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香菌是何物
虽然觉得头皮发麻，但花无年记住了每一个步骤和要点，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整个神关山脉目前可能完好无损的龙灵草就在这里，要是搞砸了，相当于断了林婉柒的生机……
机会只有一次，那不是草，那是一条命。
当小白蛇那极具人性化的目光投来时，花无年已经做好了准备，卷起袖口径直往岩石方向走去，等到站立在龙灵草跟前，只觉得心跳加速，就连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身后传来林婉蓉乱道心的声音：“你干嘛？不是说不能用手碰吗？”
花无年已经没有心思与她解释，深吸一口气后把手里拽着的皮带丢地上随后一脚重重踩上，摆明了小白蛇别想跑的架势，这才开始扒拉岩石上湿润的青苔，一圈圈裹上手指，最后用韧性极强的草筋死死箍紧，检查无数遍后还是不放心，转身冲着林婉柒招呼道：“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新兴时髦的指套牢不牢固。”
林婉柒不明觉厉，但还是仔细检查了每一处细节，最后点头轻声问道：“你要干嘛啊？”
林婉蓉从另一头跳了出来，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兴奋叫道：“这个我知道！他说龙灵草不能拿手碰，所以他这样是为了防止留下指纹！让龙灵草觉得是青苔不小心碰到了它！那样就不会发脾气融成水了！”
“……”花无年一脸无语，但竟第一次觉得她说的对，龙灵草一直生长在青苔的滋润下，绝对不会生出逆反心理，这神来一笔的青苔指套简直就是为它量身定做的，突然就觉得那只脑袋上长了一撮白毛的麻雀的胡言乱语里竟然深藏了一些深奥的道理，也许是五行相克，或者是五行相生，反正挺深奥的。
望着林婉柒那有些紧张的脸庞，花无年微笑道：“我要开始了，你还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我……”林婉柒的神色更紧张了，吞吞吐吐最后咬牙道：“是让我留点什么遗言？万一你不小心破坏掉了龙灵草我小命难保？”
“相信我，我能搞定。”说罢，花无年不再留恋眼前那张绝美的脸，深吸一口气低头，忽然就进入一种忘我境界，眼睛里只有那株龙灵草以及它的生长环境，就连不小心爬上青苔的蚂蚁在此时都无比清晰，伸指一弹就将它弹飞了出去，世界仿佛都是静止的，那群叽叽喳喳吵闹无比的麻雀此时也安静了下来，似乎都在见证一株绝世珍宝的出土。
青苔很潮湿，很厚实，但底下是岩石，这给花无年的工作难度降低了许多，轻轻掀开那层青苔，就见到了藏在底下犹如蛛丝网一般蔓延开来的根系，那并不是印象中白皙的根系，而是鲜红色！
这让花无年强撑住的坚韧道心有些破碎，如此艳丽的根系以往从未见过，就好像是人的血管，充满了生命迹象，耳中似乎传来林婉蓉的惊呼，但很快就自动屏蔽了她发出来的惊扰声，脑子里回荡着心脏的砰砰声，一滴滴豆大的冷汗很快便汇集成河，齐刷刷从脸颊上淌下。
就连脚下的小白蛇都张大蛇口有些瞠目结舌，与那些突然死寂下来的麻雀群一样，第一次见到了龙灵草的根系原来如此的发达又妖艳。
整株龙灵草只有三四十公分长，但底下的根系却足有水缸之大，真真就像人的大脑上那些错综复杂又遍布有序的筋脉血管，这让花无年不由自主咽下一口唾沫，脑海里反馈的信息很不好，给人一种自己正在挖掘别人脑门的假象……
呼……花无年强行压下满上来的恐惧，就地找了一株半枯萎的小枝条，折成合适长度后开始轻轻尝试从最外围的细根系开始剥离，一旁再度传来林婉蓉惊恐的声音：“姐！你有没有觉得，这现场看上去好像是在挑开一个人的脑神经啊……有没有这种感觉？”
林婉柒此时也是浑身发软，毕竟能救命的龙灵草就在跟前，而且据说是一下子不注意就会自毁的玩意，怎能不心慌，听了林婉蓉的话就更慌了，保持冷静二十年的脑袋一下子便轰开了：“没、没有……！可能是因为根系颜色比较鲜艳，所以让你产生了那种画面感。”
