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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

张牧当着总多城主面,隔着半开的屋门朝帕琳娜说:“我有事情和索伦商量,今晚不回屋睡。”

进了隔壁屋,索伦奇怪问:“城主大人,刚刚您……”

显然他很疑惑,张牧并没解惑,自顾坐到床边:“半夜会很热闹,你们幸苦下。”

三人都听不明白,但他每次摆出这般架势,就代表不会继续解释,他们也就安静下来。

过了会,许是因过于寂静感到别扭,多米特向索伦问起上午去王宫的见闻。

米赫倒是不觉无聊,可既然他们聊起来,索性搭两句话。

张牧没加入他们,往后倒下躺在床铺,闭眼思索之前看见的国王。

变形术,绝对是变形术。

国王刚走出那会感觉正常,只是一开口,他立即发现对方的身影居然模糊了一瞬。

张牧抬头扫视一圈,城主们都一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开始以为这是国王,或者圣级自带的被动特效。

瞥了眼索伦,也是平静表情,这才惊觉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检查自己身体一遍,几乎瞬间锁定原因——变形术。

可以肯定,在索尔大陆待了快一年,张牧从未获得勘破幻象之类的魔法,也没有类似的瞳术。

而当时唯一开启的魔法,就是变形术。

能瞒过众多魔导士和魔导师的幻术,且表现方式同样是给自己套一层幻象,除去变形术张牧想不到其它。

“国王”的变形术和自己一样吗?

从王宫回酒店,张牧琢磨一路,最后得出应该是不同的结论。

理由很简单。

他的游戏面板,确实可以突破魔法的理论上限,然而升级也是需要练习的,并不能凭空提升级别。

所以在卡斯镇外拿到变形术学会后,也是0级。

0级的变形术,他使用过多次。

巴拉城的教会、城内的两个魔法家族族长,都是高级职业者,前者更是魔导士,照样无法看穿他的幻象。

假设“国王”的变形术也是0级,同样做到瞒过了实力是魔导士和魔导师的城主们,却被张牧这个同样是魔导士的职业者察觉异常。

毫无疑问,一切都和职业级别没有关系,而是张牧的变形术破解了对方的变形术。

他心底寻思着,级别相同,效果却被自己完全碾压。

难道变形术有不同品级的版本?

或者……

睁开眼坐起身,三人被他忽然的动作吸引视线,一同看过来。

张牧毫不在意,问米赫:“你有听说过什么……厉害得幻术魔法吗?”

“制造幻象?”

“嗯。”

皱紧眉头思索阵,他说:“见过最厉害得,就是你用的那种。”

“排除我。”

“排除你……”在几人注视中沉吟半天,“教会的某位主教曾使用过一种药剂,作用和你相似,也是在身体周围套一层幻象。”

“效果呢?”张牧眼前一亮。

“很强,起码我找不出破绽。”

“你亲眼见过?”

“对。”

“那时候你是魔导士吗?”

“晋升魔导士很多年了。”

张牧眯起眼,似乎在琢磨什么。

多米特两人有点茫然,不明白他突然为这些做什么。

一边的索伦已经听出来:“城主大人,您是说今天的国王……”

“嗯,他估计用了米赫说的药剂。”

米赫登时从床沿站起:“你们见到的国王,是别人服用了教会药剂冒充的?!”

“我是魔导士,但其他城主最低都是魔导士,结果只有我能看穿,显而易见了。”

“那岂不是说……”

多米特也跳了起来:“教会插手王室事务?”

“关注点在这吗?”张牧困惑看向他,“不该是我们要和教会做敌人了吗?”

“城主大人,来王都的路上,您已经说过教会是敌人。”

“是噢。”

早已习惯了自家城主大人偶尔的疯癫,索伦淡定解释:“教会有严格规定,教会内部成员,不得干涉各国王室的内务。”

“内部成员,就是教徒喽,信徒没事?”

