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0034医生
美梦是被嘈杂所破坏的。
因为在这里并没有所谓的第一缕阳光，在这个世界，江香的人口基数依然极大，所以土地甚至地球还要更加的稀缺，这也促成了周围无数的摩天大楼的拔地而起，代价便是，高楼底下的人们唯有在日上中天的时候，感受一丝阳光的美好。
嘈杂的声音是从几艘覆着简单装甲的飞艇中发出的，飞艇舱下吊着一个极大的全息投影，在全城飞行着，播放着广告，广告的声音从喇叭里发出，也极为恼人。
韩念狠狠的克制住了给点教训的欲望，看了看时间，都快中午了，不由也有些自觉不好意思了。
演武场在虚空中，也并没有所谓的时间概念，在那里日夜不分，睡眠通常也没有什么质量可言，好不容易回到了世界之内，又是安全的地方，自然睡了个天昏地暗。
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韩念洗漱退了房，出了大楼，这才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些摩天大楼也都跟一个小小的城市一样，从上到下成百数千的房间经营着各种各样的生意，你可以在里面找到你想要的一切，当然价格会比外面那些小店铺贵上一些。
韩念很难接受这种一辈子生活在一座楼内的感觉，所以匆匆的就跑了出来。
他以前从小说上看到过这种故事，人类把一座城市都建设在一座高楼之上，但是华夏人却很难接受这种设定，理由是高楼之上不太方便种地。
所谓的种地，只是开玩笑，真正的内核是，华夏人一方面崇尚脚踏实地，另一方面则向往人与自然，生活在一座垂直城市之上时，几乎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期盼的了。
自从得到了朱停的巧手之后，韩念突然就对于机械这种东西贼感兴趣了，江香隐藏的义体医生并不少，他准备去碰碰运气，当然并不是想要去做什么义体手术，而是去看看如何成为一个义体医生，这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
通常如果找不到人的话，那去找些热心的市民问路是最好的选择。
“hi，靓仔，你知道哪里有义体医生吗？”韩念温柔的向拉着的街头嬉混混问道。
这是一处巷子里，中午时分的太阳勉强给这里带来了不错的亮度。
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衣着很嬉皮士的小年轻正要逃跑，被韩念一把抓着脖颈，毫无半点反抗能力。
地上则躺了两三个同样造型的差不多大小的混混，正在痛苦哀嚎着，身旁摔落下来一些锈迹斑斑的钢管，像是从隔壁工地刚拿出来的一般。
“大佬，说了是不是就能放过我。”那小子见逃不了，勉强转头露出了一个谄媚的笑容，问道。
“搞的好像我要把你们怎么着一样，明明是你们突然跳出来，找我要零花钱，你们妈妈没教过你们吗！陌生人的东西不好拿。”韩念轻轻的松开了小年轻的脖子，让他可以正常的说话了。
“大佬，我们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啊。”小年轻瞥了一眼地上，眼角有些抽搐着说着。
刚才他们四人拿着钢管跳出来，刚要挥棒打眼前这个人的时候，直接就被人闪身躲开，然后一拳两脚揍倒了三个，虽然不知道到底有多疼，但是看着地上三人哀嚎着，想必伤势肯定不轻。
小年轻又打了个哆嗦，他可不想体验一下到底有多疼，马上补充道，“大佬，你要找什么义体医生，我们通常都会去龙九城寨那边找那个陈医生帮我们做改造，不过他那里都只有一些简单的义体。”
韩念眼神一亮，急促的问道：“在哪？把位置告诉我。”
“就在那个快乐中心隔壁的巷子里。”小年轻看着韩念迫近，打了个寒颤，不动神色的退了一步。
“哪个快乐中心？”韩念再次追问道。
“就在龙九城寨的中心那里。”小年轻赶快的回答道。
“行了，下次注意点找错了人，可就不太妙了。”
说完，韩念转身离去，他大概记得龙九城寨的方位，只要走过去就好了，并不算特别远。
身后小年轻则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去扶地上几人，韩念并没有下死手，都是皮外伤，用了些分筋错骨的劲，所以会更加的疼痛一些。
……
到了地方，果然好找，一眼就看到了所谓的快乐中心。
就是一座大型的商场，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即便是在白天依然在不遗余力的释放着光污染，色彩斑斓而有着一种时代的疯狂。
