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咱们的女一，死了吗
林婉蓉心有余悸的去寻找小贩的身影，只是哪怕那条扁担再刺眼，此时也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趁乱跑了，还是卸掉了扁担箩筐，掩在了人群深处。
而场中的导演，已经气势汹汹准备寻找下黑手的人，但那种漫无目的又无差别的粗鲁行为，却为此时的紧张气氛更添加了许多的焦虑，谁也不知道那个气头上的导演会不会找茬到自己头上。
“诸位大哥大姐，小哥小姐！事发生在我大剧组里！我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既然现在大家都走不了，那我就自作主张开始找了！如果有冒犯之处请见谅！”导演处在暴躁的状态下，说话自然就没有什么条理：“一个那么危险的人藏在咱们中间，我相信大家也想尽快找出来！所以配合一点，可以吗？”
“我先从自己的剧组里开始查！”说罢，导演就开始带着七八个场务，开始从龙套演员开始查起。
“哼哼，还算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知道自己剧组里出了问题的可能性更大。”林婉蓉哼哼着：“要是敢查到姑奶奶头上来，先给他一套过肩摔！我看他敢不敢动！”
“嘿嘿。”花无年压根就不担心林婉蓉会吃亏，这位姑奶奶是何许人，不听话的蚂蚁从她家门口过，都要挨上一顿大耳光。
林婉柒则表现的要淡定许多，只是紧锁的眉头也能看出她脸上的担忧之色，“如果陈奇生真的就藏在他的剧组里，被查到的一瞬间，会不会暴起伤人？”
“我想那个导演也不是傻子吧。”花无年撇撇嘴，“其实他表面看上去的暴躁，不过是给人看的态度，表明了要严查的决心，但脑子还是很灵光的，没有失去理智，所以他这个时候，脑子里全是白天大家传的沸沸扬扬的陈奇生模样，他们应该有过接触，如果陈奇生没有易容术，我相信他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出来的，而能分辨出来，就会有自保反应的时间，他身后跟的那几个场务，应该是信的过的人。”
说话间，那边导演已经开始盘查第一个龙套演员，那是一个干瘦约莫三十多岁的男子，很显然，他并不是陈奇生，但导演依然不肯放过他，也不知道是演戏给所有人看，让大家知道他盘查的决心和认真，还是咋咋呼呼的装样子其实肚子里只想洗清自己的嫌疑，至于在做什么，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谁招进来的？谁认识？”导演站在那龙套演员跟前，既没有询问对方姓名、从哪来，直接扭头就问身后的场务。
“我招来的！今天刚来！”场务紧急回答之后，凑到导演耳旁小声说道：“他没那个胆子杀人！也不可能接触到道具！”
导演点点头，直接略过开始第二个。
那盘查，就跟闹着玩似的，直接就让林婉蓉吐槽：“他们是这样子的，你是谁？有没有杀人？没有？好，下一个……这样能问出个屁啊！”
林婉柒捂着小嘴笑着，“蓉蓉，你是不是忘了，那个导演是认识陈奇生的，现在多问几句其实已经是很负责任了。”
“好吧，太负责任了，好像会有人承认自己杀过人似的。”林婉蓉翻翻白眼，随后气呼呼说道：“还不如直接一点，举着喇叭喊，陈奇生你在哪里！我来找你了！要不然你自己出来吧！”
突然，导演急匆匆掏出电话接了起来，随后，整个人愣住，嚎叫一声，声音又戛然而止，整个人直挺挺往后倒。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身后几个人骇了一大跳，一个眼疾手快的顶住了导演往后摔的身体，随后几个人合力轻轻放在地上，直接就对准翻白眼导演的人中摁了下去。
林婉蓉也被吓了一大跳：“什么情况？接的那个电话有毒？”
花无年抬头望天，那里有一只明亮到刺眼的小太阳灯，“那个女一应该是没了。”
“没了？死了？！”林婉蓉再次吓了一跳。
导演被一群手忙脚乱的人摁着人中回到人间，张口就是哭嚎：“天杀的陈奇生啊！”
所有吃瓜群众被那一声又凄惨又歇斯底里的干嚎骇了一大跳，本来还算安静的现场顿时又闹哄哄变成了菜市场。
“卧槽！那个女一是不是没抢救回来啊？死了？”
“应该是的！可是导演指名道姓陈奇生干什么？虽然大家都怀疑他，但应该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吧？除非在现场把他抓出来！”
“一个人的心乱了，哪还有逻辑，肯定要把脑子里怀疑的那个人喊出来呀！一方面也像是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杀人的是那个陈奇生。”