花无年每把一条根系剥离岩石就要停下来看看龙灵草的反应，幸好此时微风拂面，撩的龙灵草十分舒服，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半小时后，感觉脑袋上的冷汗都要流尽时，终于就只剩下了最粗的那条根系，只是在尝试剥离几次后，就果断的停了下来。
这让画面静止的世界恢复了过来，一直瞠目结舌观察着的小白蛇第一个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停下来？一切都很顺利啊！要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不行，这条根扎死了。”花无年凝神望着那条纹丝不动的最粗根系，只有拇指粗，却像是扎进了大地的大动脉中一样，饶是把手中枝条撬断了也没见动弹一分。
这种情况应该是一个意外，就算是让小白蛇拷问那群麻雀，恐怕也得不到答案，这是需要自己解决的拦路虎，花无年沉思片刻，看向了小白蛇。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扫来，小白蛇顿时浑身战栗，嗖的便逃到边上，随后嚷嚷声传送至花无年的脑海中：“你这么渗人的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那条根长那么结实的！”
它的表情相当无辜，如果搞不定那条根，整个后续就无法继续，也就没办法得到完整的龙灵草，那么与麻雀的交易自然就黄了，小白蛇也是生怕自身难保，连忙又道：“你再想想办法呀！这么干杵着它能乖乖露出最后一条脚给你啊！其它的脚都被你扒拉出来了，万一得不到及时的水源，它敢直接枯萎给你看啊！你要有这种压迫感呀！”
小白蛇的话不无道理，但此时花无年却在极力思考着一个问题，这条扎进绝峰深处的根系，自己肉眼是无法观测到的，但作为绝峰上的地头蛇来说，它应该是有办法进入地底下，只是就这么放开它，眨眼间就跑没了，更别说提供帮助，这绝对是两难的时候。
嘶……花无年头疼的龇牙，权衡间，就听见那长着一撮白毛的麻雀又开始催促道：“喂！那条蛇！说好的交易呢？现在因为挖掘问题卡在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啊！你得把之前说好的宝贝给我！”
小白蛇不厌其烦的推诿说道：“会给你的！你着什么急！再等等！等这个家伙顺利拿到了，我脱身了，一定会给你的！”
花无年心中一动，冲着不耐烦的小白蛇问道：“你们所说的宝贝是什么东西？”
“你干嘛？”小白蛇一脸戒备望着花无年：“你要的草都给你了，你还想惦记我的珍藏啊？咱们说好的啊，我帮你弄到那颗草，你放我自由！”
“我没想贪，就问问。”花无年继续试探：“你说的珍藏是不是藏地底下？”
“废话，摆台面上的东西能说藏吗。”小白蛇一脸鄙夷下意识的回道，很快就意识到失言，脸上的戒备神情就更重了：“我藏起来的宝贝对你们人类来说没用！有益无害！我劝你还是别上心了！”
此时，那群麻雀似乎也看出来了不对劲，顿时就问道：“喂那条蛇！你是不是能跟那个人类交流？你俩在嘀咕什么？是不是想要反悔！我跟你说，你要是不把香菌给我们！我们就天天烦死你！你别想在这里养老！”
“香菌？是什么东西？”花无年抓住了其中的重点，脑子里搜索片刻后一脸茫然，感觉是个新鲜词，但不由自主的又生出菌子的画面，那玩意炖小鸡可香了……
小白蛇没料到那群鸟人竟然当着外人面就暴露出了自己的珍藏，顿时就有些急眼，怒道：“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咱们的事待会再说！你先说那条根怎么回事！扎那搞不出来啊！”
“哼哼，别想转移话题，真当我们是鸟人那么好糊弄吗。”麻雀叽叽喳喳的不想跳过这个话题，这就让花无年更加笃定，那群麻雀可能不知道龙灵草的最后一条根系为什么如此顽固的扎根，但这条蛇肯定是知道的，它只是装作不知道。
