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的公司会议就在开敞的办公大厅。
中间的长条桌上围绕的是项目经理和投资经理们，他们身后是交易员和分析员，操盘手们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像是用双腿划船一样，让椅子拖着他们聚集到长条桌的周围。
“啪啪。”
肖恩拍了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
“每个月的第一个周三，让我们来看看，各位都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新消息。”
“艾玛。”
“有充分的理由预计今年全年计算机和计算机相关设备的购买量将保持强劲。预计在2000年 1月 1日，计算机行业称大家可能会面临称为 Y2K问题。”
“由于某些计算机被指示以两位数的形式读取年份，毫无戒心的计算机软件可能会将编码为“00”的新千年解释为 1900。由于这是一个几乎普遍存在的问题，Y2K正在增加计算机硬件和计算机硬件的支出软件，以及筛选数十亿行计算机代码以识别和纠正问题的程序员的服务。”
“你的做法呢？”
“太拥挤了，大家现在都在集中在这个跑道上。而且，根据我们的星空仓库模拟，其实问题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我在计算机领域找了苹果，尽管大家似乎觉得他们还是待在失败者的候选名单中。”
“按照转向长期战略的意图，我建议加大对苹果公司股票的持有。尤其是……在大家都看好，我们反其道而行之看空微软的时刻。我听说他们有一款很神奇的产品，似乎和音乐有关，这代表苹果将进一步走进普通消费者。”
肖恩知道，ipod应该已经快来了。
“尤其是乔纳森·艾维，他出任苹果设计室总监之后，彩色的imac苹果去年圣诞已经创造了历史，可是金融市场并没有相匹配的表现。”
“你是对的，关注那些不断将专业化工具通俗化的公司。一旦他们的产品获得成功，那将是一个崭新的海洋。”
“双倍投资额度，基金也会对你提供更大的支持。”
“本金增加三倍，一对一的情报分析师，操盘手和内部资料。”
“各位，看透本质。所有人都知道千年虫的问题，但是没有人会在这个分析报告找到苹果。”
“但是，老板，如果我们不看好 Y2K，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做空呢？”
“我们关于不看好微软垄断官司的报告已经惹怒了他们的公关部，兄弟。”
“谁在乎？”这一位无所谓，这是他们投资机构的权利。
“杨，我们的同盟同意在 10月之后做空微软的计划了吗？”肖恩问。
“我们不能树敌太多，微软是我们的大目标。”
“嗯……”
杨是一个中美混血，全名凯洛杨。她留着非常短而男性化的头发，穿着一件纯色的蓝衬衫，尺码好像大了两码，一条灰色的裤子。乍一看，性别特征并不是很明显。
“凯洛杨，你在思考什么？”
“对不起老板，我刚才正在准备我的项目。”
“微软的时机短暂而容易失去，更何况现在他们如日中天，就像是艾玛分析的，所有人都认为今年是他们的大年份。但是我们讨论过，任何的大年份也就意味着有大的震荡，不是吗？”
“是，是的，老板。”
“我已经说服了五家中的三家，我会做好在法院宣布消息后的应对。”
“我希望你在微软的事情上打起精神来。你要知道，这个做空除了会给我们带来收益，也会带来无数的诉讼、检察官和诽谤。我们需要将每一次的研究报告准备齐全。你要是还是刚才的状态，我想我们即使赢了周期，我们也会输掉诉讼。”
肖恩前期的交易完全是预见和经验，这种做空让他表现的更像是因为得到了一些内幕消息或者使用了恶意的手段。现在联邦检察官对这个抓的很紧，肖恩正在努力地做补救。
杨没有吭声，她是那种内向的人。但是从表情和紧扣在文件夹上的手指来看，肖恩觉得她已经听进去了。
“那么告诉我，你刚才想的大项目是什么？”
“医疗，老板。”