“不愧是导演啊，一边把自己演成受害者，一边喊着杀人者的名字，这分散仇恨的手段可谓是张口就来啊。”
“不然呢？陈奇生就好比是那个导演的救命稻草，只有抓到了陈奇生，才能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吃瓜群众热火朝天议论着，那边导演像是喘回了一口人气，跌跌撞撞跑去导演位置，抓起丢在地上的扩音器，急吼吼的喊道：“陈奇生！你要杀人不要把我坑进去！我平时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你在哪里！你出来！”
那声音越来越凄厉，就像是抽空了导演身体里所有的愤怒与力气，尖锐的声音刺破黑暗，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听者无不变色叹气。
林婉蓉缩了缩脖子：“这导演的怨气很大呀。”
“废话，人是剧组里的，杀却是别人杀的，黑锅要你背上，换你你乐意啊？”花无年嘿嘿笑了一声，开始四处张望。
林婉蓉一肚子窝火，“现在大家都觉得是陈奇生杀的人！但偏偏找不到他！他是不是真的会隐身术啊！？”
“隐身术他就不会，但要说揣摩人心，他在这数百人当中绝对是第一个。”花无年眯着眼睛看向对面剧组，“不出意外的话，他要开始登场表演了。”
“嗯？”林婉蓉愣住：“所有人都觉得是他杀了人，都在找他，他这个时候主动现身？什么逻辑？出来炫耀啊？炫耀大家都知道他杀了人，但偏偏没有证据证明他杀了人。”
“对啊，你终于聪明了一回。”花无年诡异的笑道：“要不然咱们打个赌，他会在对面出现，还是在我们这个吃瓜群众里面走出去？”
“对面！剧组里！”林婉蓉毫不犹豫：“赌一百块钱的！”
“你呢，要不要参与一下？”花无年扭头去看一直没有出声的林婉柒。
“那我就赌吃瓜群众里吧。”林婉柒笑笑，“反正不是总有一个对，你肯定要请吃宵夜了。”
“那可不一定，嘿嘿。”花无年胜券在握的样子，嘿嘿偷笑的表情十分欠揍。
导演还在举着喇叭拼命喊，就像铁了心要把陈奇生给喊出来，而回应他的，是所有人的鸦雀无声。
突然，导演又掏出手机接通，随后脸色剧变。
“拿一张椅子过来！”
身边的场务不明白，但还是很快跑去拎了一张椅子。
导演小心翼翼的把手机放在了椅子上，点了免提，一道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在一片鸦雀无声中显得十分刺耳。
“大家好像都在找我啊。”
那道声音，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又像是刽子手对着手无寸铁之人说着，令所有人神经一下子绷紧，砰砰狂跳的心脏就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陈奇生！
林婉蓉瞪圆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不敢置信：“他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嘿嘿，你俩欠我一顿宵夜。”花无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一般，并没有奇怪陈奇生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大家视野……耳朵中。
所有人震惊中，导演俯身接近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偏向于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手机对面的陈奇生下一秒就跑了，“陈奇生，你在哪里？”
“我在我应该在的地方。”陈奇生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里传来，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直接刺中所有人的后背，一丝丝凉意迅速蔓延全身，就连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刚才我的作品，大家还满意吗。”
所有人瞬间冰冷！
心脏就像是骤停一般，他竟然直接就承认了自己杀人！
他是疯子！
