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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不详之地

老道见他浑身发抖,也不含糊,伸手就把地上那只签捞了起来。

求签者屏息凝神,看着老道紧锁眉头看着手中签,差点两眼一黑就昏死过去,从老道的表情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好签。

求签者鼓足勇气,开口已是沙哑的声音:“道长,签上怎么说?您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一片哗然,有人低声嘀咕:“我怎么感觉这种场面似曾相识啊,像不像在医院里问医生,医生你直说……”

“大凶之兆下下签。”老道的两道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字,破天荒的没有伸手要钱,而是十分谨慎的说道:“把你名字写下来。”

说罢,甚至从地上捡起那根破毛笔递给了他。

老道的一番作为直接惊的商贩惊掉下巴,“卧槽……认识老鬼头这么多年,第一次主动问人全名!还主动把笔递给他!这么高的待遇破天荒!”

商贩的话惊的众人大气不敢喘,但求签者已经浑身颤抖只想昏死了事,但没能如愿,便颤颤巍巍接过那根破毛笔,正不知道如何写时,一只破碗装着清水又递到了眼前。

“一笔一划,不要写错了。”老道端着破碗,一脸凝重。

这下子就连花无年都有些不淡定了,皱眉,手不由自主的伸到嘴里,开始咬着指甲,“这种反应不应该呀,刚才算死了一个人都没见他这么认真。”

林婉蓉大气不敢喘,咕咚咽下满上来的唾液:“那个人……是不是也要死了?”

求签者咬碎后牙槽,喷出一股认命般的浊气,提笔沾足水,在青石板下写下三个字。

徐文武。

很普通的姓,很普通的名字,符合他这岁数那些年的取名惯例,一切都很合理。

老道盯着那三个字看,破碗歪了倒出水也没察觉,周边的空气慢慢凝固,开始连一些嘈杂的吵闹声也开始消失,所有人如老道一样,盯着那名字死劲看,直到水迹开始淡化消失,名字消失在青石板中。

“呼……”老道吐出一口浊气,就连眼睛都开始浑浊起来,这一刻,众人才惊觉,这老道已经老眼昏花的年纪。

“道长……我的名字,有什么不妥吗?”求签者已经是鼓足了勇气,从那战战兢兢的身体来看,如果此刻平地起惊雷,怕是就要将他吓死,他那颗脆弱的心脏已经经受不起突然而袭的惊吓。

“文武……”老道叹气,惊的所有人胆战心惊。

文武这个名字,普普通通,又不是什么天大的名字压不住,但老道的反应,却让人觉得这名字是天大的罪过。

“又文又武,你爹妈对你的期望很大啊。”老道并没有直接堪破玄机,而是像唠家常一样徐徐道来:“文武双全,总有人喜欢这样的名字,如果家里生了四个儿子,每个儿子分配走一个字,最终合成文武双全,倒是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一个人身上就压了两个字,文武,你这一生……很坎坷吧?”

求签者一脸哀大莫过于心死,只是点头,已经两行热泪唰唰流下,惹的人心酸,哪怕自己过的不如意,也见不得人间疾苦,他未开口已经泪先行,恐怕真的如老道说的那般,一生坎坷。

老道见状又是叹气,“父母死的早吧?”

求签者点头。

“无儿无女,家中贤妻死的早吧?”老道摇头再问。

求签者点头,早已经泪流满面,苦的说不出话。

现场一片哗然,如此苦难,已经是人间最苦,从他和老道的表情来看,他的至亲恐怕都是横死,只留他一人在人间继续受难。

但同时,人们惊觉,一句话横跳在脑海中,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非要给他安上一个罪名,那就是克亲人。

天生的克命,不论是谁进了他家,恐怕都会落个横死结果,就连生他养他的亲生父母,也逃不过这种劫。

唏嘘间,有人开始退场,嘴里念念叨叨:“大吉大利……”

“哎……”老道一声长叹,开始为他,也为围观之人解惑:“文武,又文又武,这个名字一般人压不住,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爹妈对你的期望是好的,但一个人,要么文,要么武,你不可能两者兼得。”

开始有人不服,出声说道:“老道士!你别在这里吓唬人,我见过叫文武的,混的不说多好也还不错!不像你说的那样,只要是个文武名字,就一定会多灾多难!”

老道瞥一眼说话之人,怼道:“你认识的那个人姓徐吗!”

那人瞬间闭嘴,周围之人见状,心头一惊,怕是这徐姓,才是这名字中最要命的一个字。

只是姓徐的满大街,也没见全是横死街头的命啊,所有人心惊胆战的竖起双耳,等待老道的解惑。

见没人再胡乱搭话,老道便把眼睛重新落回跟前一脸死灰的求签者,说道:“徐,双人旁,二人,右边余,人字头,下二横,压小人……”

一套专业的拆字法,惊的人头皮发麻,心中似有解惑,但没法深懂。

花无年眼睛一亮,忍不住脱口而出:“这老道……有点道行啊。”

林婉蓉已经是听得云里雾里,令人惊悚的感觉遍布全身,整个身子都麻了,就连头皮也是哇凉一片:“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旁人笑道:“小姑娘,你要是能听懂,也可以去天桥底下摆个摊给人算卦了。”

对于这种打趣,林婉蓉也不好说什么,冲着他挤出一丝笑意算是回应,但心里的问号却是越堆越多,便靠近花无年,低声问道:“老道士拆出来的这个徐,什么意思?”

花无年本不想解释,瞥眼见到林婉柒宠爱林婉蓉的慈母之相,心中叹一声,低声说道:“徐,双人旁,两个人堵死了他的前路……你可以理解成,不管这个人怎么努力,他的前程就是一片灰暗……但不是说姓徐的都这样,因为他名字是文武,所以在这个基础上,拆出来的这个姓才会有很多东西……”

“然后,右边的余字,上头又是一个人趴在那,相当于你从出生开始,就有个人趴你头上,你走哪都跟着,你累不累?”

