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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

想来也是,魔物虽然有着见人就攻击的特性,但毕竟大多还是由动物转化而成,有着集群、畏火、畏惧较自己体型更大的生物,等寻常动物都有的天性。在没有形成大群,也没有头领统率的情况下,对于集结成团,且敢于点燃篝火的大批人类,通常都会采取隐藏在暗中观望的态度。

后半夜和深雪交换后,我也没傻乎乎地一直干坐着,倚靠着树干坐下后,我便是闭着眼,将感知稍作扩展,同时收敛了自身的气息。

这样做的好处一是不会太过劳累——远处车队负责守夜的是几个胳膊比我大腿都粗的壮汉,一直睁着眼也只能看到单调无趣的画面,还容易给眼底多添些血丝——二则是可以让在附近窥探的魔物忽略我的存在。

这确实让有几只没头脑的小家伙凑上前来,继而逃不脱被捏住命运的后颈皮。倒是有几头明显更聪明些的,刚踏入我的感知范围就立马警觉,再三试探后还是选择了默默后退,因而没能让我逮到动手的机会。

最终的收获也就一只兔子和一只狸猫,刚好又能凑上一天的早餐。

守株待兔的感觉是真的不错,又不用大范围的移动又能获得吃食。说来学院里更喜欢将这种方法称作为冥想,还总有些笨蛋声称每次进入冥想状态都难以维持,极易睡着,最后通常会被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老师们痛批“没有意志力的废物”,还时常暴言“若是继续维持这种散漫的态度,终生都将做不到展开法阵,只能以舔舐别人脚底的剩菜为生”。

虽然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说那些家伙是废物……好吧,这我还是认可的。

连我这种天天逃课成习惯的家伙都比不过,这些家伙不是废物是什么!

……暴言结束,来说点实际的。

将入睡的两人叫起享用清淡的兔肉丝拌粥时,前方的车队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本来还有些睡迷糊的希卡莉当即就和连上天线的老式影像机一样打起精神,捧着碗勺偷溜过去听了一嘴,然后又脚步飞快地窜回来。

“大事情!大事情啊尤米先生!”

希卡莉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只可惜本就细小的声音因为含在口中的食物而更显含混不清,必须得打起注意仔细分辨,才能确认她在说什么:“前面车队早上派出的斥候回来了,说是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疑似花妖的踪迹。他们那的佣兵头领正和车队的雇佣者正吵着是现在折返,呆在原地等待前放攻略的佣兵团解决问题,还是无视这一信息,一边警惕地继续向前移动。”

“花妖?”我差点被呛住,咳了几声才缓过来,有些愕然地抬头,“你确定你没听错吗?”

希卡莉用力地点头,塞满食物的一侧脸颊无意识地蠕动咀嚼着,看上去像只贪食的松鼠:“你要相信我的耳朵!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听错的!”

“……看来这下你就算是没兴趣也有可能要撞上了。”

扭头望向一直沉默的深雪,就见她仍旧低着头吹着勺中略烫的白粥,送入口中小心咀嚼,连给一个眼神也欠奉。

末了,直到她将碗中的食物吃尽,这才终于舒了口气:“没什么好怕的。真遇见了,斩了便是。”

那确实,你剑术厉害你说了算。

耸了耸肩,我接着收拾首尾去了,顺便计算着若是真运气爆棚地撞见意外,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车队那厢似乎举棋不定了许久,还差了人到前后尚未散去的小型团队那询问,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抱团。

前后少有几个小团体,这多是接了特定魔物讨伐委托的小佣兵们,是赞同等待与折返的,却也有一些胆大的表示自己会继续上路,听起来似乎是对正在处理这件讨伐的佣兵团体信心十足。

“毕竟那是传说中的[银光佣兵团]嘛。”

传话的人这样感叹着:“虽说最初起来时被人质疑是借了[曦光]的名,但他们成员的实力也是实打实的。整体氛围好,领队统率力强,团体配合得就和一个人似的,甚至在委托完成率极高的基础上,成员折损率也是诸多团体中最少的那一支。算来至今也就在前些年最大的那次魔物爆发中重伤了两人,现在大抵已经养好回归战斗了。”