而导演的眼睛却异样的闪现亮光，就像是等待许久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举着喇叭连连转换方向：“大家都听到了！是他杀的人！跟我没有关系！”
“跟我没有关系！”
导演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声音里藏着亢奋，和终于洗清嫌疑的后怕。
花无年忍不住叹气。
“你叹啥气？”林婉蓉狐疑的看向花无年：“被他抓住了救命稻草，不是正常反应吗？他终于洗清了嫌疑，你为什么还一副可怜他的表情？”
“陈奇生如果是那么简单的人，会棘手到现在还抓不住他？”花无年哼了一声，“他在示威，他可没有承认自己杀了人，只说是他的作品，这能证明什么？他这个时候应该很享受的躲在暗处，可怜的看着在自证清白的导演。”
“这还不算亲口承认？”林婉蓉张大嘴巴愕然：“恐怕在场的所有人，听见陈奇生那句话，脑子里自动生成的结果都是他杀了人吧？”
“对啊，他没有亲口承认杀了人，但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杀了人，这种结果，才是他享受的结果。”花无年很无奈的苦笑一声，“这才是他棘手的原因，他不会留下任何证据指证自己，他虽然是个疯子，但智商很高，恐怕高到了我们难以理解的程度。”
“那他……”林婉蓉已经无语到说不下去，因为花无年所说的，确实都很满足陈奇生那种病态的心理！
“他在戏弄大家。”林婉柒缓缓说道：“或者说，他的病态心理，已经在小妖死后得到了升华，他已经不满足于躲在背后享受，而是要大大方方的出来，看着大家惊恐却又拿他没办法的眼神，可是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呢？单纯的只是为了示威，为了满足自己的病态？”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他要那个倒霉的导演老老实实把黑锅背起来。”花无年的眼睛直视那个还在转圈自证清白的导演身上，“下一步，陈奇生应该就要击垮他的心理防线。”
“王导，你先停一下。”手机里，再度传出陈奇生的声音。
导演的身形猛的滞停，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终归还是老老实实回到手机边上，站在那就像是等待听训的小学生。
“王导，咱们的女主角，死了吗？”
这一声问，直接令全场鸦雀无声。
“死……死了吧？”导演下意识回答一声后猛的惊醒：“死了！你杀的！”
凄厉的指证划破黑暗的天空，就像是与所有人的呼吸融合在了一块，逐渐变的粗重起来。
“王导，你还是那么会开玩笑……”陈奇生的声音里藏尽了戏谑：“人是在你的剧组里死的，怎么会变成是我杀的呢，我可没有出现在你的剧组里啊。”
导演脸色大变，容不得再思考其他，吼道：“陈奇生你在哪里！？”
这一声怒吼，无疑就是无声处起惊雷，惊的所有人肝胆俱裂，就像是导演趴在自己耳旁拼尽全力冲着自己吼。
“我说了呀，我在属于我自己的位置上。”陈奇生的声音不急不缓，“但肯定不在你的地盘上，所以你要把杀人的脏水泼到我头上来，我肯定不会答应。”
导演身形一晃，刚才的喜极而泣和满圈跑的自证清白一幕幕闪现在脑中，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就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不可能！你一定就在现场对不对！”导演被那种精神折磨搞到破防，站立不安的焦虑感很快蔓延全身，身体像是一只陀螺原地打转，绝望的去寻找黑暗中那抹身影。
“王导，你不用找了，我真的不在现场，所以……”陈奇生就像是在现场一般能把人的行为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我可能没办法帮你洗清你的清白，你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到底是谁动了那把剑，抱歉，没办法帮到你。”
一席话，直接令导演彻底崩溃，身形一窒后一屁股瘫坐到地上！
“他真的不在现场？”林婉蓉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他好像很有信心可以证明自己不在现场！难不成他还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丢到这边来！？要不然为什么他好像能看见导演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