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看来自己还要再操劳十年，等亦正正式离了宗才能放手啊。
更何况，老四家的老二亦行资质一样不错，刚十七岁已经入贯体初境了。
虽然比亦正低着一阶，可如果入了宗门进步不可预料；亦正如果不入宗的话，恐怕下一代家主就要换房了。
要是老天开眼，让亦正入了盈窍境、甚至循元境，哈哈，没准北面的青州城将来就姓吴了！
想到这里，吴子重招了招手；吴祥连忙过来、低首俯身、等着吩咐。
“派个人去老三、老四那里，叫他们两个给我过来！过几天就要赴国都参加弟子选拔了，这些个事情也不定下来，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成什么样子！”
正说着，对面月亮门里走过来两个人，摇摇晃晃的显然已经带了酒，老远就一股刺鼻酒气。
前头那人白脸透红、相貌俊朗、不过左耳处挂着一个白绸小袋、干干瘪瘪的、显然少了一只耳朵，使整个人都显得十分怪异；
锦衫大敞，露着干瘦地胸脯，犹在高声笑道：“……三哥你就是装老实，这些年都不改，在我这个弟弟面前还装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小桃红在隔壁干嘛呢，还不是那点子事；你就收到房里来，三嫂还能怎么地！出了事我给你……”
“住口！”吴子重一声断喝。
这两个弟弟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两个人形影不离，一个是上蹿下跳的鲁莽猴子，一个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葫芦；却没一个务正业，整天的提鹰挂鸟、花天酒地，活脱两个老纨绔！
家仆早摆好两把藤椅，刚要沏茶，吴子重吩咐道：“叫厨房送两碗醒酒汤来！要大碗！”
家仆答应一声，匆忙去了。
见大哥发了火，二人都不再说笑，老实的坐在椅子上；不一时有家人端上醒酒汤，一口一口地慢喝。
“天天花天酒地，成什么样子！尤其是你，老四！”吴子重犹在生气，数落着。
又指点另一个道：“子成，你这个当三哥的、也不约束着他点儿，由着他胡闹！”
老四赔笑道：“大哥，今儿您可是冤枉我们两个了；茂昌行的刘掌柜知道过几日就要入国都参加仙门弟子选拔了，给我们两个践行；这不，他那个侄子今年十八岁、也入了游气后境了；想走咱们的门路、试试运气，单子在这儿呢！”
说着袖子里掏出一张单子，上面一行行、密密麻麻的。
又道：“我跟三哥可没答应啊，只说回来给他美言几句，还得看大哥您的意思不是！”
吴子重接过来看着，心里想：大城十个、中城八个、小城五个名额，自己这里的吴家血亲子弟才两个，满打满算带上自己大夫人娘家那三个外甥，正好五个；
不过，那个田家老大今年二十一岁超了岁数，要想参比、还要在国都打点；本来资质也不甚佳，是个赔钱的货！
如果卖出一个名额倒也值当。
不过也要看着这个刘家子究竟资质如何，有前途还真不能让他去。
甩手把单子扔到茶几上，道：“密密麻麻地写了倒是不少，几车破粮食、几匹破缎子就想入仙门，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
老四却不在意，笑嘻嘻地拿回单子。
大哥没封口、只是闲礼轻，这事就好办多了！
道：“大哥放心，刘老财这些年生意大了，这次不让他吐够了血，我吴子期这些年就白混了！”
说的其余两个人哈哈一笑，勒大脖子的事老四确实最拿手！
吴子重张嘴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家丁急匆匆、一路小跑过来；
到了近前都没给三位老爷请安，单膝跪地道：“大老爷！东小门外来了两个山民打扮的人、一老一少，却点着您的名讳要见您；护卫以为是疯子、想打出去、却被那老的抬手就打晕了；
我刚要叫城主卫，那老的抓住我，让我给大老爷带个话；只说‘赴十五年前之约’这七个字。
他还说，如果大老爷说不见、他马上就走。请大老爷示下！”
家丁说完，兄弟三人都愣愣地相互对望、面面相觑；
山民？一城之主哪里认识个山民啊？
“赴十五年前之约”？
什么意思？赴谁的约？约定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啊？
吴子期道：“必是个疯子，打死算了，还闹到城主府来；真是个贼大胆，叫城主卫去！”
家丁见大老爷没有吩咐，就要转身走。