“信封神明者即为信徒,教会没有权力约束他们的任何行为。”

“真是新鲜了。”张牧抬手虚按,示意多米特和米赫坐下,“别这么震惊,规矩是他们定的,改动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大概觉着这话有道理,两人默然坐回床沿,米赫问:“既然教会插手了,肯定也选了一位继承人支持,会是谁?”

“还用说,当然是安德烈,不然他能那么嚣张?”

见两人眼神透着询问,索伦开口解释了一番王宫门口发生的事,随后说:“安德烈获得了教会支持,王位归属就……基本不会有意外了。”

“放宽心。”张牧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床上,“教会不可能在明面声援,直接动用武力更扯淡,

城内严禁动武的规定,他们自己也得遵守。”

不等三人问那教会掺和这事做什么,他利落讲出答案:“我猜测,安德烈和教会的勾当,是他登上王位之后的某些东西。”

“是什么?”多米特赶紧问。

“我要知道还在床上躺着?”

感觉自己的提问确实有些愚蠢,他挠挠头缓解尴尬。

“行了。”索伦还想再问,张牧抬手拦住,“一点情报没有,讨论再多也是白费劲,等我找机会去二王子那打听。”

听见这话,三人不再多说,自顾凑在一块,聊起王宫里的景色。

索伦记忆力还算不错,看两人好奇,便绘声绘色讲起自己的见闻。

时间悄然流逝,夜幕降临,只有零星灯火透过窗户进来。

又过去几小时,窗外一片漆黑,这座繁华城市陷入沉眠。

索伦是普通人,这会已然昏昏欲睡,心里却依然记挂着城主大人今晚有要紧事,硬撑着快要打架的眼皮。

“困成这样,伱先睡吧。”已经劝了几次都被婉拒,晓得再劝无用,但张牧还是开口。

“我还可以坚持一会。”

结果不出预料,见他实在要等,张牧也就随他去了。

“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传来,诡异的是只有张牧、多米特和米赫三人听见,同时看向房门。

一边虽说困倦不行,可仍旧清醒的索伦,丝毫未觉。

张牧向门那边扬了扬下巴,米赫会意,调动魔力给门外那人传音:“请进。”

有点意思,还是个讲究人。

思索间,一个中年男人推门进来。

“还请原谅我的贸然到访,尤其是在深夜。”

“哪里话,我等你很久了。”张牧笑着起身。

他楞了楞,也笑出来:“艾吉先生果然不像刻意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们就别客套了。”张牧双手背在身后,“怎么称呼?”

“叫我邓恩便可。”

“邓恩先生,你代表哪位殿下来的?”

“先说明一点,并不是殿下的示意,是我今天见证艾吉先生的勇敢后,自作主张来找您。”

说完,他闭口酝酿片刻,说道:“我希望,艾吉先生愿意相助二王子殿下。”

端详他认真的脸色,张牧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担心我和安德烈是在演戏给你们看?”

“呵呵。”他笑容很是无奈,“如果真是像艾吉先生说的那样,最好不过了。”

索伦疑惑问:“什么意思?”

“得从我收到王室的命令说起。”

邓恩城主收到前往王都述职的命令,是在一个月前。

当时他恭敬送走了骑乘狮鹫的使者,然后随手把信封丢在一边。

王国现在的局势谁都知道,去王都做什么?找死吗?

他压根不打算去王都。

正常度过半个月之后的某天,他处理完政务回到家。

路过前厅时,瞥见躺在木桌桌面,已经积攒了一层薄灰的信封。

鬼使神差下,他过去拿起信封拆开,随意的扫了眼。

这一扫可差点给他魂吓出来。

前半部分内容和往年一样,城主需要在什么时候之前赶到王都。

让他惊惧的是最后一句——教会将取消人类聚集地严禁动武的教规。

邓恩原本的计划是,王国一片混乱后自己就宣布独立。

待各方角逐一段时间,局势稍微明朗,再投诚胜算最高的势力。

哪晓得教会突然来这一遭,谁顶得住?

