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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白光散尽,气浪平息,一切才逐渐清晰明了。

梦园在一边早看得胆战心惊,心扑通的震天响,赶紧揉揉眼睛,凝神观望眼前这三个越来越分明的人:只能看到朱子墨和元清绾面对面站着,两人神情肃然,没有动作。

很难叫人揣测结果。

这不由得叫梦园更加心里没底,急切道:“墨哥哥!”

“‘天剑’、‘凝神化灵术’,想不到你还会稷元的无赖招式!”魔尊满面冷笑。

“父尊,这两招怎么了?”元梦璃出声问。

“什么怎么样?不过是投机取巧之法罢了,还真以为能奈何得了我?”元清绾依旧铁青着脸,嗤之以鼻道:“先是动用全身真气发出一记‘天剑’,使人下意识施法抵挡,殊不知,此剑的真谛并不是‘攻’诀,而是‘封’诀,就等着受剑人施法抵挡天剑之时,它发出锁灵剑气,一瞬间锁住对方的全部真元,等对方真灵皆空之时,施剑人一招分身,再以一气化三清之术即可化去对方招式、灵力,体力,使其当场毙命!”

“招式不错,只可惜——你的对手是本尊!”元清绾说的狂妄,“你已经耗尽,现如今,也只能任人宰割,再无还手之力了!”

自火阎山庄之厄,朱子墨的确受创极重,筋脉尽断尚可医治,功力散尽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恢复的了,不然,也不必想如今这般被动,这般无能为力。

元清绾说完,甩手就是一记刚刚结成的紫黑色的魔刃,直冲朱子墨扫去!

同一时间,场中两个女流,一个在拊掌大笑,另一个在惊声高呼,并全力往朱子墨身边飞奔。

目下子墨无论真气还是体力,甚至意识都已逼近极限,终于在此刻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地跪倒地面。这时,他全身直冒虚汗,脸颊已泛起浓浓的水雾湿色。

一个是一界魔尊,一个只是油尽灯枯的凡门弟子,实力之悬殊,能正儿八经的过上一个回合,都已是奇迹!

朱子墨早已预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好不甘心……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平静的等待死神的来临……

以为在生命走到尽头的前一刻,朱子墨突然想起这几个月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梦园——若自己死了,她又将如何?

这个时候,巨大的悲痛与不甘,笼上朱子墨心头,促使他睁开眼睛,本能的去看她,却不曾想,他睁开双眼的这一刹那,不用睁眼,就看到了梦园的脸。

她就跪在自己身前。

粉衣少女对着朱子墨淡淡一笑,笑容一如昔日枫林初见那般纯挚、明艳、灿烂。明明是最治愈的良药,如今,却好像是最穿肠的毒药,让朱子墨一瞬间肝肠寸断!

魔刃无眼,毫不留情斩在了粉衣少女的身躯上,接着,黑色的魔气开始一寸寸侵袭她的身体,心肺,真元……

“说你无情……其实更应该……说是无心,不懂得情为何物……心系何人。”梦园还在笑着,“如今你该懂了,而我却并不希望你懂,因为,你以后也见不着我了……”

梦园对自己的伤势似乎浑然不觉,她一边说一边笑,任由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忘记我,以后不要去想……”

“……”

朱子墨已然说不出一句话来,紧咬牙关,眼泪再也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如断线之珠连绵、如断崖瀑布汹涌,泣血惨痛!

梦园依偎在他怀中,小小的身子卷成一团,奋力抬起玉手,轻轻拂去他不住下落的泪珠,“好好活下去,不要,也不能……”

玉指抚珠连魂勾,话未说完,玉手已垂落,从此,再没了气息……

“啊——”朱子墨仰天悲鸣,将梦园的身躯越抱越紧,越抱越紧,几乎快融为一体!这一刻,他的灵魂,多么想随他而去!

发自肺腑的痛心疾首,他清楚地看透了自己的心,“我懂得了……”

……

“这么悲痛欲绝,那就下去和他一起吧!”元清绾又发出一指魔刃!

“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最好啊,等他们两个死后,把尸骨上投碧落下投黄泉,叫他们死也死不到一起!”元落芸接话,脸上的笑容狰狞而森寒,她得不到的真情,任何人也休想得到。

朱子墨只是抱着梦园的躯体,麻木地坐在地上,对周围的一切,好像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而魔刃已近在眼前。

就在这几乎已成定局的场面中,朱子墨怀中的少女突然一骨碌站了起来,浑身红光大盛!

