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慧的这句话，将男领导原本打算说的话全部打乱了。
他停下声音，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姚晓慧：“你……写出来稿子了？”
“我不是昨天刚把你的上一个稿子毙掉吗？”
面对男领导的怀疑眼神，姚晓慧心头烦闷。
她点开电脑屏幕，把word页面展示给男领导：“我今天下午去探了一家店，回来之后特别有灵感，快速地写了一篇探店稿子。”
“麻烦您看看，我这个稿子质量怎么样。”姚晓慧咬紧牙关，紧盯着男领导。
男领导的面色阴晴不定。
过了会儿，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拉开椅子，在姚晓慧的电脑前坐下来。
手握鼠标，看起了姚晓慧写的探店稿。
姚晓慧没有多注意男领导。
她知道，按照男领导的性格，就算是稿子没有问题，也要强行挑出点问题。
打开手机，姚晓慧把早就拷贝好的文件发给了更上一层的领导。
“刘老师您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姚晓慧。我最近写了很多稿子，但是一篇都没有通过审核，王老师说我问题很多。我不好意思再打扰王老师帮我改稿子，就想请您帮我看看，我的稿子到底存在哪些问题，我好针对性地修改下。”
姚晓慧斟酌了下用词，把探店稿和这段话发给了大领导。
大领导性格平易近人，对于她想要进步的要求，十分赞许。
表示马上就会看她的稿子。
收到大领导的回答，姚晓慧松了口气，默默收起手机。
姚晓慧和大领导沟通的这段时间，男领导也看完了她的探店稿。
“不行啊，晓慧，”男领导露出个为难的表情，“你这个稿子，写得比之前的更差了。”
“啊？”即便早有准备，但听男领导说比之前更差，姚晓慧还是忍不住震惊地看向对方，眼里满含着惊诧，“王老师……为什么啊？”
她自觉这是她实习以来，写得最好的一次采访稿了。
“以前你的那些稿子，虽然质量一般，写得不太行。但是至少是写实的，也没有太多的夸张元素。”男领导一本正经道，“但你看看你这篇稿子，乱七八糟，写的都是什么东西？普普通通的茶叶蛋和蛋炒饭，真有你描绘的那么好吃？”
“还有这里，你拍了张茶叶蛋的照片。”男领导继续指点，“茶叶蛋拍得很漂亮，但你正文里却只字不提食物的外表，这才是真正肉眼可见的亮点啊！”
“可是……”姚晓慧想要反驳男领导的话。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出口，就被男领导再次打断：“我们‘盛城吃什么’，主打的是‘从不弄虚作假’，实事求是，好吃就是好吃，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可你直接把这家店吹得天花乱坠，不就是在说谎吗？”男领导说着，转身看向姚晓慧，眼神锐利，“你是不是收了这家店的钱？”
“要是你真的收了这家店的钱，替他们写稿子……那就真的不能转正了。”男领导咂咂嘴，重新恢复了不正经的表情，“除非你……让我帮你通融通融。”
姚晓慧的视线往右移动了下，落到桌角的两个茶叶蛋上。
如果男领导愿意认真和她商讨探店稿的修正方案，姚晓慧就会主动把这两个茶叶蛋递给男领导，让他尝尝这家店的美味。
可男领导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姚晓慧避开男领导的咸猪手，僵硬地后退一步。
男领导见姚晓慧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加重了语气：“晓慧啊，你过两天就要结束实习期了。要是实习期一篇探店稿都没发出去，就算我有心，也保不住你了。你可得长点心，规划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不要丢了这么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啊。”
“……不用了。”姚晓慧哽着嗓子，努力摇头。
说完，她觉得男领导的手摸得更放肆了，她一个没忍住，“啪”地一下狠狠拍向男领导的手背。
响声在办公室内清晰地响起，听着都觉得疼。
男领导没想到姚晓慧软硬不吃。
他脸色一变：“好啊，姚晓慧。既然你根本不想转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马上就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把你领回家，我们这个小单位，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男领导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姚晓慧的电脑就响了两下。
“刘老师给我回消息了。”姚晓慧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点开微信未读消息。
“你的探店稿写得很不错，我看着觉得很有食欲，想要去尝试这家店。唯一的担忧是，这家店的食物真的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你有没有将口味夸张化？”
“要是没有夸张化的话，我觉得你的这篇探店稿，完全可以登上公众号的前排，还能够在节目上播出。”
看到刘老师的评价，原本垂头丧气的姚晓慧，瞬间兴奋起来。
站在旁边的男领导，也跟着看完了刘老师的回答。
他额头的汗一滴滴地落下来：“你什么时候给老刘发消息了？”
男领导说到这里，语气带了几分不安：“老刘是我的上司。你的探店稿，应该是先交给我，由我处置的。你怎么私自发上去了？”
姚晓慧看完了刘老师的回复。
她心底有了底。
原本的不安顷刻间消失不见。
“我觉得老师你一直比较忙，我问你探店稿具体差在哪里的时候，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能给我一个准确的修改方案。”姚晓慧用一种无比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男领导的问题，“我不好意思再麻烦您，就去找了刘老师……没想到，刘老师觉得我的探店稿还不错，比老师您的评价高多了。”
她说着，猛地抬起头，望向男领导。
几分钟前还嚣张跋扈的男领导，此刻变成了斗败的鹌鹑，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不住地抹着额头的虚汗。
“你……”他支支吾吾许久，还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姚晓慧也懒得再理会他。
她直接把桌角的茶叶蛋拎起来，走向刘老师的办公室。
刘老师正在认真工作。
姚晓慧敲门。
得到刘老师的允许后，她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老师好。”姚晓慧脸上挂着笑容，“我想来找您聊聊我的探店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