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玩弄光明之人会被光灼烧双眼
“……艾德，你和同伴们应该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吧？你就和这位勇者回去，我有些话想和索尔芙说。”
“额……”
艾德愣了一下，他睁大眼睛看向自己的母亲，眼神中满是不解。
她以强硬手段把自己抓了过来，不就是想直接让他脱离队伍么，现在怎么又愿意让他回去了？
与此同时，菲丽也看向了另外两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即让她们先离开这里。
露西尔和艾丽西亚也有些困惑，对方明明说是今天要把事情解决的，却自己先打住了。他们还是点了点头，猜想大概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索尔芙说。
很快，在侍女的安排下，这三人回去了城市，唯独留下索尔芙在这里。
……
夜晚很快来临，当索尔芙回到住处时，已是一脸疲惫。
这处居住的宅子是一个独栋建筑，是城主为他们提供的，虽然刚来的时候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拉法尔还是将他们的一切都安排妥当。
此刻，艾德迎了上来。
“索尔芙……”
他的神色有些紧张，也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那个女人她、和你说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聚集过来的，还有其他几个同伴，他们也想知道，可索尔芙并没有回答任何人，她只是看了一眼艾德，然后就找了一个房间进去，把门关上没再出来。
索尔芙倒在房间的床上，正想办法安抚自己无法平静的心情，她的大脑正在疯狂运转，手指紧紧捏紧床单，却依然想不明白，她为何、为何能见到“神明”。
她那沉着冷静的头脑，却在此刻无法正常思考。无论她尝试着深呼吸还是闭上眼睛，都没办法不去想今天的谈话。曾经以智慧闻名的圣女，今天终于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菲丽的话，仿佛带着奇妙的力量，深深拨动了索尔芙的胸膛——
“暗影神教的圣女——索尔芙，或许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你认知中的神明吧。”
在艾德三人离开后，菲丽如此说道。
她承认是神了吗？可是，“或许”又是什么意思？索尔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问道：“他们刚才，没有听见我最后一句问话吗？”
索尔芙指的是艾德他们，而她的表情似乎在问着什么自己难以理解的事情，毕竟刚才在她问出对方是否为神明的问题之后，其他几人就像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一样，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菲丽承认了：“你还在想这件事啊……当然，他们听不到你的那句问话是我做的。”
索尔芙：“根据我的了解，现在世上人们所知的只有三位神明，光明神，暗影神，还有一位古老的无名神，所以，您是……”
索尔芙适时的住了口，因为她对于眼前之人是有着几分敬畏的，无关她艾德母亲的身份，更是由于她的神迹。
身为暗影神教的圣女，比谁都清楚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神明的，在她虔诚地向“闇”祷告之时，可以在冥冥之中感受到那股支援向她的特殊力量，这就是神的恩赐，也是圣女的特权。
当她的神赐之力展示于教众面前之时，所有的教徒都会为那份顶端的光芒而折服。
否极泰来，盈满则亏。
当黑暗达到极致之时，便是光明将至之刻。
无人不会为那种场面而感动，这就是神明的力量。
至少索尔芙是这么觉得。
可是，眼前的女人却回道：
“我的真名是、皎姝，但我并不是真正的神明。”
“皎……姝？”
当这两个字清楚地从菲丽口中发出的时候，索尔芙却觉得有些模糊，这两个字就像是一团调皮的风，无论怎样都没有办法进入她的耳朵，也不能让她思考。
索尔芙无法冷静下来接受这个名字，因为皎姝即——光明神本尊。
也就是说，艾德的母亲菲丽，是光明神，是世上人们所知的三神之一！
索尔芙重新看向对方的脸，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切的一切，重新在脑海里排列起来，前世经历的一切，今生与艾德的接触，全都像是玩笑。
毕竟，他的母亲是神，又有什么是神明办不到的呢？就在这个时候，索尔芙突然注意到对方刚才话语中奇怪的地方。
她问道：“您刚才说，自己不是真正的神明是什么意思？”
菲丽笑了笑，抬起手指指自己的眼睛。
“真正的神想要什么，就会拿走什么，可我的眼睛看不见，却没办法将它恢复，这样看的话，你还觉得我是神吗？”
“……”索尔芙咽了下口水，她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又提出了新的疑问：“您的眼睛是怎么变得看不见的？”
“终日打雁的人，会被雁啄了眼，总是玩弄光明的人，也会被某束灼灼的光将这双眼睛戳烧，这不奇怪吧。”
“……”
索尔芙真想说：听不懂，完全听不懂！但她又不好意思再问，只得装作明白的意思点点头。
皎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当年光明神教在这片大陆上可是信仰最多的，您为何在旱灾之时对于人民不管不问，饥荒肆虐，许多人和动物都因缺乏足够的水而死，就因为这个全世界的灾难才让光明神没了信用。”
“那时候……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无法使用神力，自然无法回应任何期望。”
索尔芙突然有些生气：“究竟会是什么原因，让您眼睁睁看着数以亿计的生物死去？！”
皎姝没有迟疑，立刻给出了答案：
“生孩子。”
一瞬间，索尔芙像是突然噎住了一样，眼睛睁的老大，这理由她也没办法反驳。
空气沉寂了良久，她重新开口：
“现在暗影神教取代了您曾经的位置，您没有一丝反感吗？而我作为暗影神教的圣女，您应该不会愿意看到我和艾德走得近吧？”
“诶，”皎姝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一点都不懂道理，谁说光和暗就一定是对立的，你有没有想过，光与暗会不会是相辅相生的？”
