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摊子的老板是个穿着围裙的大哥，此时正跟旁边卖菜的大姐闲聊呢。薛朗也不着急，放缓了脚步，他也想听听这俩人在谈论些什么。
卖肉大哥：“我跟你说大妹子，昨晚我听一个小伙子讲的鬼故事，可给我吓坏了。我听说你也喜欢听鬼故事，我给你讲讲啊？”
卖菜大姐：“你说的是那个叫做薛朗的小伙子讲的叫午夜凶铃的恐怖故事是吧？我也听了，跟我家那口子一起听的，可给我俩吓坏了。”
卖肉大哥：“嚯。没想到大哥也喜欢听恐怖故事？我家那口子就不行，胆子特别小，我听的时候，声音大了都不让。后来干脆我找耳机自己躲被窝里听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薛朗也不着急，就在一旁静静地挑着自己想要的菜和肉。有时候放慢脚步，细细体会一下周围生活中的细节，会有不一样的收获。这是上一世的薛朗总结出来的经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或许说的就是这种吧。
过了一会，这俩人才意犹未尽的停止了交谈，也发现了摊子前面的薛朗。连忙热情地迎了上来。
“小兄弟，想要点什么？跟大哥说，大哥在这市场干了二十多年了，回头客无数，保证……哎？？？不对，你是不是叫薛朗？？那个讲恐怖故事的主播？？”
卖肉大哥先一步认出了薛朗，薛朗并没有打算隐瞒，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是，就是我。”
“哎呦，没想到啊。竟然还能看到活的主播。那个谁，大妹子，快来，你看他是谁……”
薛朗无语的看着卖肉大哥呼朋唤友。他知道这大哥是有些激动，可是什么叫终于看到活的薛朗了。难不成之前还见到过死的不成？
不过该说不说，卖肉大哥的号召力是真的强，没过多一会，大半个市场的摊主都来了，将薛朗围在中间，就像是看到某些不得了的珍稀动物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这问那。
薛朗哪见过这阵仗？随手付了款逃也似的离开了菜市场。手里还拿着一大堆热心摊主们塞过来的‘小礼物’。粗略估计，这些‘小礼物’够薛朗自己吃上一个多月的了。
刚到家准备休息一下，手机又响了起来。薛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是谁，结果发现是主管邓高飞。薛朗没敢耽搁，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擦了擦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主管？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呢？”
“在家呢啊，刚收拾完屋子，准备做点东西吃。”
“你先别忙活了，收拾收拾来单位。上面点名让你过来开个会。”
“啊？点名让我开会？开什么会？”
“我哪知道？我要知道不就告诉你了么。行了，你快点吧。我这边给你订份外卖，你来这边吃吧。”
“哎，好嘞主管，我马上过去。”
……
“直播间的水军是你花钱找的吧？”
冰汪直播平台，高层办公室内，一位气场十足的女人正倚坐在老板椅的靠背上，翘着二郎腿，随意的摆弄着指甲。她的对面还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主播纸音。
“是，楠姐。可是……”
纸音额头上有些汗珠，但是在楠姐的身前，他大气都不敢喘。
“看来，你是将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是吧？”
楠姐挑了挑眉毛，吹了吹指甲。“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您说……您说让我再等等，最近不要有其他的动作。”
听到纸音这么说，楠姐才抬了抬眼皮，看向了纸音。
“这不是记得吗？怎么？明知故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还是说我裴雅楠在你纸音面前已经拿不出手了？你准备单飞？找好下家了？”
裴雅楠说的随意，语气也很平淡，但是纸音额头上的汗珠却越来越多。连忙回复道。
“不，不，不。不敢。”
“不敢？”裴雅楠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你有什么不敢的？我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都能抛到脑后。自己花钱找水军，多能耐啊。”
纸音知道，楠姐生气了。现在他只能祈祷楠姐不会因此封杀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就像是在等待审判的犯人一样。
“滚过来。”
裴雅楠的语气依然平淡，纸音却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挪动着双腿向着裴雅楠爬了过去。之前他不是没惹裴雅楠生过气，但是每次都使用这种招数，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快裴雅楠就会消气。
不过这次他却低估了裴雅楠的怒火。上一刻还用脚尖挑着高跟鞋的裴雅楠，在纸音爬过来的一瞬间，就一脚踹在了纸音的脸上。这一脚可不轻，再加上高跟鞋的鞋跟很细，纸音脸上的妆容顿时就花了，还隐隐的渗出血迹。
纸音也被裴雅楠这一脚踹蒙了。他没想到，怎么平日里还算好说话的楠姐，今天却忽然变了脸？她不是最宠自己的吗？
“滚过来。”
裴雅楠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纸音只好强忍着脸上的疼痛爬了起来，再次跪着向裴雅楠爬了过去。