小巷虽然不少，找了数条小巷，韩念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陈医生。
陈医生有着一头泡面半长发，面色冷漠，很像是地球那位医生陈，所以一下子就让韩念觉得亲切起来。
“陈医生啊，你好你好。”
这是一间小诊所，药架倒是占了整整一面墙，韩念随便瞥了一眼，都是一些不太认识的药物，不过好像都没什么感冒类型的药。
不过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循环系统、免疫系统的义体，也就大概明白了情况。
那些义体甚至让一些极端的人摆脱了睡眠，那种简单的小感冒之类的自然不在话下。
“嗯？！你认识我吗？”陈医生正好刚忙完上一个客户，诊所有了短暂的空隙，所以他也有些耐心来应付韩念了。
“久仰大名！”韩念拱手作揖，突然想到什么，双手伸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陈医生的手握起手来，还极为客气的上下摆动着。
陈医生被搞的有些莫名其妙，抽回了手，揉了揉脖子，走到了接诊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刚做完一台改装手术，此时也觉得脖子有些酸痛。
一坐下来，他就立刻问道：“你是想来看什么病？或者是要改装义体？”
韩念也是直接坐在了病人的位置上，直接问道：“那个武器义体能够加装吗？”
陈医生立刻脸色一变，跑到门口，把门关了起来。
“我这可是正规的诊所，只能做一些生活类的义体改装，比如循环系统改造，免疫系统改造之类的活。你是从哪听说我能改装武器的？”
“不能改装吗？”韩念似笑非笑着。
真这么正经，第一反应应该是把自己轰出去，而不是关上门来说话，这个嘴上说着自己正规的医生却直接把门关上了，可想而知了。
“你是听谁说的？”陈医生依然没有松口，继续问道。
“一个小年轻，染了……”韩念突然有些后悔没问那小年轻的名字了，只能大概描述了一下他的样貌。
后来索性找了一张纸，三两下就把他的样子惟妙惟肖的画了出来，朱停的巧手，着实好用。
“哦，是这个小混蛋啊。”
陈医生似乎认识那个小年轻，看到素描之后，果然就松了口。
“那你想做什么改造？高性能的义体基本上都被公司、政府和军方垄断了，我们所能拿到数量很少，而且不能保证货源稳定。”
“什么意思？”韩念有些好奇，货源稳定不稳定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做特定的改造，如果有现成的义体的话，我就可以帮你做；如果没有的话，可能得预定义体，我想办法帮你去搞。”陈医生正色道。
“哦。是这个意思啊。”韩念有些恍然，地球上除了一些被炒作的商品之外，似乎很少会出现缺货断货的情况，一时间他没想到这些，倒有些思维定式了。
“那你现在都有哪些义体？”韩念好奇的问道。
“生活类的循环系统、免疫系统。做完改造之后基本上可以免疫生病了，唯一的缺点就是义体上身之后，总会对人体神经产生一些影响，所以你得定期的服用一些药物。”陈医生随口解释道，顺便指了一下那面墙上的药物。
“我并不需要生活类的东西。”韩念还没搞清什么是生活类的，所以干脆就拒绝道。
“我还没说完呢，武器类的，我这里只有一些国产货，不过我保证肯定不会比自由邦那边差多少。”陈医生连忙解释道。
生活类的民用义体，通常都价值不高，走的是一个薄利多销。而武器类的可都是违禁品，向来暴利，这可是一单大生意。
“有哪些，能给我看看清单吗？”韩念眼睛一转，好奇的问道。
没想到这里也有国产进口的说法，有些令人无语了。
“看清单，你不会是来查我的吧？”陈医生有些狐疑道，不过还是打开了电脑。
零零散散，一共十多个违禁类的义体。
【大猩猩手臂（精良）】
【乌鸦微控4型（精良）】
【生物动力狂暴（精良）】
【合成肺叶（精良）】
【荒坂2型(史诗)】
……
这些名字，韩念有些认识，有些不认识。
他玩过几天那款游戏，有几个非常有特色的名字，比如提到了荒坂，让他直接确定了，这个世界的背景，应该是2077的世界了，这也可以解释了江香为什么变成像现在这个样子了。
“看好没，想装哪个？”陈医生看韩念看完了，马上关掉了电脑，急切问道。
“都没有我特别感兴趣的，你这的产品都不算高端啊。”韩念有些不屑的问道。
曾经玩游戏的时候，他可是两三个传说义体的，如今这全是精良的义体不说，唯一一个史诗还是上代的产品，又是国产的估计还是山寨产品，他自然有些看不上。