“在我没了信用的时候，闇不是站了出来吗？那么再等到哪一天，等闇有事情要忙的时候，我再站出来顶替她一些年便是。不过，世界大规则不能打破，在她正常任职期间我是不能强行夺权的。”
索尔芙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所以，您和闇大人是朋友的关系？坊间传闻的敌对关系是错误的？！”
皎姝抿了抿嘴，无奈地看着索尔芙：“哪有那么多敌人，现在世界的正常运转就靠我们两个伪神，要是天天打架还不是一团乱？”
“伪神？”索尔芙抓住了重点。
“是啊，”皎姝说，“需要生命提供信仰之力才能使用超出自然的神力，还被划定了活动范围，不是伪神是什么？”
“那么，是谁在向你们下达命令？”索尔芙不相信还有什么存在敢对神指手画脚。
皎姝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就是有这个规则，关于那个存在，当初艾德的父……”
“算了，没什么，反正我都不知道，你也没必要去了解了。”
话说至一半，皎姝却突然转了口风，不再说些什么。
索尔芙没有追问，而是问了自己比较关心的一个问题：“您对我说了这么多，是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吗？”
“你和艾德，进展到哪个阶段了？”
“什么？”
索尔芙的脸颊突然有些发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不明白话题为何突然回到了艾德，不过这也是她很关心的一个问题。
“您不是打算，让艾丽西亚嫁于她吗？”索尔芙将头扭到了一边。
“艾德婚姻的问题，最终还是由他自己来决定的，所以我不想和你多说什么，但是我留下你，不仅是为了解答你对我身份的疑惑，更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艾德参加勇者团讨伐魔王一事，我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我不知道那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就是好像有人在提醒我，所以我必须要阻止他！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您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这不是应该和艾德、露西尔说吗？”
“我调查过，你和艾德的关系很不错，虽然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搭上关系的，但是你应该能劝住他不要继续下去。讨伐魔王这种小事他应该不是必须的。”
索尔芙在心里想到：既然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艾德关系变得好的，那她应该也不知道前世的那些事情了吧。
看来，目前知道有前世这件事的人并不多，而艾德就是打开那个记忆的钥匙，这个秘密一定要好好守住。
“你应该会帮助我吧？”
感觉索尔芙有些动摇，皎姝继续道：“这是加分项哦。”
索尔芙看到皎姝的嘴里带着温柔，却不容人拒绝。
在这之后，皎姝又问了几个让索尔芙脸红的话，都已经不太记得了。在那种情况下，她根本没有时间慢慢思考自己的处境和整个局面的应对，光是应付对方的问题就已经竭尽全力了，索尔芙真的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离开的时候，皎姝补了一句：
“对了，不要和艾德说我的身份。”
应了一声，圣女离开了这个花园。
……
索尔芙躺在床上，将纤细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额头上，调整呼吸，但过热的大脑还是无法冷却下来。
在这个寂静的夜，她的头脑十分清醒。
忽地，门口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咔嚓~
门把手被转动，一个男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索尔芙没有作声，而艾德也保持着沉默，他一边思索一边走到索尔芙的床附近。
“艾德。”不知过了多久，索尔芙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你来我的房间做什么？”
很普通的问题，很平静的语气。艾德微微张开嘴唇，喉咙里流出了陈述句式的回答。
“你在回房间之前看了我一眼，是有些话想和我说，我便过来了。”
“哦？我们俩有这么默契吗？我们什么关系啊？”
这句话，让艾德的眼睛不由得眨了眨，他摸摸口袋，将什么东西递了过去。
“吃颗糖？”
“你自己吃吧。”索尔芙把脸转向了另一边。
应该说些什么，但艾德完全想不起来，他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让对方生气，也没觉得自己有破坏过什么约定。
喉咙像是在寻找语言似的，支吾着，好像总感觉，这位圣女大人在对自己赌气，小心地伸出手，点了点她的肩膀。
索尔芙没有继续发作，她缓缓张开嘴唇，接下来的语气，就像是在教导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艾德，你今天在面对母亲时，就好像是无视了我的存在，明明可以向她要求结婚的对象，但是你却保持了沉默，什么都没说。你觉得我是怎样想的？”
“我……”
“你是有娶艾丽西亚的想法吗？”
“没有吧……我没有那种意思。”
“你必须向我道歉，因为你对我的承诺，又一次落空了。”
“抱歉，索尔芙。”道歉的话很容易说出口，但是心中是否有多少印记呢？
所以，
“发誓吧，”索尔芙将脸重新转向他，用双手抱着他的头，“对我发誓，你一定会娶我，不受到母亲的阻碍，就算是死，也会娶我。”
“可现在这里，她是最强的，我们只能暂时虚与委蛇，不让她再像之前那样使用强硬手段。”
“不，”
“无所谓，我不在乎这些生死，我也不相信她会杀了你选择的人。”
索尔芙的头靠近艾德，补充了这两天的能量，让前世记忆延续了下去。
两人分开后，索尔芙紧紧盯着艾德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明天，我要听到你对她，那个女人说，我，索尔芙，才是你妻子的唯一人选。”
不，这不太行吧，万一母亲再拿项链的问题出来说事怎么办，真的要眼睁睁看着索尔芙去艾丽西亚那里抢吗？
然而，还未待艾德回答，索尔芙的嘴唇再次微微翕动。
“现在，在这里对我发誓，不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