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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苼

……总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抬头休憩时望见附近的人们忙前忙后地跑来跑去,我就忍不住冒出这一想法。

在每个人都在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自己被要求坐在一旁闲着发呆的时候,就忍不住会冒出一种自己已然超脱世外,要不就是与世界之间产生了某种无法弥合的割裂的错位感,之类的异想。

尽管这确实是事实,但在当下,这种感觉也满新奇的。

就好比是某种挂机,亦或是随着时间推进而逐渐发生变化的建造类游戏,虽然上面的提示反复声明不用一直盯着,不必时刻关注,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每时每刻地注视着,确认其中是否有哪里出现了新的改变,亦或是找寻到某些部件出现了增改,以便能够及时地介入到发生的事件中。

光是注视的过程就觉得很有趣。

加固建筑外部防御,修补损坏的器具与武器,包裹锐利且易碎的装饰物的边角,亦或是干脆直接将其化作某些武器不可缺少的攻击组件……再加上还有一些人在忙碌着一会的晚餐,和夜间休眠所必须的被褥,放眼望去几乎见不到几个还在闲的。

就连小孩子都异常乖巧地绕着墙角边的书架走来走去,仰着小脑袋,确认其中的书籍目录。

“不过,为什么忽然说想要收集书籍?”

苼有些好奇地指点着堆在我面前一大堆图书,歪头不解。

若是仅从书名和分类来看,这些书籍大多是有关国家、历史与战争的,少许参杂着一些宗教类的薄册,看起来与现下外界的状况完全不相符。

也亏得苼没直接表示“这是对现状完全没有建设的无用之功”,不然我少说得郁闷两秒。

快速地翻完眼前的一本,我将其放在左手边堆叠起来的书墙上,又从右边取下另一本,随口作答:“只是有些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比如这个游戏世界设定的具体时间,地理分布,国家状态,重大事件等等。

尽管更多的只是无用之功,但要是能够从中寻找到些许的有用信息,说不定就会帮上大忙了。

这种时候我就分外想念耀,要是能有她在旁提供帮助,哪怕只是令偶人女仆准备好可口的餐食,说不定这份繁重困苦的差事就能立马变得轻松大半。

不过,这并不只是我想要收集书籍的主要原因。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抱着“来都来了,不如随便翻看一下,确认里面都写了什么吧”的心态,随手取出了手边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结果则令我大吃一惊。

我完全看不明白书上的字!

不,等等,这里需要更正一下说明。

之所以会用“看不明白”来做形容,并不是说,因为语言的不同,文字的外形改变之类的原因,从而导致了我对文字的辨认失败,反倒是更进一步,是在我确信我识得每一个文字的情况下,完全无法理解每一个文字本身的意思,以及组合起来后所得的含义。

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又或是对于语言的理解本身出现了某种故障,待到最后,甚至隐隐出现了近似完型崩溃的极限——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字迹仿佛拥有了生命力,在我的视野中从平直的纸面上跃出,随意伸展摆动着肢体,逐渐变成不认识的模样。

我试着同苼做了确认,但他只是一脸奇怪地摇着头,表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这也就是一本普通的书,上面写的都是大家十分熟悉的——时期的故事……怎么了?”

我伸手制止了苼的继续诵读,困惑地看着他:“你刚才有说是关于什么的故事吗?”

“——”

他困惑地再次重复了那个名词。

但从我的视角看来,却是没能听到任何声音,只是明确地看见了他的嘴唇张合,声音却在传播的过程中平白消失了。

周围可以传播声音的介质不存在问题,魔力流动的状态虽然稀薄,但十分平稳,也不存在有额外可以影响周边却不令我发现的术式存在,就连我的精神本身都十分平静,不会错失收录信息的渠道。

我又向苼询问有关其他几本书中书写的故事,除却少许几本他表示没有读过,他大都有问必答,可大部分的书籍在讲述过程中都出现了类似的迹象。

“嗯嗯,真是奇怪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趴在桌面上,无精打采的苼摊手表示类似的情况在游戏中并不存在,所以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不能是在法师的眼中,即便只是一本普普通通的书籍,也会蕴含有某种无法解明的神秘知识,或是神奇禁术需要传承吧?”

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在经过一番确认后,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也没必要现在就做收集吧?”

苼还是表示不解,隐隐表现出几分无所谓:“在游戏的后期,在大陆中央附近的山峰上,那里会忽然刷新出一座白色的超大型图书馆,其中据说存放着世界上所有曾经出现过的书,想要什么只需要在大厅内说出想要寻找的书籍名称,然后跟着出现的导航一路走过去取就行了。”

我总觉得他的描述令我有几分耳熟:“那座图书馆具体是什么样的?导航又是什么?”

苼眨了眨眼,露出回忆的神色:“你让我来形容……我也不清楚具体的建筑风格欸。只知道那看起来像是一座装饰十分华丽,并且单间分化很多的大型建筑。哪怕是有很多人同时进入大厅,也依旧会存在有很大的富裕空间,抬头看是很多数不清具体数量的交错步道和楼梯,再多的……我也就不记得了。”

他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会,自如地切换到下一个问题上:“倒是那些——主要是负责引导我的那位导航,我的印象很深。那是一位眼部蒙着蕾丝花边的缎带,身着女仆制服,沉默寡言的小姐姐。

“如果向她提出,‘我希望进食’或者‘我希望休息’的请求,她就会改变路线,将进入者引导至一楼走廊尽头处的一间空屋内,并且送来可口的餐食和完备的洗漱用品。所以也就成为了我最喜欢去的一处安全区。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无论什么时候进入那处图书馆,最多也只能停留一天整,之后就会被直接请出,不配合的话就会被施以武力强制请出,几乎是难以抗衡的程度。”

这应该不只是我的错觉。

我越听越觉得苼现在说的那座大型图书馆,正是我所熟悉的万物书库。

但是,为什么会忽然听闻到有关万物书库,还有耀的那群偶人女仆的讯息呢?能够打开书库大门的钥匙还挂在我真正身体的胸口。

难道是因为制作了[拟造法环]的那位,恰好与导师熟识,所以特意往其中加入的小彩蛋吗?唔,回头可以试着和导师知会一声,再不济也还能找回点版权费来。

以防万一,我还是做过确认:“苼,你有在那个图书馆内,遇见它的所有者吗?”