“今年的亚洲并没有按照预期在上一次的动荡中恢复过来。但是我发现，我们将亚洲这个难看的数据和美国医疗数据放在一起来看，成倍速增长亚洲医疗支付是一个亮点。”
投影画面上是交叉对比的走势数字。
“保险，艾滋病治疗，癌症治疗，女性癌症疫苗，心血管病、器官移植，全部都在大幅度上升。亚洲的有钱人全部都在在美利坚的医疗机构中治病。华夏、新加坡、韩国等等。”
“更何况，我们自己的婴儿潮一代也到了需要频繁见医生的时候了。”
“没问题，下赌注吧。”
肖恩不一定什么事情都能记得起来，但是他知道什么结论是对的，这其实就足够了。
“唐尼。”
“我想还是房地产市场，Farmland partners Inc公司已经六个月……”
肖恩注意到了，他还是上个月的那一套说辞。
“狗屎。”肖恩一点也不留情面。
“我上次对你的判断评价是狗屎，这一次你确定你还要将它用手捡起来放在你的盘子里面？我想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和纽约时报的记者谈一下，你们一定会有共同的话题。”
“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月，在宝贵的注意力经济中，谈论好狗和坏狗的区别了。但是说句实在话，我看不出来这玩意儿有什么区别。”
唐尼的脸涨成了通红了，他想要分辨，也想要获得其他一些人的支持。
“没有好狗和坏狗，也没有好狗屎和坏狗屎。只要是狗屎就是要丢到垃圾桶里面。要不然，所有的狗屎都会堆在我们的办公室里面，你能忍受吗？唐尼。”
“肖恩。”吉莉恩站起来打圆场。
“某些时候，我们的脑子总是盯在某一处事情上，你应该明白。也许唐尼需要的是一个假期。”
“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假期，唐尼。”肖恩在心中想到。
他、唐尼、梅奥诊所的阿瑟已经有了一个远程的会议。唐尼是胰腺癌，即使用最好的药，也活不了几天了。
他是肖恩最早的那一批员工，在食品行业上也有很好的见解。但是很不幸，他有一个深爱的妻子和一个孩子，孩子只有六岁，刚刚上学。
唐尼很不能接受。虽然他父母都是罹患癌症去世的，只不过他们时间要比自己晚很多。
和阿瑟电话会议的时候，唐尼一开始就坐在肖恩的面前哭，后来情绪变得平静了许多。
阿瑟很抱歉。
“我们的办法只有一种，就是让病人会有一个较为舒服的照顾。”
“那不是舒服。”肖恩明白阿瑟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这还不够。
“房贷和其他的贷款清单给我，我想玛丽应该拥有一个没有负担的世界。”
“太谢谢你了。我应该拒绝的，但是孩子还太小……”
肖恩盯着唐尼，他有一个想法，但是他觉得现在说出来是不是有点过于残酷了。
“我这里会给玛丽一大笔钱，唐尼，你需要确定的是，玛丽一定会好好使用这笔钱的，对吧。”
“不，肖恩，这笔钱我不能要。玛丽是一个好姑娘。”
“听着，唐尼，就像我们上一次针对联合公司的阻击一样，我们在最后的失败时刻，并没有急着哭泣，而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减少损失，现在你就应该这样。”
“我这里有一个计划……”
“我会的，肖恩，你放心，每一个步骤我都很清楚了。”
“希望你不要抱怨我，唐尼，我只是……”
“不、肖恩，我凭借自己的能力，换回来的这些钱，我很感谢你。你要知道，公司并没有亏欠我什么。”
肖恩清楚，自己的投资公司在这些年突飞猛进的发展。要是一个华夏的员工，现在估计已经能够自己解决问题了。可是这些美利坚人，如同唐尼一样，金钱加上信用卡，先是买了一堆的新物件再说。豪车分期，新房子分期，信用卡分期，1200美金一顿大餐。剩下储蓄卡的金额所剩无几。
明天会更精彩，确实，胰腺癌也很精彩。
所以，唐尼知道这是自己最好的安排了。
3月3日的公司会场上，肖恩继续站在他的身边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