巨变之下,刚才还随意掌控人生死的元清绾与元落芸,此刻由内而外由上到下犹如有万蚁啃噬,在突如其来的奇痒和剧痛中,浑身绵软,目眩神迷,五识不清。

面对如此巨变,朱子墨已完全呆滞。

“可恶!”随着元清绾一声怒吼,一堆大大小小的魔灵已竞相从他手里飞出,全部击向梦园!梦园不闪不避,任无数魔灵冲入自己的身体,如泥牛入海,顿不可闻。

“父尊,这是杀不死的灵。”元落芸有些慌,悄悄在元清绾耳边道。

“那又如何,我们与他们又没有什么瓜葛。”

“可是他与朱子墨他们有瓜葛,瞧它的样子,似乎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元清绾听罢不语,透着阴森的目光,先在梦园身上打量一番,再转而落到朱子墨身上,“哈哈”两声冷笑:“你们这些正道弟子,一个一个的都与邪灵为伍,真是有趣极了!这次就给你一条生路,相信都不用本尊出手,你就要死在你那些道友手中了,哈哈,我很满意。”说完,二魔消失不见。

“你是梦园所降服的那一具情灵?”朱子墨反应过来,立刻问道。

“人欲灭我,我今救人,你可是欠了我很大的情呢,作为报酬,这身体就归我了!”本灵秀明艳的脸,露出了与之前全然不相符的娇媚笑容。

“你没有资格呆在她的身体里,给我滚出去!”儒雅如朱子墨,也难免失态至此。

“不庆幸自己保住了一命,还敢跟我叫板?看在这幅身体的面子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粉衣女子说完,轻蔑地笑几声,一拂袖,自此隐去身形。

朱子墨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一直到黄昏时分,才悠悠醒转。

气力稍稍恢复些了,便要起身,谁知刚一动弹,一股强烈的酸麻和无力之感顿时袭入全身,不要说走路,就是连站起来都极为困难。无奈,只好原地打坐进行短暂的调息。

一直到夜色降临,朱子墨起身,才一步一步走到不远处的那条河边,接着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沿河边继续行路……

此时的少年面无表情,心无思绪,心灵已经空洞到麻木的地步,现在唯一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的最大动力,是重建火阎山庄,然后报仇血恨。

他走啊走,走了很久,直到一叶小舟出现在他视野中,舟中有灯火,说明是有人的。

朱子墨开始极力朝小舟快步走去,赶到面前,果然见舟中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渔翁,正坐在舟里吃晚饭,捧着一碗稀粥,就着一点馒头和一条水煮鱼,吃得正欢。

看见一身是伤的朱子墨,老渔翁笑着招呼道:“小兄弟,过来吃一些吧。”

老人说完,把舟停在岸边,朱子墨道一声谢,便上舟去。上去后细细打量这个老渔翁,见他白发白须,满脸皱纹,一身虽然清苦,但自有一番超凡的气度。

两人相对而坐,老人给朱子墨舀了一碗粥,“趁热喝吧,身上暖和起来,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朱子墨虽然毫无进食之心,但也没有迟疑,端起碗先抿一口,入口尽是苦涩,他还是一饮而尽。

“小兄弟,像你这个年纪,真不该如此颓靡,如此愁容。”老人笑着连连摇头。

“老人家,刚刚失去挚爱,怎会没有愁容……”

“唉,生之漫漫,总有离人。小兄弟,逝去的已经不能挽回,太沉溺过往,反会影响现在,影响将来的。我还不及你大的时候啊,就眼睁睁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离去了,那时我要是一直走不出从前,怕也走不到今日啊!”老人静静的看着眼前正值青春年华,却满面愁容的青衣少年。

“老伯,谢谢您。”朱子墨由衷感激这位热心的老者,“您如今是一个人?”

“是啊。”

“要不与我一同回去,您以后由我来奉养?”

“不了,居于船食于江,闲适自在,挺不错的。到时候大限一至,把身躯还给这一江水,免去以后又一场生离死别。”

船只荡漾,一股强烈的晕眩和困倦忽然涌入大脑以及全身各处地方,子墨眼前一片模糊,空灵的声音从亘古穿越而来:

“只管往前走就是了,除了想一想对错,再多想什么都是烦恼。睡一觉吧,明早醒来,该做啥还做啥。”

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钻入朱子墨的脑海,好像一缕一缕的阳光,将这无尽的黑夜划破,然后渐渐云开雾散,将象征开明与恍然的光明越拉越大……

情关情关,争步入关。如衣如食,欲绝其难!

以青山登,一步坠渊。以流水舟,崩腾不断。

妄心妄心,六合为灵。入痴入狂,血溅群英!

蓬飘花忆,梦园为萤。以情微芒,灵台得清。

烟光烟光,辛肴口爽。风月风花,塞里苍茫。

死生一瞬,寄身于江。方外有人,言以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