“原来如此。”

我配合着感叹一句,又提了一嘴这边会选择继续上路,便将忙着回复的传话人送走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对那个佣兵团充满信心呢?即便是他们过往的战绩辉煌,且瑕疵甚少,这也不代表着他们能够一直战无不胜下去。就连长久运转良好的魔导器都会出现因过热或机械疲劳导致事故的发生,更不用说本就无法比拟不知晓疲惫的器物的人类了。

哪怕去除掉他们是故意接取自己可以完成的委托进行作秀的可能,全胜将军也是少有的存在,晚年名节不保而沦落为笑柄才是常态,否则哪会有那么多着名的大法师因为一时不差,被翻进家中的新手小毛贼手滑抹了脖子的笑谈在。

众所周知的,谨慎才是做好研究的前提条件。

所有学院派的法师更是会在铭记这一点的前提下,有选择性地进行作死。

不过,说是这么说的,在希卡莉过于欢脱的脑回路和行为模式下,我总觉得我不是将要涉足可能存在有危险的地域,而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挎着盛装有午餐的花篮准备野营。

再次偏离大道,相比起昨天,此时的小路上人迹稀廖不少,杂生的灌木虽然有着修建的痕迹,却又自身生长出不少新枝嫩叶,偶尔难寻合适的落脚之地,必须两人互相搀扶着才能攀行。

“前面一段要提起注意了。”

深雪忽然在半路停下,转头瞥了我们一眼:“马上就要靠近灰暗地带了,再加上同样选择上路的团队也大幅度减少,要是运气不好,很容易就会遭到合围的魔物们的围攻。”

“大不了我多花点气力,带你们飞过去。”

我倒是无所谓这个。灰暗地带就灰暗地带,反正只是边缘地区,又不是要深入其中,再加上其本就是魔力充盈的地域,虽然元素混杂,可好就好在没有学院里那恼人的禁飞限制,也不过是多花几份魔力罢了。

对于深雪那一副“既然你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用出来”的眼神质疑,我只能两手一摊,示意她我也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纯种人类。

就算是磕魔石来补充魔力,我也是有上限的。

……

距离我们正式踏足灰暗地带边缘,一晃眼就过去两天。

早知道就应该选择走大道。

我再次诚恳地祈求,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要叫我再体验第二次。

可以说,哪怕用噩梦来进行描述,都是对灰暗地带孕育中的魔物量的一种看低,更遑论想要横穿一事。

在我们全员踏进边缘区域的一瞬间,整片树林毫无预兆地突然转变得昏暗无比,瘆人的黑幕与参差尖锐的树冠连做一片,无数双腥红的眼瞳自四方投射而来,无处可见却又无处不在的鸦鸣唤来死亡的阴影,咧开的嘴角勾起嗜血的狞笑,粗重的喘息近在耳畔,只因脚下恰巧踏中了一尊休眠中的石巨人,将它从沉眠中唤醒,不安抖动。

然后就是几乎不眠不休的逃亡。

没有后退的选项,也不存在避战的可能,自四方袭来的猛攻完全不给我们选择的机会,只有在所有被唤醒的魔物合围前向前不断突破,才能逃得一线生机。

冰寒色的刀光剑舞成为前方最为绝美的画面,其后则是我不间断地施发各种术式,不力求一击杀敌,而是将两侧袭来的魔物向着远处推拒,给彼此留存片刻的喘息。

希卡莉也乖巧地跟在一旁,时不时吟唱着给我和深雪回复体力,顺便治疗不慎受到的伤害。托她的福,这极大地渐轻了我们肉体上的疲惫与被伤势拖累的可能,顺便还给我了带两人进行一次疾速飙车的可能。

以及,很令我震惊的一点发现是,这小笨蛋居然是不会被魔物主动攻击的!

完全不明白是什么原理,只是我原先还做着万一不能保护她,就直接开门将她丢回箱庭的备案,结果刚想动手的时候一扭头,就发现她正兴高采烈地和那些凑至近前的魔物们挥手打着招呼,而对面也像是愣住般在原地踌躇了许久,继而抬起手爪左右摇晃,甚至有几个的面庞上还可耻的泛起了隐约的红晕!

