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刚才她要介绍给自己的那个人，目光炽热，娇羞造作，再反观许愿的反应。
他瞬间就明白了。
自从那次许愿同他讲过亲吻的含义，以及不同关系之间的远近疏离，他恍然间发现自己缺失了一部分知识，私下疯狂学习之后才发现，自己那股莫名的占有欲是何缘由。
原来在他情感未通的时候，就对许愿生了别的心思，开始时封离心里扭曲，总去哄骗她做出一些承诺，然后期待着她能毁约，然后他就能去加倍甚至翻倍的报复折磨，从中得到快感。
后来，他还是不停引诱许愿做出承诺，但时候的他，却只想着乖一点，再乖一点，千万不要让许愿讨厌了他。
他开始讨厌许愿身边出现的任何分走她注意力的东西，也不希望别人靠她太近，哪怕仅仅是一句简单的客套话。
他暗地里做了许多坏事，把那些他感觉到威胁的都一一除掉，表面依旧是春风拂面的温柔少年。
但其实里面早就烂透了。
不过没关系，他很会伪装，她喜欢什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至于其他的恶劣心思，她不知道也没关系，只要，她永远在他身边，不要扔下他就好。
但现在这所有的，仿佛都成了妄想。
刚才许愿还一直是隐身状态，封离甚至不敢想象她把他介绍给那人时的表情，开心、激动还是欢喜？
他又想起了许愿说过的话：“我们是姐弟啊”、“我是来保护你的”、“你快乐我就快乐”……
她对他根本就没有那种心思。
只不过是因为心肠好，看见他过的苦心里难受，所以像神明一样来到他的身边。
可就算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将他推开呢？是因为想到自己某天离开，所以在为他找可以拥抱取暖的人么？
封离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只觉心口一阵钝痛，像有一根细针扎进了心脏，让他呼吸困难。
许愿摸不清他现在的情况，所以在犹豫思考说点什么。
封离却先一步回答：“姐姐是觉得，她很适合当恋人？”
说这话的时候，封离满脸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有丝毫悲伤的迹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许愿点了点头，心想自家崽崽居然这样直接，干脆也不遮掩，笑道：“不过早恋可能会影响学习，你们可以先接触接触看看。”
封离心里的那根刺更深，笑容也有些勉强，“她挺好的，但阿离不喜欢她。”
许愿眨了眨眼睛，仿佛嗅到了一丝情况，“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校道两旁的人造植株到点下班，沿着路边滑动的时候落下不少枯黄的树叶，在阳光下闪烁着斑驳的光晕。
封离远远的看了一眼有些灰暗的天空，随即将目光落到面前明媚的脸上，看了一会儿，缓缓移开。
他低头看着地上被碾碎的枯叶，闷声说道：“阿离喜欢姐姐就够了。”
本来他腐朽黑暗的心脏除了仇恨，装不下其他任何，现在总记挂着许愿。
小小的地方，也就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封离说完，着急去看许愿的反应，见少女脸上疑惑不解的表情，心头顿时一疼。
连忙笑着补充道：“啊，姐姐是说恋人么？阿离要当星球顶尖优秀的药剂师和美食师，才没有时间去想那些呢！”
“……”
许愿无奈的扶额，真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在教唆未成年呢。
怎么有种自家崽崽读书读傻了的感觉。
念头刚出，许愿就猛的甩了甩头。
天！
她怎么变成和方女士一样了！
从小到大上学期间，方女士有时候会派小班关注她的情况，许愿以为是她担心自己早恋，所以派小班看着点，时刻提醒她：千万要以学习为重，莫误入歧途。
所以甚至在某段时间里，苏念白都是她的移动监护人。
恐怖至极。
直到后面，小班说那天方女士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问完之后开心得笑了一晚上，还抱着她感慨说自家女儿终于不是书呆子了。
“我三年级就有男孩子追了，还做了他一天的女朋友呢！乖宝居然到现在才有动静！哎读书读傻了！”
小班把原音对话传给许愿的时候，她脑门儿缓缓扣出了一个问号。
许愿十分苦闷，她不就正常完成学业，顺手拒绝别人，怎么就成了没人要的书呆子了？
她伟大的母亲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然后到了她自己，居然和方女士一样的思路。
完了完了，崽崽现在肯定觉得她特别烦！
“阿离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我都支持你！”
许愿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要坚信，想要的东西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现在没有，以后肯定会有的！”
许愿说完，看着封离的脸色稍微好转了几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崽崽性格一向好，不用费多大劲儿去哄。
封离听了许愿的话，嘴角弯起的弧度更大了，他伸手拉住许愿的手，笑道：“那，姐姐可要陪阿离一起努力。”
他也相信他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有的，这可是你说的呀姐姐。
……
路莱昂配合的很好，随着药剂的使用，他隐约感觉到了体内正在发生某些奇妙的变化。
“冉冉，莱昂是不、是要有，腿了？”
面色苍白的人鱼，努力往旁边少女所在的方向去靠，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后，贴着冷白的皮肤，莫名显现出一股淡薄的脆弱感。
他强忍着疼痛，终于贴上司云冉的手心，随即仰起脸，用湿漉漉的眼缪望着她，企图得到垂怜。
他已经期待太久了，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他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抱抱他的爱人。
那该多幸福。
所以对于深海外族人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他不要回去，他只要和冉冉在一起就够了。
“是的，莱昂，现在正慢慢恢复着，应该很快了。”
司云冉轻轻捏了捏少年的下巴，柔声回答他。
她又何尝不是满心期待。
从第一眼在在父亲那里看见小人鱼，她就想圈养他。
为他疗伤、诱他打破玻璃柱、乃至“英雄救美”，每一步都是她精心设计的，目的就是让他成为自己身边的人。
现如今，这个梦想终于成真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路莱昂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浓郁的期盼，还有一丝不安。
路莱昂最近总心慌慌的，人鱼强大的预知能力让他害怕，他怕再也见不到冉冉了，所以想要尽快摆脱这种束缚。
司云冉迟疑了一下，垂眸道：“等我解决完司家的事情。”
说着，她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收拾试剂瓶的少年，顺便轻飘飘的瞥了眼他总空闲的左手，问道：“大概还需要多久？”
封离听到这句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清柔的眸子扫过司云冉和路莱昂，随即道：“最多一周。”
“好。”
司云冉应了一声，又看向路莱昂，温和地说道：“莱昂先好好休息，我现在要去忙点事情，晚上过来陪你。”
见她要走，路莱昂只觉得浑身的血管都开始疼起来，先前那些被他忽略的，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
他微咬着唇，依依不舍地望着司云冉，乖乖退回了水中，只露出眼睛看她，仿佛被人抛弃的小狗。
【作者题外话】：猜一下，司云冉和路莱昂，谁算计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