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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网游动漫 > 玉骨真仙 > 第四章 酒剑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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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酒剑随马

听到那人说法,能给自己一条出路。

林啸不置可否,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那人似是琢磨出点别样味道,也是惨笑一声,回望着林啸道。

“想来道友该是信不过在下,如此想来,却也正常……”

说话间手掌往袖中一缩,再伸出时,直接当面甩个深红物件过来。

林啸顺手接住,打眼一看,正是一枚腰牌,上首兽首吞云纹,正面红底金字“云中寺”,背面刻着“按察旗尉”。

就听那人道:“好叫道友知道,在下姓杜,单字一忠,乃是云中寺门下按察司,二等缇骑校尉,受了上峰钧旨,前来调查千山异状之事。”

“云中寺?”林啸重复一句。

“正是。”杜忠答道,“道友海外来人,不识我朝规矩,这世俗间道州县一切刑名大案,自有三司管辖,可仙门之中若有异状发生,又不在各门各派势力范围之内,总要有个归处,便有了云中寺。”

林啸稍一颌首,心说这云中寺的作用大体和松风堂差不多少,只不过换了个名字而已。

另一方面,以“寺”为官署名,在河阳三国,乃至周边地区,已不多见。

除了职权极重,不好另立他名,被各国沿用至今的“大理寺”之外,其他诸如“太常寺”、“太仆寺”等等,或被废除,或改做他名,早不复上古面貌。

而且这“云中寺”看来与故忧皇庭联系颇深,倒不像松风堂那般,替朝廷做着事,却碍于颜面,又披着置身事外的皮。

“继续说。”林啸又道。“山中有异又是何事?”

杜忠稍提了口气。“目前道友所在,乃是敝国五道,千山道以西,驼水地界。此地山高林密,千峰难尽,故而得名,最是人迹罕至之处。”

“不过要说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打三年前,便有樵夫土人,连连报官,说是千山之内,时有虎啸龙吟作响,白日寒电挂天,惹得一干人等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是惹了什么神仙,又或者惊了什么妖怪。”

杜忠面露鄙夷之色,用力往树上靠了靠,似是牵动伤势,疼得他咧了下嘴。

“这些山野村夫,哪见过什么世面,各处属县接了奏报也没当个大事,可这一来二去,三年下来,总这么拖着也不行,到时民怨沸腾,终究不是个说处。”

“于是便有山远、安德两县牵头,将此事直接报与州道两级,最后就落到了云中寺这边,便有了我等前来千山查访之事。”

林啸神色未动,心中却暗暗想着,若按时间推算,这三年前不正是自己凝结法骨,开始修炼《玉骨化凡经》的时候么?

难道山中异象,说的是我崖坪练功,缇骑查访,是奔我而来?

想到此处,林啸直接略过山中事,转言问道:“如此看来,可是你们遇了什么突发状况,横生枝节?”

“正是如此。”杜忠勉强点了下头,“我等一行五人,出了山远县,沿着官道一路往南,不过五日,便在千山脚下遇上了一个高瘦老者拦住去路。”

“我等总在仙门行走,自然知道偏远之地,自有高人洞府,也不敢纵马硬闯,谁知刚刚报上名号,那人竟答也不答,动手便是下了死手,存心杀人害命一般。”

杜忠说着摇头一叹,面色愈发灰白。

“我等几人都不是那人一合之敌,这打也打不过,逃也逃不脱,最终被他逼在草甸尽头,若不是我筋骨稍硬,生生受了一掌,怕也活不到与道友相见之日……”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旋即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血水涌出嘴巴,染得前襟一片血红。

显然,如此一番对谈,已经快要耗尽他的心力了。

林啸见着心中不忍,于是道:“道友不妨暂且歇歇,缓缓再说……”

“不必。”杜忠颇为吃力地摆了摆手,“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不过这伤,我自己心里有数,怕是活不过今日了。”

说完又是咧嘴而笑。

眼见对方如此,林啸也只能无声一叹。“不知道友所言‘出路’,可是要在下拿了腰牌,前往云中寺,再寻离开此地的方法?”