苼思索了片刻,摇头:“我不清楚大哥你指的图书馆所有者是谁,但,我应该是没有见到过类似的人物的。”

“一个看起来和玩偶一样,穿着十分华丽繁复的衣裙,棕色的头发盘起,眼睛是偏光宝石般的人?”

“没有。要是真遇见了拥有这般容貌的人,我指定不会忘记。”

好吧,暂时先将这条线记下,之后真见到了再说。

反正按照苼现在的叙述来看,这一图书馆是后期必出的临时安全区,总要去走一趟的。

隐约的震动感忽然从脚下传来,屋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将目光转向外界。

让感知瞬间扩散至图书馆外围,被激活的防御结界外表上闪烁起此起彼伏的闪光点,显现出此时正有接连不断携带敌意的存在,正在试图侵入这里。

但我不曾有感受到半点敌人存在的迹象。

“啊,和我知道的一样。”

一旁的苼闭着眼,似乎同样也在感知着外界状况。

他的呢喃十分轻微,仅在我们的身周流动,没有传达至外界:“现在来袭的第三批入侵者,果然会是虫子呢。”

“居然是虫子吗?”

我不禁吃了一惊,很快也反应过来,为何防御结界会呈现出那般表现,又为何无法顺利在感知中确认到意图入侵者的存在。

原因无他,虫子实在太小了,更别说经过环境改变后,飞快地适应了魔力存在的虫子的飞行速度又大大加快,更是变得难以捕捉,同样也极难通过简单的术式进行驱散。

有时候在两个法师的狭路对决中,也会出现一者施展汇聚虫蝇,干扰对方施法的情况。哪怕是没能达成预期的目标,仅是打断对方现下要施展的术式,逼迫得对方不得不对策汇聚而来的飞虫,亦或是观看一场对手胡乱逃窜的表演,都足以令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而苼之所以能够顺利发现对方,或许也正是因为附近存在有植物,而那些本就贴近自然的生物,对于虫群的到来最为敏感的缘故。

“没关系的。”

苼忽然按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起身。

青翠的眼眸眨了眨,随后那张有着中性魅力的年轻面孔展露出得意的微笑:“我之所以会选择精灵使这个职业,有一部原因就是为了应对眼下这种情况。

“所以,大哥,现在就放心交给我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他那原本细碎的青色短发忽然暴长。

像是将一株植物的生长记录,从埋入种子开始,飞快地拖动进度条至十数年后,闪耀着虚幻美丽的青翠色光芒的枝蔓,彼此交错,在众人满是震惊的呼声与视线中,穿过自行开启的门扉缝隙,直冲向飞虫袭来的前线。

难道仅靠植物的枝蔓就能阻止虫群的袭击吗?我本想这样提问的,但随后通过感知看到的一幕却令我闭上了嘴。

在延伸至防御结界外围,仅是探出头的瞬间,便是被无数虫子落满,继而撕咬起构成其形体的青翠光芒的枝蔓上,眨眼间便是鼓出几个小小的囊包,随后飞快的生长变大,又从正中裂开一线缝隙,展露出凶猛的真容。

那是专门对付虫类,几乎堪称其在植物中天敌般的存在。

肆意捕食的捕蝇草和内里盛装有蜜的囊袋快速地清空了一批无头撞入的虫群,哪怕飞快地被紧跟着扑来的更多虫子所淹没,新的捕虫利器也同样快速地生产了出来,加入了近乎单边倒的屠杀行列。

就像是一副默片一样。

源源不断的虫群向着我们的据点袭击而来,自投罗网般地落向等待着的捕食者的胃囊内,又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意图破坏眼前所见的一切,将那些捕食者化作自己的食粮,随后又被新生的捕食者所猎食,上演起一场真切无比的,仅属于大自然本身的无情厮杀。

但若是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势头,无需坐在这里的人们付出太多的努力与牺牲,我们同样也能够顺利地度过这一次的虫群来袭,在获得了安详难得的休眠的同时,能够以充足的状态,去迎接之后新的挑战的到来。

唯一的问题好像出现在我身边。

我扭头望去,苼一副好像吃到了发馊发臭的食物的表情,面孔极度扭曲在一处,即便是一手用力地捂住口鼻,也仍旧能够看见不断有透明的液体从他的掌指间滴落,将衣裤沾湿。

“你没事吧?”

我关切地问他,从随身的腰包中翻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去。

斜肩包中存放着的那半枚青金色苹果确实不见了,但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随手接过我递去的手帕,苼用力地擦去眼角泌出的生理盐水,随后又一次忍不住吐出舌头,发出干呕的声音。

“大哥,咳,我说真的。”他用力地一手抓住我的衣袖,皱起的小脸上只有深切的痛苦和畏惧,“生虫子也太难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