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下留人！”穆青叫道，他扑到姐姐旁边，用手去推黑刀，刀身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白元额头的竖纹显现，他是真怒了。
“白元大哥！”穆青按住黑刀，“姐姐是代我去行刺的，你要杀就杀我吧。”
白元微微侧目，“你应该知道嫚儿在我这儿的份量。”
“我知道，所以我愿意以命相抵。”穆青毫不迟疑。
嫚儿没死，连伤都没伤到，小六和斫木的伤，以嫚儿的恢复术应该也能很快治愈，这种情况下，白元再愤怒，也不能大开杀戒。
废了穆红莲，让她再没有行刺的能力？那也许还不如干脆杀了她呢。
“跟你们来的密语者在哪儿？”白元突然问道。
“什么？”穆红莲一愣，不自觉露出了迷惑的神情，她这个反应让白元放心了，行刺应该到穆红莲就截至了。
白元收了黑刀，可以花一点儿时间问话了。
“我们这是第二次交手了。”他看着穆红莲道。
“什么？你们之前交手过？”穆青很惊讶。
穆红莲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不想让弟弟知道自己吸血的秘密，好在白元没有多说。
白元轻轻哼了一声，穆红莲果然瞒着她的弟弟，穆青的不知情证明了他是无辜的。
“在背后指挥你们的，是一位密语者。”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穆红莲道，“如果你觉得可以在我这里逼问出什么的话，你打错算盘了。”
“我从来不喜欢逼人问话，穆青帮过我，我不想让他痛苦。你愿意被当作棋子，别把自己的弟弟也一并扯上，他应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穆红莲闭目沉默，白元的话和他的刀一样厉害，令她无法招架。
“穆青知道密语者的本事，可以篡改人脑海中的记忆和认知，你们也许都被操控了。”白元猜测穆红莲的头脑中存在着和穆青类似的封印，但嫚儿的这个判断该怎么让穆家姐弟接受呢？
穆红莲咬牙，“少废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姐！”穆青叫道。
“住口！”穆红莲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我顶罪？”她目光桀骜的望向白元，“强者生，弱者死，出刀吧。”
白元冷哼了一声，“好。”黑刀挟风而至，穆青张开双臂一下子挡在姐姐身前。
白元压着刀速呢，不然穆青根本来不及反应，黑刀停在穆青的胸前。
“你们姐弟俩都不想对方死是吧？我也不想嫚儿受到伤害，下次再动行刺的念头，记住这一刻！”
黑刀化作火焰消失不见，白元凝视着穆红莲，嗓音低沉，“别再出现在来府西院。”
……
“匕首上有密语法术？”白元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嫚儿点头，看着桌上横置的那柄匕首，“真没想到，密语居然能像毒药一样涂抹在兵器上。对方的密语术造诣好高啊，单是这种施法手段就很匪夷所思。”
“对小六真的没影响？”白元不无担心。
嫚儿一笑，“幸亏这匕首是扎在小六身上了，换了白大哥你保不准都会被匕首上附着的密语操控了。”
白元不服气，“我的定力不如小六？”
“这不是定力的问题。密语可以干扰、抹除、虚构、篡改、引导，有时自认为正确的坚守其实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白元悚然一惊，穆青姐弟俩也许就处于这种状态，尤其是穆红莲。
“小六肯定没事？”
“折割人没有脑海，不管是密语还是其他法术都没辙。”
白元看了看一旁默不做声的小六，多亏了这小子，嫚儿遇袭的那一刻，他的动作和反应一点儿不比斫木和自己慢，有他护着嫚儿，白元心里踏实不少。
匕首的刺伤对于小六的身体微不足道，斫木也受了伤，经过嫚儿恢复术的治疗，已经无碍回巢了。
“有大伙儿护着，我觉得可以与穆青姐弟背后的那个密语高手较量一番。”嫚儿坚定了信心。
“那个密语者为什么会盯上你呢？”这是白元始终没想明白的地方。
“至少有一个理由，那家伙想获得我的元髓。”嫚儿推测，“我们是同序列，我的元髓对他的提升极大。”
“在元族的修行序列中，水巫师和密语者都比较稀少，能找到一个中序列以上密语者的机会可不多。对方能将密语术注入匕首中，至少已经达到了摄山客的级别，因为只有到了这个级别，才能和山石铁器等无生命的物质沟通。到了这个级别后再想提升一级的难度极大，对方一定千方百计在寻找提升的契机，能获得密语者的元髓就是契机之一。”
白元点头，他认可嫚儿的这个推测，继续分析道，“假如这柄匕首如其所愿刺中了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对方就能因此操控你了？”
“他的术种到了我的身上，在密语者的较量中，他就占据了上风。即使不能立刻操纵我，我的行为和意念，甚至我们虎嗅蔷薇的链接，都能被他窥探到。”
白元按了按太阳穴，这种无形的较量是他最头疼的，太玄乎了，自己总有一种使不上劲儿的感觉。
“我们跟踪着穆青姐姐，也许就能发现她背后操纵者的踪迹，只要对方现身就好办了。”这是白元想到的锁定目标的法子。
“那只有白大哥你单独行动才有可能，带着我是没办法跟上穆青姐姐的，她的身法我见了，太快了。她和穆青的身上，都有密语禁制，对方的等级高于我，他设下的禁制现在的我是解不了的，我如果在他们姐弟俩身上施法，则会被对方察觉。”嫚儿苦笑道，没办法，等级被压制，在同序列更高等级的对手面前，不施展密语术才是聪明的做法，就像小魔女面对嫚儿的时候。
“穆青姐姐那身法，就算我能跟上，也没把握不被发现。”现今打过交道的人物中，穆青姐姐是最快的一个，而且身法很诡异。如果跟踪时被人家察觉了，一路引到对方的埋伏圈中，再撞上那位密语高手，白元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自己的安危是一方面，白元自忖能够自保，但一旦自己丧失了战力，嫚儿可就危险了，眼下的局势，被强敌在暗中窥伺着，不能轻易冒险。
“嫚儿，要不然你回到暗巢，呆在长老和水巫师的身边，等我搞掂这边再回来。”白元想到的最稳妥的就是这个法子。
嫚儿撇嘴道，“我就那么没用吗？你有黑火陌刀，我们俩有虎嗅蔷薇，还有这些伙伴儿，就不能跟对方斗上一斗？”
白元一笑，搂过嫚儿的肩，“是我错了，我不该未战先怯，那家伙敢惹上我们，是他的不幸。”
“正是如此。”嫚儿仰脸道，“白大哥，我可不需要小心翼翼的保护，有敌人我们一起面对，将来我们还要一起猎杀猰貐，探寻秘境呢，我会和你并肩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