说到此处,林啸稍一沉吟,也没隐瞒,继续道。

“如此做法,且不说在下这海外来人的身份颇为诡秘,即便没人怀疑刁难,仅凭一介散修,毫无背景,又有谁会理我这异想天开的勾当?”

谁知杜忠却摇头一笑。“官场上下,沆瀣一气,此状古来有之,我若真把道友引去‘云中寺’,才是害了道友。”

笑过之后,就见杜忠直直盯着林啸道:“在下所言出路,是一个地方,道友一去便知。”

林啸一怔,追问道:“是何地方?”

杜忠却道。“道友若想去,我自然明言,若不去,说了也是无用。”说着一停,又道:“而且此地事关在下秘辛,还请道友海涵。”

听到这话,林啸却是一笑。“还有这只能亲自去,不能开口说的地界?”

杜忠点了下头。“正是。”

“道友就不怕我随口答应下来,根本就不去么?”林啸笑道。

杜忠无声浅笑,面色惨白。“在下添为云中寺缇骑二十余年,修为不高,却练就了一双看人识人的眼睛,似道友这般,除非不应承,若应承下来,必定言出必行,又何必晃点我这将死之人?”

他稍了口气,语气极其笃定道。

“而且,若那地方给不了你脱身之法,我劝道友还是死了这条心,早早更冠易服,安心作了我故忧国人,仙门散修吧?哈哈哈……”

说到此处,俩个人相视而笑。

就听林啸言道:“既然如此,还请道友指路。”

杜忠稍一颔首。“道友由西边官道,北行百余里可见驼水,沿水溯源便是白峰山,见山再往西二百里,戈壁边缘,落沙岗上,便是道友该去之处了。”

说完手掌一抬,从掌心滑下个云纹云配,落在地上。

“已是力竭,竟然连真元都使不出了么?……”杜忠苦笑一声。

林啸望着那玉佩。“此物?”

“道友拿了此物,一去便知。”杜忠道。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林啸手掌一招,将玉佩吸入掌中,稍一沉默,又问道:“在下还有一事不明,不如道友教我?”

杜忠本快合上的双眼费力一睁。“何事?道友不妨直言。”

林啸道:“道友帮我,总该有个说法,若是寻凶报仇,又或往‘云中寺’送信,这还都能说得过去,可道友似乎并无此意吧……”

杜忠一笑。“寻仇送信,却是不必,待我死后,道友自去便好,不出两日,寺中有司自会因为断了音讯来寻我等,到时见着尸首,总归跑不了那老者就是了。”

林啸眉头微皱。“不用……”

“多谢道友,不用。”杜忠摇头。“为案生,因案死,也是正常。”

说着忽然转言道。“不知道友可知方才所吃野果,所唤何名么?”

林啸一怔,顺手从储物空间中又拿出个橙黄色的野果。“这个?的确不知,但是看到猴儿争相抢食,想来无毒,而且味道该是不差,便采了些带在身边。”

杜忠听着面露笑容,伸手去够那颗果子,却只能勉强抬起胳膊,靠在树上的身体已经无力再动。

林啸见状,将果子往他手里一递。

“多谢。”杜忠言道。

“道友客气了……”

杜忠却没说话,只是费力抬起手掌,握了果子在鼻前用力一闻,然后像是拼尽全力一般,在果子上咬了大大一口。

嚼着嚼着,他转头,将目光投向山林之外,草甸远方。

在他双眼最后一点点亮光中,林啸似乎看到了回忆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很熟悉。

“道友不知,此果名唤‘橙阳果’,乃是千山道特产,行销敝国诸多州县,就是历年贡品之中,也是皇庭点名所要之物,这其中,要数甘泉县所产品质最佳。”

“在下未入云中寺门下司堂之前,也曾为求生计,浪荡江湖,当中三年,便在县中大户门下,寻了个看果园的营生。”

杜忠的声音很轻。

“要说孤身一人,在外闯荡,殊为不易,便认了同在园中的另两人,当了兄弟。”

“至此,我们一共三人,便吃睡同处,守着这一方园子,那日子过得也是快乐的紧。”

“不过我这人自小便生了副花花肠子,眼见果园忒大,一人照看着实太累,于是心生一计,支起几个假人,手脚又用细绳系住,自己却跑到树下纳凉,只等飞禽野畜侵扰时,只需将绳一拽,赶跑了它们便是。”

