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需要我们放出消息了。”肖恩和茱莉看着电视上的直播。
台湾芯片厂家代表邱睿哲从他下榻的天空酒店一跃而下，直接摔在杉树资本办公楼前的人行道上。人行道背后就是一块放置在喷泉上，刻着杉树资本logo的巨大玻璃板。
杉树资本和血肉模糊邱睿哲出现在了每一个电视新闻的镜头中。
这时候，纽约发达的媒体迅速体现了自己的专业性。随即，各家财经媒体将邱瑞哲的照片、简介，甚至是台湾芯片公司的信息都放在了屏幕上，甚至有记者开始与台湾的媒体进行现场连线。
“他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激烈的手段？”茱莉怜悯地问道。
“50%的预付款，足够买很多的人命了。而且，他一死，线索就全部中断在他的身上，至于其他人？”肖恩摇摇头，这件事看来台湾的庄家也布局了很久。
“我会继续调查的，这个人背后的势力也必须要在我们的黑名单上面。”茱莉显然对于这种做出逼迫人跳楼举动的团体很不认可。
“也好。作为一个游戏副本查下去吧。”肖恩也觉得提前准备一些资料没有大错。
“不知道陶德有没有把消息告诉阿芒德·卡伦。”肖恩扭头看了看朱莉。
“其实阿芒德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如果你赚了钱还好说，可是要是你赔了钱，而且赔到了底裤都没有的程度，他们可真不好说会干出一点什么出格的事情。”
“肖恩，门外来了一群记者，他们想要采访你。”前台走了进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门前的记者乌泱泱地簇拥在自己公司的门前。
“好的，交给我好了。”肖恩跟着她走出了公司。
莱尼汉投资电梯前室的接待厅空间本来就不大，他刚一出来，马上被一群举着话筒和拿着相机的记者团团围住。各种提问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一时间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谁在说些什么。
他举起了手。
“三个问题，只有三个问题，我等着你们安静下来。”
记者们一听愿意回答问题，立刻安静下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比较资深的报社记者举着录音机，挤到前面，机器几乎挡住了肖恩的脸。
“你又一次抓住了机会，肖恩。我们知道，在公开市场上，你又一次做出了不寻常的选择，看跌漫步者。为什么？你在这家大名鼎鼎的汽车中控制造商身上看到了什么？肖恩。”
“正如我所说，做空永远是市场的净化者和纠察队。和那些通常的指控不同，我们并没有干扰市场的自由运作。而且，我们也会长期的看好一些努力制造好产品的公司。对于漫步者，我只能说他们过于激进了。任何一个企业的转型都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们的那些无知的管理层，浪费了董事会的信任，更是对所有股东的不负责任。”
肖恩义正言辞地说道。
“第二个问题，好了，就交给你吧。”肖恩指了指远处的一个记者。
“肖恩你好，我们是在线直播。现在我们的演播室的嘉宾很好奇，他们希望了解你是怎么发现漫步者根本就没有获得实际需要的芯片的？如果他们如果真的获取了芯片，你会改变你的投资策略吗？还有，你不看好美利坚的制造业吗？”
“这是两个问题。”
但是毕竟是纽约最大的电视频道，又是直播连线，肖恩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太多。
“第一个问题看起来很复杂，但是我的答案却很直白。”
“我多次说过，投资者必须要对自己进入的行业有一个基本的概念和了解。如果你选择了一个股票经纪人，那么你的经纪人一定要对你阐述清楚，他最擅长的交易模型是什么？最熟悉的交易领域是什么？如果你是自己投资股票市场。那么，上面两个问题你就必须要自己能够清晰的回答。”
“为什么我们会发现市场欣喜若狂的情况下，似乎与众不同地发现了漫步者的缺陷？我不知道现场是谁提出来这个问题的？”
肖恩知道，这时候他面对的是纽约的大众，需要一些技巧来帮助自己塑造一个投资专家和实干家的形象。
现场转播记者将自己的耳机递给了肖恩。
“肖恩，是我。52频道的汉森，我们前几天在投资论坛上见过面。”