他敢独立的倚仗,就是索尔大陆不能挥兵攻城。

只要囤积足够的粮食和饮用水,然后把城门一关,他就可以窝在被子里和夫人一起玩游戏,直到动荡结束。

结果现在告诉他,教会不管事了,你们自个闹去吧。

这不开玩笑吗?

暂且不论国王重病的真伪,即使是确凿消息,王室没了明面的国王,暗地肯定还有隐藏的圣级职业者。

他邓恩凭什么抵抗?

尽管他是一城之主,还是手里有军团的实权城主,但也挡不住圣级。

因此苦思一夜之后,他第二天清晨便出发,全速奔赴王都。

别误会,他一夜的苦思不是琢磨去不去王都,而是去了之后,怎么解释自己磨叽了半个月才动身。

听到这,张牧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城主们离奇的全都来了王都——不来会死。

邓恩稍微歇口气,说起自己追随二王子的原因。

除去张牧这个假冒城主是第一次来王都,其他城主都来过不止一次。

对王室的大王子安德烈殿下,自然不是了解陌生,反而因想着攀点门路,和他接触过很多次。

安德烈给城主门的印象很深刻——看似随和,实则傲慢至极。

他嘴里说着,“不用拘束,就来我这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但你要是真信了,态度大大咧咧,甚至散漫,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德烈不允许任何人对他无礼,即使是无心之失也不行。

所以目睹上午在皇宫门口爆发的冲突,邓恩就凭张牧那句“关你屁事”,就不会怀疑两人是在做戏。

张牧恍然点头,又问:“万一安德烈愿意呢?”

笑着摇摇头,邓恩表示,安德烈不仅暴戾,还极度自信。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足以解决在王都的城主们,包括另外两位殿下,因而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哄骗他人。

“被骂就算出卖尊严了?”

“对于安德烈,算。”

感觉有些无语,张牧摇摇头,问邓恩为什么不追随安德烈,他明显胜利在握。

邓恩苦笑几声,缓缓讲述。

目前支持安德烈的城主,都是很久前,或来到王都当天就投入他麾下的。

而其余城主,要么还在酒店寻思选谁,要么派人四处打探三位继承人的优劣势。

第二天他们查明安德烈所向披靡,两位两位殿下机会没有还手之力,赶紧准备礼物去拜见。

可那会的安德烈,已经不见他们了。

所以包含邓恩在内的少数城主,他们选了二王子或者三殿下,完全是被迫的。

如果不选,放任安德烈成为王,众人的结局仍是死亡。

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既然要拼,当然是竭尽全力,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

张牧这个当面顶撞安德烈,立场鲜明的家伙,也就成了必然要争取的战友。

为什么有城主愿意辅佐看起来必是输家的两个殿下,张牧其实并不知晓。

他唯一察觉的,是城主有苦衷。

现在弄清楚,解开疑惑的同时,张牧也有了思路。

“你们觉得自己胜利的希望大吗?”

呆愣几秒,邓恩叹口气:“总不能等死吧。”

“我有个想法。”

“噢?”

刚要开口,张牧又合上嘴:“估计还有三殿下那边的城主要来,明天吧,等人齐了再说。

顺便我也要筛选看,有没有安德烈的人。”

“那幸苦艾吉先生了。”

表达了歉意,他推门离开。

“城主大人,教会……”索伦欲言又止。

张牧晓得索伦意思,他是在担心教会站在安德烈背后秘密暴露,城主们就不是沮丧,而是直接绝望了。

对此,张牧自有打算,安抚他自有办法,随后不再多说。

后来的事情发展,并不脱离他预料。

整整两个小时,城主们的身影出现在屋里,走人,反复循环。

最离谱的是,他们仿佛商量好了,还不一块,是挨个进来的。

撑起精神把所有人应付完,张牧伸着懒腰回自己屋,边吩咐索伦:“刚刚来的城主都记住了吧?

明早寻个借口接近他们,通知晚上来我这集合。”

“遵命,城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