“再看下面,二横,这里又是两个人,加上头上趴着的那个,你走路的时候,你得头上顶一个,手里抱一个,背上还背一个,你走得动道吗?”

“再下面,小字,这个小字,就是徐文武本人里,在这个名字里,他是最小的那个……”

林婉蓉还在等着,却见花无年已经停下,周边一片哗然,有人对着花无年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可以呀!你刚才说的那些,跟那个道士说的一模一样!你是不是也精通命数之理?看你年纪轻轻,有前途!”

花无年笑笑,并不做回答,低头又见林婉蓉满脸疑惑,便苦笑道:“接下去,就让老道士说吧,我要是泄露天机,我也短命……”

“切。”林婉蓉不以为然的切一声,“你自己就是个卖花圈的,还怕折寿短命吗,是不是你编不下去了,所以就卖个小聪明,让那个老道士说?”

“唔,你说的都对。”花无年不做解释,开始望向老道士那边。

经过拆字的一些解释,求签者已经摇摇欲坠,似乎终于悟了一生坎坷来自于哪里,原来全是这名字惹出来的天大祸害。

老道不忍心继续说,但求签者直接跪下给他磕头,脑门撞的青石板咚咚响:“道长,我已经到今天的田地,你行行好,让我死个明明白白行吗。”

围观之人无不动容,这个人怕是也大限将至,而且他已经知道,当一个人孑然一身的时候,住院需要家属签字都已经无人,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心脏才能亲口对医生说: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妻子,所有签字我自己来,有什么绝症医生您都直接跟我说,我能挺的住。

老道闭眼叹气,徐徐说道:“徐字已经给你拆完,你就是那最小的一个,但是你会长大,在你长大的生命中,你的父母,你的妻儿,都会被你一个个克死。”

哗,全场哗然。虽然很多人心中已经猜到一些,但从老道嘴里说出来,震惊程度就完全不一样。

“但不是说,你的徐姓害了你一生。”老道有些痛心疾首:“不该后面还挂着文武二字……前面跟你说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的徐字里,除了最小的你,还有五个人,那这五个人,怎么分配文武呢?他是文第一,他是武第一?剩下的几个人便不服,他们在你的气运里大打出手,不管你通过什么努力,你的气运一直都是支离破碎,永远没办法拧成一根绳,所以你这一生,还能活着,便已经是气运给你最大的托底……”

老道已经有些不忍心说下去,徒叹一声:“你也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得父母,他们生你养你,是期望你有一个好前程,但是这名字……哎。”

“道长,谢谢您。”求签者直接咚咚磕头,看得人又是一阵不忍心,这人,没有求最后的结果,老道士也没说,恐怕他们二人心中都清楚,他活不了多久……

林婉蓉于心不忍,但有些话却没憋住,扯了扯花无年的衣角,低声问道:“他这磕头,就算是最后结果了吗?为什么他不问最后的结果?老道士也不说?”

“结果很明显了啊,还问什么……”花无年正要推脱,腰间赘肉被人一把拧住,顿时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冷气后马上说道:“我说!你轻点行吗!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要面子的吗。”

“那个老道士说的很清楚了,他是整个名字中最小的一个,可是最小的一个人,也要活下去啊,所以在他的生命当中,他就先后克死自己的父母,妻子,更是连一个后代都没有留下,真是可怜之人……”

“然后,他在长大,需要消耗冥冥中的气运,虽然他的气运已经被五个小人打的支离破碎,可以说没有气运……你看他,六十多了吧?气运的滋长开始不足以支撑他和那五个小人的消耗,所以他只有一死……”

“他死了,五个依附在他身上的五个小人也就死了,所以啊,一报还一报,五个小人最终也会被他自己手刃,算是完成他这坎坷一生。”

看着那人落魄的踉跄离开,所有人心生不忍,只是又能怎样,一个人的命运仿佛是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他不叫文武,如果他不姓徐,也许他也会是许许多多普通人中的一个,平平淡淡过完一生。

老道面前留下一沓钱,他却没有伸出他那只枯瘦如柴又见钱眼开的手,只是那般愣愣看着,也不怕旁人抢了去,仿佛那一沓钱,是那人一生留下的最后痕迹。

有人见到那人踉跄朝着困仑神关走去,便忍不住脱口而出:“他是要去神关里亲手解决那五个依附在他身上的小人吗!”

没有人做声,只觉得寒气遍体,那是一种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的惊悚。

林婉蓉害怕的咽下满上来的唾液,咕咚咕咚,不绝于耳,“花白事,他要去干什么?寻死吗?你能不能帮帮他?”

“我帮不了。”花无年苦笑,有一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了,终于找到机会说出:“医生给他下最后通牒了,他最多还能活一周。”

“你怎么知道的?”林婉蓉惊愕。

“他跪在地上的时候,掉出来一张诊断书,我看见了……”花无年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不清,跳眼说道:“这个老道士,很邪乎……”

果然,就如花无年算准的那般一样,只有把老道士扯出来,才能让林婉蓉放弃纠缠前一个话题,林婉蓉两眼一横,就把眼光落在了老道士身上,只见他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摆在身前的一沓钱,手臂伸缩间,那些钱便藏进了永远装不满的袖子里。

老道就如入定般坐在了那,没有人再敢上前请卦,因为一个算死了,一个正在往死的路上走去。

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有人呢喃:“就算死,我也要做个糊涂鬼,被人这样算准了要死,才是最煎熬的……看来这个困仑神关,真的是一个不祥之地……”

“胡说!”有人叱喝道:“只要闯过神关,就能活第二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