“哦，汉森，我在论坛上应该提示过你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国际上芯片的总产量是有限的。一个制造芯片的工厂，无论是能源消耗还是良品率控制，这都是一个需要时间才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我们很早就关注了漫步者的下游产业链的供应。”
“他们签订的芯片购买合同不超过十个月，而台湾芯片供应商在十个月之前没有为市场提供过一颗芯片。”
“这就是真实的情况。如你所见，也正如我们所料，他们无法获取自己所需要的芯片，而且还支付了大量的定金。我想，下来他们的日子会很艰难。”
“你的意思是陶德犯了错？”汉森也很高兴肖恩能主动加入演播室的讨论。
“也不能这么说，汉森。投资者不能将金钱过于集中的投资于一家企业。那不是投资而是赌博，我们都知道，赌博是没有好下场的。”
肖恩根本就不介意落井下石。
“那么漫步者呢？他们今天的日子很不好过，但这是你开的第一枪，肖恩。”
“漫步者和汽车界应该感谢莱尼汉投资开的第一枪，汉森。要是在五十天之后，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面临的可不是漫步者一只股票的暴跌了。不是吗？我们是不是会看到代表着美利坚经济的指标股全部暴雷？我们做了sec的工作，请问sec在哪里？他们应该全面调查台湾的芯片企业。我想，不能和作假，那可是两件事情。”肖恩继续点火。
“sec的委员就坐在我的旁边，肖恩。他们看着你的眼神可不怎么友好。对了，你对漫步者后续怎么看？”
老子才不会在乎sec呢，他们除了吃拿卡要罚，还能做什么？
“我觉得它是一家b2b的生产商。所以，争取自己客户能否重启对自己的信任，我觉得是关键中的关键。至于接下来的策略，没有策略。我们的眼光已经离开了漫步者，直到它能够拿出下一个市场的话题之前。”
肖恩面带微笑。他看到外面的股市屏幕，漫步者已经来到了当日最大跌幅的排名第一。
“最后一个问题，是耶鲁大学的佩恩教授问的，无论是汽车配件、智能产品和家用电器，你似乎不看好美利坚的制造业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这是一篇大文章。我想这并不是我能回答的，他应该去问我们的商务部部长或者总统。但是在莱尼汉的投资组合中，高端制造业我们长期投资，但是我们也坚持投资国际合作的企业，这就是我们的态度。我们上个月还投资了一家机器人制造公司。”
疯了吧，肖恩才不上当呢。你说你看好，他就会问你为什么没有投资组合。你要说你不看好。算了吧，这些学者和所谓的评论员会喷死你的。
“谢谢你，肖恩，我们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节目。”
连线的时间很长，但是肖恩还是依照自己和现场记者的约定，继续说道：
“第三个问题，我们还是交给纽约时报吧。”
纽约时报的记者肖恩认识，所以他直接将第三个问题的机会让给了对方。
“杉树资本这次将自己的75%的投资全部压在了新一代的车载电脑之上，肖恩。就是那个你在投资峰会上交谈过的陶德，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75%，你们确定是这个数字？如果你们的数字没有错的话，我想陶德应该是已经失控了。
当然，车载电脑和物联网一定是未来的趋势，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是对于陶德，我只有一句话，希望他能够坚持下来，这是一个全新的投资赛道，只要坚持下来，就一定有无比丰盛的回报。”
“今天很残酷，明天很美好。”
“但是大部分人都死在了明天太阳升起之前。这个标题如何？”
肖恩和记者们侃侃而谈的时候，陶德刚刚送走了纽约的警察。
道理很简单，台湾人欺骗了杉树资本，让他们损失了至少五亿美金。这时候，将住在杉树资本天空酒店中的邱睿哲扔下楼，理由和动机都非常的充分。
对于警察来说，陶德并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他的律师就坐在他的旁边。没等警察说完，他的律师就直接打断了警察的陈述。
“你们现在能够确定台湾人是自杀还是他杀？”
警察摇摇头。
“法医和鉴证人员还在进一步的研究之中。”
“那既然不能确定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的就没有回答任何的必要了，对吧？”律师直接说道。
“我们也是例行公事而已。要是你们不嫌麻烦的话，我们会在有结果的时候再来的。”
“狗屎！”
在陶德焦头烂额的同时，他回头就看见了自己公司前台上面的电视墙，上面是侃侃而谈的肖恩，而自己的员工大都簇拥在电视下面。
