺满了黄澄澄的苞谷粒,明天就是高粱的红穗穗,接着还有黑豆,门口的墙上挂着红彤彤的辣椒,还有长长的干豆角。在秋收的时节里,各种农作物轮番上阵,各种色彩相互搭配,红、黄、紫、绿、白......那一片连着一片色彩斑斓的屋顶,向着天边绵延而去......,五谷的色彩与屋顶的青灰相互映衬着,衬得屋瓦更青,天空更蓝,秋天更美。

晒秋,最美的图画是晒柿子,柿子树多的人家,到了收获的季节,用砍下来的树枝和木条,在院子里搭上高高的架子,一层又一层,一墙又一墙,然后把摘下来的柿子挂在木条上,支架上,整个院子都是红浪浪的一片,充满了喜庆,充满了唯美感。

哂秋,虽然苦,特别累,村民脸上流着幸福的汗,带着幸福的笑。

这时候,大爷大娘们便是晒秋的主力军。一把椅子,一把竹扫帚,守着晒场,时而翻翻晒物,时而挥着竹扫吆喝,赶走来偷吃粮食的鸡儿和飞鸟。这时如果有人与他们搭讪,便会满脸堆笑地与你聊天。

我向村里一大爷订购羊奶,每天去取。

看他忙晒秋,还照看五只奶羊,他家院子里铺满了包谷粒,旁边拴的羊正伸着脑袋对着叫唤着,这么好的东西吃不到嘴里边,只能看着,换作是人也会急的。他见我进院,拿起扫帚扫开一条道路,让我走到屋檐底下的小凳上坐下乘凉,然后抱来一捆新鲜的树叶、杂草放到羊面前,养有吃的就安静了,他拿塑料瓶给我挤了两斤奶。

我说你收的玉米好多呀?

“今年种了六七亩地,有万斤。”他答。

“种这么多啊,够辛苦的!”

他对我说:没办法,别人家的男劳动力都出外打工了,能挣来活钱,我儿子有病住在医院,没有收入,花销大,我只能多种点地收点粮食。儿媳妇又要养羊,又要带孩子,也忙得很。“

正说着他儿媳妇拉着一手推车,车上装着草,上面坐着两个小孩。

老汉对我说:你瞧,她每天下午出去采树叶,割青草,还要打扫羊圈,喂食、喂水,一天到晚闲不下来。

他儿媳妇一边从车上卸草,一边对公公说:我去集市卖今年夏季的油菜籽,回来到医院把钱给人家交了。

我把羊奶钱钱交给老汉,让他收好,告辞出门,看着这一家人的生活,心里感觉挺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