裴雅楠再次一脚踹了过去，鞋尖不偏不倚，恰好踢在纸音的下巴。顿时纸音只觉得眼冒金星，嘴里面也有些腥味。
“我让你滚过来，听不懂吗？谁让你爬过来的？”
裴雅楠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的魔音一样，再次传入到了纸音的耳中。纸音此时也有些害怕了，根本不敢出声反驳。只好再次爬了起来，然后横着滚向了裴雅楠。
下一刻，纸音就觉得脸上一凉。睁开眼发现裴雅楠那双黑色高跟鞋的红色鞋底，正踩在他的脸上。而后随着裴雅楠的动作，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脸上传来。
裴雅楠此时也站了起来，脚下不停地扭动着，就像是在踩烟头一样，不断地拧踩着纸音的脸。
“知道吗？就因为你这一愚蠢的举动。让我彻底的陷入了被动。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裴雅楠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不满的神色，脚上的动作也加重了许多。纸音被高跟鞋踩得满脸是血，不停地惨嚎着，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
踩了一会后，裴雅楠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消气了，停止了脚下的动作，再次坐回了老板椅上，顺手从桌上的女士香烟中取出一根叼在嘴上点燃，轻吐出一口烟后，微眯起双眼。
“上次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这个猪脑子并没有记性。连条狗都当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一听到裴雅楠这么说，纸音顿时一惊，看来楠姐是真的生气了。如果她跟她熟悉的那些人打过招呼后，自己多半就会被彻底封杀，以后想要靠着这张脸捞钱是想都别想了。此时的纸音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立刻爬到了裴雅楠的脚下，磕头如捣蒜般不停地求饶。
“楠姐，饶过我这一次。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会好好听话的。”
“有句话叫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过无所谓了，想必你那颗猪脑子根本就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去洗洗吧，一会先跟我开个会，你的事以后慢慢再说。”
说完，裴雅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起身离开了办公室。跪趴在地上的纸音眼中满是恐惧。他没想到，以前一直受宠的他怎么会忽然失宠。不就是买水军去带了一波节奏吗？再说了，那直播间本来就是他的，他有什么错？
但是此时他不敢再继续耽搁，连忙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转身去了洗手间。
……
“主管，我来了。”薛朗接到电话后就立刻赶往了单位，路上没有一点耽搁。
“哦？是小薛啊，坐。”邓高飞见到薛朗，阴沉的脸上终于见到了一丝笑容。此时的会议室已经有了很多人，包括那个叫做纸音的主播，也坐在一位美艳的女人身边。只不过纸音的脸看上去好像有点肿。
薛朗进来的时候，纸音也抬起了头，眼中满是仇恨的看向薛朗。
薛朗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二人之间并无仇恨，如果说直播间归属问题的话，那纯属是因为纸音自己作妖，才落到薛朗手里的。哪怕没有他薛朗，也有李朗，张朗接手，所以在看到主管邓高飞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怎么了主管？我还在家准备今晚的直播内容呢。你知道的，这故事是我自己编的，我需要完善一下。”薛朗小声的询问邓高飞，为什么忽然让他过来开会。
“哎。”说到这，邓高飞忽然叹了口气。四处张望了一下，也小声的跟薛朗说着：“你准备的内容今天恐怕是用不上了。刚才我接到上面的通知，说平台晚上安排了活动，几个主播连麦pk，其中就有你。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怎么忽然就选到了你这个新主播的身上。”
“连麦pk？”薛朗也是一愣，连麦pk不是只有大主播缺礼物，然后没有直播内容的时候才会做的吗？怎么会落到他的头上？
“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面指名道姓让你参加。”邓高飞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手下的主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薛朗这个刚刚直播两天的小主播。虽说这小子吸粉能力不错，但是比他强的人大有人在，怎么说也不可能让上面那群人关注到。
“主管，知道是谁点的我吗？”薛朗沉吟了一会，忽然脑海中冒出一个人的人影。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跟女主播那边分区的人连麦，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邓高飞话还没说完，另一边就宣布会议开始。薛朗和邓高飞也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