“慢！”老管家吴祥叫了一声；转身低头在吴子重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激灵灵吴子重打了寒颤，一下子从摇椅上跳了起来、腰也不疼了，好像骤然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一双眼睛露出惊恐的目光，看着两个弟弟，半晌才道：“可能是……吴子岳……老二……回来了……”
吴子期、吴子成两个好像突然屁股底下塞了个火盆一样、也从椅子上跳起，两双眼睛疑惑的对视。
过了半晌，吴子成才喃喃地道：“天哪，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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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睁大着眼睛跟着老爹进入这座大院子；
刚才路过正门时看到门上挂的牌匾“城主府”三个大字；本以为老爹打了人，人家城主府还不派出人来厮杀；
没成想过了好半天只出来个老头，端详了老爹半天，却跪地磕了个头，起身含泪叫老爹“二老爷”。
吴桐发现老爹自从离了石嘴儿村越来越拽了！
当年跟自己说，跟谈城城主约定，自己顶人家名额在今年参加正一宗外宗弟子选拔。
虽然老爹多一句都不说了，不过吴桐自己想，那一定是求人家求来的名额了。
这几年自己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呢。
既然求人家，这次来就该客客气气的吧；
给人家带点儿山里的野味、海里的腌鱼什么的，多少是个心意不是。
没想到，老爹来了就把人家护卫给打了；
打了人，不但没人出来厮杀，出来个人还给老爹磕头！
老爹够拽！够威武！
快走两步偷看一眼老爹，却发现老爹的脸色阴沉地好像自己问了他“小泥鳅”一样！
更好像这城主欠了老爹八万帐似的！
求人能求到这份儿上，老爹真是拽的到了份儿，威武到了家！
“我得学着点儿。”吴桐暗道。
“这院子里可真大，都快把我走晕了，怎么还没到啊？”吴桐道。
前面领路的老头回头看吴桐，微笑着低声道：“回小少爷，就快到了。”
“小少爷！”吴桐吓了一跳；爷了个腿的，没听错吧，叫我小少爷！
天哪，老爹拽的把都这老头给拽傻了吧！
东拐西拐的，终于来到一座大房子前；老头站在门口不进去，却躬身请他俩进。
进了房子，吴桐又吓了一跳，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
摆的什么，挂的什么也不认识，只是感觉真阔气。
“镇长大人家恐怕也没这么阔气吧。”吴桐心想。
眼神一扫，看见一侧座椅上坐着两个人正往这边看；
就见一个五十岁上下、浓眉阔目的华服老者，快步向他们爷俩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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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重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住吴山的手、激动地道：“子岳，我的二弟啊！你可回来了！这些年你在哪里了？过的好吗？身体还好吗？快、快坐这儿！”拉着吴山往主位上坐。
吴山侧身坐在右手旁的座位上，略一迟疑道：“……大哥，这些年你也好吧。”
站在老爹身侧的吴桐从进屋就楞愣的；“子岳？是老爹？二弟？大哥？”
正发愣间，就听那老者道：“这就是你儿子吧！快过来让大伯看看！”
吴桐看了一眼老爹；
吴山微点一下头；
“侄儿吴桐见过大伯！”吴桐上步躬身、朗声道。
“哈哈，好好好，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没满周岁呢，你肯定是不记得了。
喝！这孩子长的，比你父亲当年还帅气！这要是在大街上，我上哪能认出我这个亲侄子去，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吴子重显得十分开心；
又叫道：“吴祥，快让人准备见面礼！要最重的，双份！”
话音没落，只听旁边有人冷冰冰一声笑。
