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色下，不太宽阔的泥路，骏马狂奔。
奉查理主教命令的教徒，却觉得还是慢了点，用力甩着长鞭催促马儿跑快些。
心里边估摸着，已现在的速度，大概明天朝阳初升就能到巴拉城了。
思绪还没收回，教徒忽然听着自己前方有杂乱马蹄声传来。
待声音近了些，他看见有八匹马。
到身前不远，看清马背上的人，教徒猛拉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
还没落地，教徒翻身下马，右手贴着左胸口，单膝跪地，向停住的一行人行礼：
“海格主教，贵安。”
“你是卡斯镇分教的教徒？”领头的一名穿着鲜红长袍的中年人，询问道。
“是的，海格主教。”教徒低着头应声，心底有些疑惑，主教大人连夜往卡斯镇方向赶是为什么。
海格看了眼明月，问他：“你是准备去巴拉城？有什么事情？”
忙起身将怀里的信件递去，教徒边解释：“卡斯镇出现异端，实力强大，查理主教需要支援。”
异端？
海格面色平静，心里莫名好笑，查理什么货色我不清楚？
是搜刮钱财惹到惹不起的人了？
接过信件，海格懒得拆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遵命，海格主教。”教徒上马原路返回。
背影走远，海格背后一名穿戴轻铠的教徒，双腿用力夹马腹上前几步：“海格主教，我们是先处理异端，还是先寻找……”
“不用管他，查理性格谨慎，我们到达卡斯镇之前，他不会踏出小镇一步。
如果他真的昏了脑袋走出小镇，那是他自己找死。”
“至于他惹到的人。”海格轻笑，“在索尔大陆，没人敢违背教会的规定，在人类聚集地……”
他法袍里面忽然冒出的乳白色光芒，打断了他的自信发言。
七名教徒同时望向光源，神情像是看见死去的亲人复活过来那般惊愕。
海格掏出怀里散发乳白光芒的水晶球，语气不可置信：“加持在卡斯镇教会神像的真言术发动了？”
八人内心同时升腾怒火。
要是在野外杀一个偏僻小镇的主教，他们没兴趣费心力调查凶手。
但真言术发动意味着，当地教会的主教，在教堂遇见了无法力敌的敌人。
“胆敢违背教规！
异端！
我要把他绑上十字架，用世间最猛烈的火焰，焚成灰烬！”
海格长鞭举过头顶，狠狠抽在马屁股，疯狂冲向卡斯镇，七名教徒紧紧跟去。
……
卡斯镇教堂。
站在院中间的张牧，看着拳头大小的纯白光团向自己飞来，差点没笑死。
又是翻书又是高诵神罚的，就这？
没选择躲开，他法杖轻挥，火球浮现身前，直冲光团。
二者在半空撞击爆炸，火光伴随冲击往四周荡开。
查理和张牧同时选择鼓动精神力，抵消冲击余波。
距离撞击中心几步远的普通人教徒，则毫不意外的炸飞出去，摔在花坛里生死不知。
这边的查理双眼微眯，心说果然像自己猜测的那样，是见习魔法师。
魔法学徒的魔力，可不够火球术抵抗自己被增幅过的圣光弹。
自认确定了张牧的实力和自己所想一样，查理心底仅剩的慌张也被自信替代。
他翻了一页手里的白皮书：“即使仁慈的光也会愤怒，光芒啊，化成无敌的长剑，刺穿敌人，光剑斩！”
纯白光芒凝聚一柄长剑，在空中带出片片残影，直刺张牧额头。
铁废物。
光剑快到眼前，张牧却还有心思骂一句查理。
来自艾薇儿小课堂的常识普及——释放魔法时需要吟唱咒语辅助，意味着释放者对该魔法的熟练度极低。
作为教会修士，用个本级别内的魔法还要咒语帮忙，这么多年的修习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张牧举起法杖，魔力如洪流涌入顶端的水晶。
三团火球共同浮现，连珠般向光剑撞去。
不得不承认，神像的祝福魔法确实有点东西，威力同级别的火球和光剑，后者直接刺散了前者。
威势丝毫不减弱，继续向张牧刺来。
难怪没人敢忤逆教会。
张牧脸色古怪，这么个铁废物被祝福魔法生生增幅到超过自己这个“天才魔法师”的角色模板。
幸好，我也不是什么天才魔法师，我是开挂的。
深吸口气，张牧再次调动魔力，凝聚一颗火球。
“没用的，去觐见我神吧。”三颗火球被光剑刺散，给了查理无比自信。
然而火球并未立刻冲出，它急剧收缩，从篮球大小变成拳头，焰色则由火红化为纯白。
去。
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纯白火球，与掀起破空声的光剑再次撞上。
没有爆炸，也没有火光。
光剑像是冰雪遇见了烈阳，自刺中火球的剑尖开始，往剑柄那边节节融化成漫天光点，消散空气里。
纯白火球继续向查理飘去，速度不很快，但查理却仿佛被狗咬了屁股，蹦跳着躲开。
然而火球在张牧精神力操控下，直接拐弯追他。
眼看躲不掉，查理猛的丢出手里白皮书，把火球砸炸开。
当然，教会派发的白皮书也损坏了，封面焦黑的掉在地面。
“你还有这玩意吗？”张牧法杖一挥，又是一颗纯白火球凝现，空着的手指着地面的黑皮书，“没有你就可以等死了。”
呵，等死？
查理拍拍沾在白袍表面的泥土，这是刚刚爆炸掀来的：“索尔大陆，已经上万年没人有胆量在教堂里和一名主教战斗。”
“这造成，你们遗忘了教会强大的根源。”
虽然动用神像上的真言术会被检查记忆，自己这些年做的事情都会暴露，但总比失去生命来的好。
混蛋魔法师，你的尸骨，就在荒野里承受鸟啄虫噬的看着我受罚吧。
查理双手往两侧张成“一”字，表情肃穆：“恳求神明，赐予我力量。”
置放神像的教堂，一束无匹的光穿透墙壁，笼罩查理。
光冷漠而仁慈，灼热又冰凉，他站在里面，恍若神明降临。
查理感受着奇异的能量在体内流转，微笑着，举起右手食指对准张牧：
“尽管只能使用一次，但夺取你的生命，足够。”
他的声音空灵悠远，像是从天空洒落大地：
“神说，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