我就说为什么偏偏是她那边的压力最轻!

真特么绝了!

好吧,总而言之,我们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灰暗地带,又行了一段路,甩开追踪而来的少许魔物后,在近河边的大道旁稍作整修。

真的是太累,那一段路同时压榨了我们的精力、魔力还有体力,也幸得合作有佳,这才能顺利脱出。

“但里面的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深雪一把抹去唇角沾上的水渍,毫不在意地坐倒在地,发出叹息,“他们显然已经鏖战至力竭,就算我们真的能够将他们从那群魔物的围攻中救下,也没有那个能力带他们走过剩下的半截路,甚至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溪水沉默地流淌着,将血与哀顺流带走。

就和我们三人一样,那一伙人或许也是自持小有能力,可以抄近道快速抵达想要去的地方,只是过分的低估仍旧使他们遭了难,哪怕仅是边缘地带,名列禁区前列的灰暗地带仍旧教会了他们该如何做人。

只可惜,这份代价是由他们的血与骨来支付,最终同那些散落在林叶之下的白骨混做一地。

期望他们下一次能够牢记这份教训。

久违的进食补充了些许体力,此时倒是天色尚早,耀目的灼光悬挂在树梢之上,倒是让我那长久在昏暗中视物的双眼感到了些许不适,面朝光照时忍不住再三眯眼,反倒是被希卡莉吐槽说是不是在先前双眼受了伤,还非得拽着我看个仔细。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

好半晌,她才将我松开,收回凑得太过靠前的身子,陷入沉思。

我自然无法斥责她的一片好心,但刚才那举止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过亲近了些,不但发丝的飘香与呼吸近轻易便可嗅得,就连少许的重量都半压在我身上,叫我忍不住想要偏开眼神,却又被她的双手固定着头部,在原位难以动弹。

然后一转头,就撞见一旁的深雪正笔直地注视着这边,向来无表情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看起来你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好。”她轻声念道。

说真的,别笑了。本来第一印象就给人是那种很美很冷的冰山美人,这一笑更是要冻死人了。我原本也不过是因为太过亲近而感到害羞变扭,这一下倒是快起鸡皮疙瘩了。

轻咳一声,我试着转移话题:“眼下,我们已经基本离开了那片危险的区域,但这边还是不够安全,有着再次被涌出的魔物包围的风险。依你的经验看,我们是接着再走一段,还是在附近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

“我的建议是,再走一段,然后找一处安全的地方休息。而刚巧,我知道附近有一处合适的空置的洞窟。”深雪在这方面一路都没有含糊,认真地提出建议,“灰暗地带内会存在有这么多的魔物也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事情。或许将要临近冬末,那里孕育的魔物比我上次所见要来得更多了,而且攻击性明显更强。”

她的说辞变得十分谨慎,冰色的目光中闪动着明显的警惕与少许后怕。

我不禁感到诧异:“你这次居然没有表示自己能杀光它们?”

深雪哼了一声,偏开头:“刀剑也是会有疲惫钝锈的时候。”

嗯,这确实是[霜剑]的说话风格没错,并没有遭到什么外物的替换或是蛊惑。

我正想继续说些什么,又被突然兴奋地拽我衣袖的希卡莉打断了,只见她高兴地拍着自己光洁的大腿,示意我躺在上面,表示要给我好好治疗一下眼睛。

毫不意外的,这收到了深雪投来的仿佛是在看垃圾般的眼神。

劫后余生的我们难得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又是彼此交流了一阵先前配合中有所疏漏的地方,而后预备着前往深雪提及的可以安全休息的洞窟所在。

可就在此时,危险突袭了我们。

无边的绿色藤蔓自四方拔地而起,瞬息包围,向着我们聚拢,纷落的花瓣自头顶飘散,逸散出惑人入眠的幽香。

哪怕是深雪撑开寒气的帷幕,斩杀抗拒、冰洁枝条的逼近,哪怕我以风制成利刃,切断藤条的根基,也没能阻止其逼近的速度分毫。

在最后合围即将完成的刹那,我做了一个决定。

——将慌乱中不知该如何行动的希卡莉向后推去,坠入仅容一人通行的大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