漫步者已经完蛋了，现在不是这些员工能做出任何改变的时候。
“开除掉这些没有用的废物们，不要再来问我了，这就是我的安排。”
接下来，陶德的办公室中不停的传来了电话铃声和砸东西的声音。
很快，六七个平日中不常见的股东代表、投资者代表就来到了杉树资本的会议室。其中检察官埃尔南的父亲，前国会参议员阿芒德·卡伦也赫然在列。
肖恩说的对，无论这些人在慈善晚会上如何乐善好施，将大笔的金钱捐赠出去。在竞选议员的时候表现的如何亲民，恨不得亲吻他们遇到的每个小孩子的屁股。但是，当他们的利益受损的时候，他们都会露出自己的獠牙。
“我已经吃了三片高血压药物和五片阿司匹林了，医生告诉我，如果我再这么吃药的话，我的肠子会大出血。
陶德-克拉科夫必须要负责！我已经损失了一亿三千万美金，到现在他妈的还是血流不止。我想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说法。桑德斯，这是你的推荐。”
阿芒德·卡伦首先开火，他早就没有了在高尔夫球场挥杆的时候，指点江山的洒脱。
陶德坐在会议室里面，闭着眼睛，既不想听见又不想看见。
“这是一次明显的失误。到现在，我们派去台湾芯片工厂的代表还没有踪影。这是个笑话，陶德-克拉科夫。要不是我理解你的话，我都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他妈派来整我的。我他妈的连党内捐款的钱都没有了”又一位激烈的发言。
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谁又在乎？
“我需要一纸说明。”这一次出面的是为阿芒德·卡伦等人提供资金筹码和杠杆的三一银行的代表。
“需要什么狗屎证明？你第一天在银行工作吗？你难道不清楚现在整个三一银行的董事会都在盯着电视看，准备好辞职报告才是你的他妈的正事。”
整个会议室，除了fuxk就没有别的语言了。英语甚是贫乏，骂人也骂不出什么花样。
“说的不错啊，你辞职就好了。我们的损失呢？”这一位的年龄很大，但是火气也很大，直接敲着桌面的烟灰缸，将自己的雪茄恨不得戳在陶德的脸上。
“我不在乎肖恩莱尼汉做空的行为，要是我，也会选择做空的。任何他妈的看到这个傻逼行为的人都会选择做空。你们这些婊子损失的还是自己的钱，而我呢？我负责的州公职人员退休和医疗基金！我的办公室明天会被上万人包围。”
“虽然结果不好，但是这样说不够公正吧。”现在取代陶德，坐在正中位置上的是杉树资本的大股东，刚才阿芒德·卡伦口中的召集人桑德斯。
“整个纽约都没有见过像你们这种投资人。我们会从其他的地方赚回来更多的钱。再说了，我们原本希望采用更平衡的投资办法，即使项目亏了钱，可是我们的基金保证没有亏损。是你们不选择的，不是吗？”
他环顾四周，眼神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陶德，去整理漫步者的管理层，就算是现在重新开始，新型电脑中央车载电脑项目还是一个好项目。别他妈的像被电击过的婊子一样。”
“阿芒德参议员，我们同样等了你七天又七天。上帝要是和你一样的话，那么我们现在还在虚空之中漂浮呢。你的儿子辜负了我们的期望。我就告诉过你，肖恩总是能发现这些问题，想想吧。要是没有肖恩在市场上四百万手的空单，就算是芯片晚到几天，就算再摔死十个台湾人，我们还能在乎什么？”
“我儿子不用你来教育，在你的召集会议中，并没有完成对肖恩审判这一条要求，桑德斯。你的人还在党内初选，希望我的这一票还有它的作用。”阿芒德一点都不示弱。
“更何况，你们他妈的知道肖恩莱尼汉就是一条咬人的狗，而我们的陶德就是一只，只喜欢美女怀抱的吉娃娃，你们为什么要他去招惹那个人？！”
即使自己对于自己的儿子已经深感失望，可是这依旧是卡伦家族自己的事情。
“没关系的，你可选择不投出你手中的这一票。我和梅尔·戈麦斯只是一个传达命令的人。至于大老板心中有什么想法，上帝才知道，不是吗？”
“我损失的是货真价实的美金！没有一张是假的！”
不知道为什么，阿芒德年龄越大，得失心就越重。在现在的他眼中，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要比钱还忠诚。
“难道我的美金是复印机复印的吗？”桑德斯也毫不避讳。
“桑德斯，我们需要弥补损失，这一条毫无疑问。这就是我的全部诉求。”阿芒德冷冷的说道。
“没问题，下个月你不是已经预定了海岛的行程吗？你可以在那里直接提出来。”桑德斯也是有一句顶一句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