想到这，花无年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中小白蛇的细长尾巴，脸上挤满笑容：“小东西，还给我藏着掖着呢，说说吧，香菌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那是我发现的！是我的！”小白蛇迫不及待扞卫自己的东西，尖叫道：“我是不会把香菌给你的！”
“我不要啊，但我得知道跟那条根系有没有关系。”花无年也是强硬的说道：“只要能把那条根扯出来，完好无损，我管你什么香菌还是菌子，我只要龙灵草，你明白我的态度没？”
小白蛇岂有不明白的道理，那只大脚丫子踩的越来越重了，细长尾巴再这么熬下去不残也枯萎了，为了保护自己的颜值不灭，小白蛇很快就缴械投降：“行行行！我先去看看我的香菌到底跟你要的那条根有没有长一块！你得先放开我啊！”
“那是不能放的。”花无年可不会那么轻易让一条长满八百个心眼子的蛇离开自己的皮带视野范围外，“是长地底下吧？有洞进去？从哪进？我拎你过去。”
小白蛇颓废的指了一个方向，花无年定睛一看，竟然是岩石背后，那里有一个核桃大小的洞，要不是它指出来，自己还真是很容易忽略，那么小的洞口，就连这小蛇钻进去都费劲，难怪那群麻雀束手无策。
花无年也不废话，直接拎起蛇就走了过去，丢在洞口，又紧了紧皮带，直箍的小白蛇痛不欲生，感觉是两段拼凑起来的蛇躯，直到觉得没问题后，这才努嘴道：“进去吧，别耍心眼，我要是感觉皮带上传来什么异动，我可直接把你扯出来，到时候真把你身子给拉断了你怪不得我。”
小白蛇惜命，也认命，哀怨的扫一眼叽叽喳喳飞停在上空的麻雀，一头钻了进去，起初皮带一直往里伸，很快就停下来，看来那洞并不深，只是因为位置刁钻，洞口又小，所以便成了小白蛇专有的宝贝，哪怕麻雀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办法窥觊。
很快，一条细长尾巴拱了出来，看来里面的并没有别有洞天，而是与洞口一样小，所以小白蛇只能原路退回来，就连在里面调个头都困难。
等到小白蛇整个身子退出，花无年才发现它嘴里叼着一块乌漆嘛黑的东西，看上去还真像是长山里潮湿地方的菌子！
只是那菌子散发着一股异香，并且看上去十分坚硬，如果是认知中的菌子，那显然已经石化，也不知道在那终年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生长了多少年。
小白蛇叼着那块东西吃力，便吐在地上，然后很快用身子盘成了一个圈，把香菌护在其中，扬头一脸戒备与愤怒的警告着上空的麻雀。
花无年根本不关心那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见小白蛇不打算与自己交流什么，便皱眉问道：“我是不是能剥离那条根了？”
小白蛇没有正面与花无年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随时要下来抢香菌的麻雀，随口说道：“那条根扎进了香菌里，我已经咬断了，你要是不想看见那颗草枯萎，就赶紧按照那群鸟人的办法，让那个女人抓紧吃。”
这一惊非同寻常，花无年连忙扭头去招呼林婉柒：“你过来！服药！”
“啊？”一直看着花无年折腾半天的林婉柒一下子便愣住了，困扰二十多年的疑难杂症终于要根治了吗？这种幸福感来的十分突然，导致整个身子都处在了僵硬状态。
“啊什么呀，姐你快去啊。”知道林婉柒动作僵硬，林婉蓉便使出了蛮力，硬生生推着她前行，直到立在岩石跟前，张口问道：“花白事，怎么吃你倒是说一下啊。”
“先咬那些细长根，嚼一嚼咽下去，然后在边上待着，没有蹿鼻血再跟我说。”花无年此时的任务就是盯紧小白蛇，防止它趁乱跑了。
等了许久，并没有等来回应，花无年匆忙扭头扫一眼，就见到骇人听闻的一幕，林婉柒一头雪白长发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黑发！但同时，她的身后，竟然出现了已经消失不见的那条巨蛇的模糊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