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正确地死去
在梦境之中，古龙拥抱着神人，对方的身体变得柔软了许多，倒不像过去那边柔弱。
神人在古龙怀中扭转身体，手拂过面前的树根，在微微的银色光亮中，树根打开，露出一条黝黑的通道。
古龙的承诺让神人下定了决心，决定向对方展示自己隐藏了许久的秘密。
那是连玛莲妮亚都不曾知晓的事情，并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猩红腐败的源头是一位外神，玛莲妮亚知晓，外神便也可能知晓。
一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从黝黑的洞中，隐约能看到些许紫色的光芒，单薄的雾气分布在通道中，隐约传来了些许声音，好像是某种物体划破空气的声响。
米凯拉拉着洛克，走进了圣树底部的通道之中。
通道中的雾气随着两人的行进散发着淡淡的荧光，随着洛克的前行，那种划空的声音变得更加明显，直到面前豁然开朗，洛克才明白过来米凯拉究竟犯下了怎样的大罪。
在圣树根部之下，那最深的地底，一只两人高的怪物被囚禁于紫色烟雾形成的囚笼中，怪物的外形由于两根竖起的手指，手指下段并拢在一起，就像是刚刚从巨人的手上被人砍下一般自然。
“无上意志的仆从，双指。”
洛克看着面前被囚禁的双指，咂了咂嘴，米凯拉总是能够给他一个惊喜，无论是之前的变身，还是现在出现在圣树之底的双指。
“是的，这是我和玛莲妮亚的双指，他的本体早已死去，但灵魂却被我留了下来。”
米凯拉指着双指对洛克介绍道。
双指是无上意志，也就是此刻交界地最高神的仆从，差不多相当于基督教中的天使，可惜这种两根大指头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吓人。
或许那位无上意志是个手控，专门就好这一口。
就像一些童话书籍中，公主和王子身边会跟着一名仙女教母一样，每一位半神的身边，也会有一位双指。
他们负责向半神传递无上意志的教诲，确保他们能成为无上意志所希望的样子。
“按照那位的想法，我应该成为母亲的复制品，可惜我对自己的命运有一点自己的想法。”米凯拉看着面前的双指，对方的两根指节在空中挥动着，这是双指与外界交流的方式。
通过观察两根指节的律动，便能读出双指的话语，这种方式被称为解指。
由于双指是神使，神则左右着命运，因此解指也被用来预测他人的命运。
“我记得你说你会解指，现在你能看出他在说什么吗？”
米凯拉坏笑着靠在洛克身上，古龙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角：
“别闹了，伱应该知道，我一直都不会解指。”
“那你是如何预测其他人的命运的？”
“古龙的小秘密。”
洛克掐了掐米凯拉的脸颊，轻声说道：
“每个人都有秘密，何况是龙呢？
赶快翻译下它说了什么吧，博学多识的米凯拉大人。”
米凯拉这才直起身子，看向面前的双指，轻笑道：
“它在骂人，骂得很脏。”
“翻译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交界地粗口’，‘交界地粗口’，还有‘交界地粗口’。”
洛克有些无奈地笑笑，他第一次知道双指居然也会骂人，随即想到了什么：
“你囚禁了它多久？”
“几百年吧，从圣树刚刚建立就开始了，”
米凯拉拉出一片白雾，加固着被双指敲得邦邦作响的牢笼：
“那时候法环还未破碎，但一个双指的沉睡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很多时候都在睡觉。”
洛克已经能想到当时的画面，米凯拉利用迷雾让双指陷入沉睡，随后将对方的灵魂带走，镇压在成长的圣树之下。
可怜的双指便就此长睡不醒，直到身躯腐烂，化为枯朽。
“真是够惨的，但杀死一个神使，你就不怕上头那位砸个流星下来？”
洛克指了指上空，无上意志最爱干的事情，就是赏给那些反抗他的势力一颗璀璨的黄金流星，据说黄金树便是如此来到交界地的。
那颗黄金流星的威力之大，足以将一整座城市砸进地里，化为传说中的遗忘之城。
“我只是给他些许安眠而已，现在他其实还算活着，只是灵魂不在罢了。”
米凯拉轻笑道，双指的状态可不是死亡，而是陷入了沉眠之中，差不多相当于植物人状态。
过了好一会，躁动的双指安静了下来，米凯拉才看着对方说道：
“蒙格失败了，他没能将我玷污，也没能破坏我的梦境。”
双指闻言，微微地颤抖着，但米凯拉却从其中读出了对方所要说的话：
“你的计划无法得逞，米凯拉，你必将成为神明。”
“我会成为神明，但不是你想让我成为的那种，”
米凯拉反唇相讥道：“我会让交界地更好，而不是成为一尊琥珀中的标本。”
“现在，告诉我，兄长的灵魂究竟去了哪里？”
洛克有些诧异地看向米凯拉，能被对方称为兄长的只有一位半神，那就是碎片战争的导火索，第一个被杀的半神葛德文。
那是一位被称为黄金的皇子，曾经的黄金树王朝最正统的继承人，黄金一族的老祖宗。
双指挥舞着两根指节，似乎在咆哮着，洛克走上前去，凑到了米凯拉耳边：“怎么回事，葛德文的灵魂不是被死亡卢恩杀死了吗？”
“是啊，但有一个仪式，据说可以唤回那被杀死的灵魂，让无魂的半神复活。”
米凯拉右手抬起，紫色的雾气在其上勾勒出一个纹章，那是一轮日食的太阳，在交界地，这被称为日蚀。
被侵蚀的太阳是无魂半神的象征，那些有着日蚀标记的骑士们，会守护在无魂半神的身边，等待自己主人的回归。
“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可千万不要惊讶。”
米凯拉无视了旁边恼怒的双指，伸手一拨，周围的树根露出一个窗口，些许黑色的雾气从其中流出。
洛克向窗外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扭曲狰狞的面容，无数黑色的根须缠绕在面容之上，其下，是无穷无尽的黑雾。
“那便是我的兄长，曾经的黄金，现在的死王子，很丑陋吧。”
“他本应踏上另外一条道路，成为在黑剑之后，新的死亡卢恩掌控者。”
“但仪式出现了问题，我的兄长并没能成功。。”
“交界地想要变化，正确的生死循环必不可少，所以，我的兄长啊……”
“请你正确地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