而且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想来装义体的。
陈医生脸色一变，连骂带催的要把韩念轰出诊所。
韩念赖着没走，掏出了身上最大额的一张钞票，陈医生面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你不是来专门来安装义体的吧。”陈医生收了钱，又舒服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韩念意味深长的说着。
“嘿嘿，陈医生果然是个明白人。”韩念嘿嘿一笑。
“那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陈医生也不伪装了，直接抽出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我想学习制作义体，以及成为一名义体医生，应该怎么做？”韩念也不再伪装了，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陈医生一愣，再次从上到下，好好的打量了一下韩念，这才放声笑道：“哈哈，你知道成为一名义体医生，有多困难吗？至于你说的制作，所有的义体都被垄断在公司他们手里，我可不知道怎么制作的，更没办法告诉你。”
“那请前辈先告诉我怎么成为义体医生吧。”韩念郑重的请教道。
“你知道夜校吗？”陈医生缓缓的问道。
“好像有听说过。”韩念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上的那种。
“你自己打听一下在哪吧，那里面有开设外科医生的学科，基本上也就是义体医生所需要的学科。”陈医生烟已经抽到了烟屁股，直接就掐灭在了烟灰缸里，最后的一缕烟飘了出来。
……
韩念与陈医生聊了许久，才知道他竟然曾经是康陶的员工，后来因为犯了错，被开除了才来这里成为了一名医生。
他也从陈医生嘴里知道了很多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
游戏里的设定是，海对岸那边联邦政府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下辖地域的控制能力，所有的权力都被资本所掌控，公司成为了真正的统治者，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荒坂集团，他们为其他公司提供安保、银行和法律服务，并且他们出品的武器和载具是执法部门和安保武装们孜孜以求的尖货。这个世界上同样如此，海那边的情况甚至比游戏里所形容的更加严重。
而海的这边，还算是个正常国家，政府依然牢牢把控着秩序，这边所谓的公司也跟政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并且真实的情况似乎远比游戏里要更加的健康一些。
目之所及，虽然确实也处于一种低生活水平的状态，但是至少基本的物资能够保证，城市之外也没有像海对岸一样，满是废土，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和安全。
政府也在勉力的提高着所有人的素质，一如地球上曾经的扫盲夜校一样，这里也开展了夜校，公益性的教授一些生活生存技能，这里的江香，受到西方影响，比地球上那边更加的混乱，虽也有部队驻扎，但是出于更深层次的考虑，夜校也放在了部队驻扎区域附近，中环那边。
具体的位置就得韩念自己去摸索了，因为陈医生也只是知道一个大概的位置，这里的人似乎都有着一些醉生梦死，比如陈医生，他的活动范围已经被自我限定在了龙九城寨之内，从他来到江香成为一名医生开始，他似乎就没有离开过龙九城寨。
韩念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里的人似乎没有旅游的概念，或许有些人有，但必然不是这些底层的人。
漫步在街上，
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世界，
以及这片光景之下埋藏的不安和痛苦。
韩念一时之间又失了神，恍惚的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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