“嘿嘿，真没规矩，连个尊长的道理都不懂！你三叔、四叔也坐在这儿，就不知道过来见个礼！”
第三十八章当年
吴桐一怔，退后一步，压住心头火气看了一眼老爹；
吴山斜睨了一眼说话之人，嘴角却勾起一条弧线，显得那样的不屑与嘲讽；
“呵呵。我儿子懂不懂尊长的道理不用你来管；不过，你既然懂尊长的道理，那我坐在这儿半天了，怎么没见当过我弟弟的人，来给我这个当哥哥的见礼！真是笑话！”
“你！”吴子期一拍扶手、刚想拍案而起；对面那两道慑人心魄的目光，让他没站起来。
吴山别过脸不再看他，对吴子重说道：“大哥，当年的事已经清了，我们之间也不用寒暄、客气、套近乎。不过，今年是正一宗外宗弟子选拔大比之年；当年我从这城主府走出门之前你我的约定还算数吗？你我之间也不用兜圈子，你直说，算还是不算！”
“嘶。这个……”吴子重嘶喝着牙，显得很是犹豫不定。
吴子期一拍茶几，怒声道：“吴子岳！你别太狂妄！仙门外宗弟子选拔乃是城主一脉血亲子弟才有资格入比！当年你既然破门而出，放言从此与吴家再无瓜葛；那今天你儿子有什么资格占吴家的名额参比！”
就算不提当年的恩怨；就说眼下，茂昌行老刘的事大哥已经默许了，这次至少能榨出来万两黄金来，自己私人的好处也少不了！
如果让给了这个野小子，那黄橙橙地金子、白花花地银子不就飞了！
“放屁！”吴山霍然而立、怒目圆睁、盯着一只耳朵的吴子期怒喝一声。
“当年我与你大哥约定，我甘愿放弃吴家家主、谈城城主之位、让与他做！换来我儿子今年宗门入比的资格！难道那日你没在场！
再说，谈城一脉有资格选派血亲子弟入比、是谁争来的！
不是我二十岁入盈窍境，达到北越国城主血亲子弟中三十岁之前入盈窍境、即可每十年选派血亲子弟参比的要求，你们今天有什么资格派人参加选拔！”
扭头盯着城主，厉声道：“吴子重！当年之约算不算数！说！”
吴子重也站起来，双手下压一脸痛心地道：“子岳、二弟啊，莫急嘛！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嘛；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来！天涯海角你我还不是亲兄弟吗！”
吴子期也跳了也起来，大叫道：“大哥！计议什么计议！就是不行！”
看着吴山，厉声道：“当年你是入了盈窍境，威风八面！不过十五年前你气海崩裂，怎么，现在恢复了！没死都算你命大，还想让你的野儿子参比，门儿都……”
话未说完，吴子重一跃落在他面前，抬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打了吴子期个趔趄！
瞬间满脸的狰狞，大声喝道：“住口！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以家主身份请家法！逐你出家门！从此自生自灭！”
手臂一挥、指向门口，厉声道：“滚！滚出去！”
吴子期捂着鼻口涌出来的血，咬着牙看了一眼大哥、随即恶狠狠盯了吴山一眼！
转身快步走出堂门、不见踪影。
吴子重转头又带着一脸痛心，劝道：“子岳、子岳，别跟这个混账一般见识……”
摆手打断吴子重的话，已经平静下来的吴山看着吴子重道：“吴子岳这个名字当年破门而出之时就已经不用了；叫我吴山吧。大哥，现在我还叫你大哥；不用拐弯抹角，直说，算还是不算，很简单的回答。”
“算！”吴子重好像瞬间就做出了决定道，“当然算！别说当年你让位于我！就是没这事儿，男人之间的约定如何能不算数！当然算！”
又道：“三日后南门外、寅时整队、卯时出发，就这么定了！如何，子……啊，二弟？”
“好！”吴山道，“那就这么定了，路引就劳烦你了；凭信我自己出，三日后我送吴桐与你们会合。”
说完一拱手，带着吴桐往外就走；
刚到门口，就听身后吴子重边追赶着边道：“二弟、二弟！毕竟离家多年今日归，怎么也要吃顿团圆饭再走不迟啊！干脆就住在家里，你当年的院子还留着呢，原封不动！让侄儿与家里几个兄弟们亲近亲近也好啊！”
吴山回头一笑，道：“当年破门而出之时，这里便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告辞！”
大步出门，带着吴桐直出城主府。
吴桐以极低的声音道：“老爹，房顶上有人盯着我们！”
吴山捋了一下鬓角花白头发，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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