杜忠说到此处,笑出声来,但很快便长声一叹。

“我本来以为这是条好计,谁知说与他二人听时,他们却当场黑了面孔,只问一句,有了这物件,还要我等何用?赶紧将其拆了云云。”

林啸一听,只是轻言一声。“你若拆了还好,想来,是没拆吧……”

杜忠点了下头。

“我哪里会拆?只跟他们说,你们不用,我自己用了就是,有这省力气的法子,还坐在田间地垄,顶着头顶烈日作甚。”

“这结果么,我看的那片园子,便遭了灾,被东家打了一顿不说,还给撵出门来,彻底砸了饭碗。”

林啸只说道:“何必称灾?不过人祸而已……”

“的确啊……”杜忠叹道,“自打那日起,这几十年下来,我便再未吃过一口这橙阳果,我总觉得,这味道不是甜的,而是苦的。”

说着,转头看向林啸。

“道友要问我为何帮你,全当是受了你这一果之恩吧……”

话到此处,声音渐弱,全身忽然瘫软下去,手上一松,咬了一口的果子,“啪塔”一声,落在地上,已然没了气息。

林啸想要说话,却最终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此时林间一道影子缓缓行来,转头看去,正是一匹鞍座齐整的战马。

许是看到主人没了声响,那匹马儿将头一低,喘着粗重的鼻息,在杜忠的肩上,拱了两下。

待到不见任何反应,便瞪着一双闪亮无比的黑眼睛,望向林啸。

“贵主离世,还是莫做打扰的好……”林啸下意识回了一句,也没指望这畜生能够听懂人言,又或者,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吧。

怎料那马儿竟然当头一口咬下,“吭哧”一声,也多亏林啸躲得快,不然还真被它咬住了头发。

“哎!你这劣马怎还咬人?!”林啸惊道。

那马儿仿佛真能听懂人言,知道林啸骂它劣马,登时又是两口。

林啸这边赶忙一躲,将手一抬。“停停停!先别咬,你主人已然仙逝,我说得也是实情,你总该讲理才是吧!”

果然,那马儿还真不咬了,低头看了看杜忠的尸体,眼中似有点点疑惑,也许它还不懂何谓生死之意。

林啸看着这马,心中忽然一动。

“马儿,马儿,你若真能听懂人言,便该帮我个忙,也算全了你主人与我的一番情谊。”

那马儿抬起大大的脑袋,看向林啸。

就听林啸道:“不知白峰山以西,落沙岗,你可知道怎么走?”

那马儿听过之后,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反而看了眼地上被咬了一口的橙阳果。

不过就在它稍稍嗅了一下之后,便立刻鼻息猛喷,将其吹到了旁边。

林啸见状,面上一抽,从储物空间中又拿出几种野果,一一递到马鼻子下面,不过竟都被它拱到了地上。

直到林啸摸出一根野萝卜,这畜生才闻了闻,两嘴一张,极其开心地吃了起来。

“呃,这次,落沙岗怎么走,你知道了么?……”

“嘶”的一声长鸣,有答案了。

“能带我去?”林啸又递了一根野萝卜。

张口吃掉,马儿点头。

林啸一边感慨着老马识途,一边忽有一种,与人办事,需得孝敬一场,就是畜生也不能免俗的诡异之感……

“行了,那便走吧!”

林啸感慨完了,翻身一跃,上了马背,而且这畜生还挺温顺,也没闹什么脾气。

一磕马腹,也不用催促指路,这匹马儿便最后看了眼杜忠的尸体,驮着林啸,往林外草甸缓缓行去。

随手拿出酒壶,灌了一口“金泉酿”,林啸便把绳头系在了鞍上。

“总叫你马儿也是不妥,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嘶嘶——!”似乎在抗议。

“你有名字?”

“咴咴——!”似乎是真有。

“可我不知道啊……”

“……”

“要不叫‘萝卜’好吧?”

“啾啾——!”似乎不太满意。

但很快,传来了咀嚼的声音。

“那就是‘萝卜’了!”

“……”

官道上,似乎有人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对话。

初升的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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