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树下，两人并肩而坐。
一人披着白色长发，眼睛狭长，皮肤却呈现出焦炭一般的黑色。
他对面坐着的是个不修边幅的邋遢汉子，比他胖了一圈。
但仔细观察可以看出，两人长相有些神似。
确切来说，这其实就是他自己。
两个比利现在可以随意分开，一心二用，实则为一人。
他们此时正在一张奇特的棋盘上下一种从南方国度流行过来的两色棋。
棋盘上横竖各有19条线，一共361个交叉点，也是落子的地方。
规则很简单，黑白相互包围对方，四面包围对方棋子后，就能将其吃掉。
最终棋盘上谁的子个数多，谁是胜者。
简单规则之下，实则下法千变万化，极其复杂，属于极其耗费脑力的游戏。
最近不知为何在贵族之间流行起来的这种游戏。
便成了比利在黄金树下为数不多的消遣。
“唉～”白发比利看着棋盘上不太明朗的局势，叹了口气，把手中棋子丢在了棋盘边上。
这就算是认输了。
“真的不去看看吗？”邋遢汉子笑问道。“总觉得你心思不在这里。”
“他们可以解决的，只要那家伙不先过界，我就不能主动帮忙。”
“这是和深渊签订的约定，你知道破坏规矩的后果。”
汉子挠了挠头，没再说什么，低头摸起了不知被踢到哪去的拖鞋。
就在这时，天色仿佛稍稍变化了一下。
山下传来明显的震动，仿佛洪水冲垮土地，山崩来时的动静。
白发比利微微挑动眉毛，似乎对此刻等候已久，又似乎难以相信这一刻真的到来了。
他下意识回头看向邋遢汉子的方向，却发现他已然消失了。
比利全身上下的皮肤下方，忽然显现出无数金色的隐秘符号和奇妙花纹。
微微握拳，他如同一颗闪亮的流星，直冲山腰的方向。
········
克洛弗一击得手，不忘补上两刀，将菌主裸露在外的大脑彻底搅成碎片。
做完这些，他谨慎地立刻回归隐身状态，和伊丽莎白一起后撤回拉。
常年和大怪战斗的经验告诉他，凡是boss，往往都是有二阶段的。
理查德的眼神愈发疯狂，淡淡的红色火焰从瞳孔中冒出。
在暂时作为菌主附身物的罗尔夫倒下之后，母体迅速找到了新的目标。
他背后张开两对黑色翅膀，手中渐渐汇聚出两道风刃。
下一刻，所有丧尸和人面球菌兽都停止了攻击。
随着理查德翅膀拍动，渐渐升起，他们同时俯身在地，虔诚地叩拜。
此情此景，让气喘吁吁的非凡者们都不禁皱眉。
本就丑陋的怪物们，仿佛见到了心目中的神明般，纷纷在幸福中将自己的灵力点燃。
无数黑色雾气一般的灵力从这些菌主的信徒身上飘出，纷纷汇集去往理查德的身上。
四处的黑雾，仿佛拥有灵魂一般，发出人类语言和未知声音组成的“遗言”。
这种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具有令人烦躁的作用，没人愿意去聆听和解读这些话音的含义。
只有系统小蒂娜，从无数声音中解析出了几种人类语言可以表达的含义。
“赞美菌主，赞美虚空，愚蠢的人类终将灭绝，日光无法到达之处，黑山羊将会降临。”
只是看到这段由普通文字组成的字眼，克洛弗便觉灵魂在发出痛苦颤抖。
无数菌丝从菌主身上钻出，捅破窗户纸一样的保险罩，连接到理查德的身上。
这一刻，克洛弗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不敢直视理查德的灵感警告。
不可直视神！
克洛弗顿时脸色大变，他将“不要凝视理查德”的话语用心声告诉所有人。
大多数队员，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菌主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它明白身为人面球菌兽的物种限制已经严重阻碍了自己的发展。
所以它打算用这整个蜂巢基地作为炉鼎，吸收这些非凡者的力量，化身成神！
无数黑色雾气旋转在空间之中，如同不散的幽魂。
令人无法理解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徘徊着。
理查德的背后，人面球菌兽忽然开始了迅速地自我增殖。
无数触手伸向人们，有些被迅速斩断，但那些已经放弃抵抗的信徒，则被轻而易举地吸入了菌主体内。
理查德双眼冒出黑红色的光芒，仿佛掌控万物法则的神明，身后的肉球渐渐裹了上来。
他身后的翅膀，已经从华贵的黑羽毛变成了令人作呕的黏液状。
由于这个世界本身的压制，加上人面球菌兽本身品质不高，所选苗床也只是三阶，成为蛮神后的菌主，大概也只是在四阶巅峰的水平。
但作为神明，意味着执掌了某种无法抵抗的规则，单纯的等级是无法判定其实力的。
否则这支十五人的小队，未必不能和祂一战。
就在融合即将完成的时候。
忽然，一道金光直接冲破金属外墙，直冲融合的最核心地带。
电光火石间，理查德已经被撞飞出去，失去了知觉。
菌主被金光点燃，发出愤怒而痛苦的哀嚎。
“比利·吉布森，你竟敢打破约定对我动手，不怕深渊的惩罚吗？”无数声音合成的一个邪恶声音说道。
比利站在空中，身后白发仿佛看不清长度，他手中捏着一条正在挣扎的球菌兽。
和其他的比起来，这条球菌兽似乎更为凶恶，也更像人类。
仔细观察，竟有几分像理查德。
比利微微一笑。
“我有何不敢，倒是你，竟敢在祂的脸前作为蛮神降临，该说你愚蠢还是胆大包天呢？”
菌主还没明白他口中的“祂”是什么意思，就见比利头发金光大方，一瞬间变为了黄金般的发浪。
克洛弗的灵感莫名收到吸引，在无人敢于抬头观看天空战况的时刻。
他竟然抑制不住自己地抬起头来。
只见比利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黄金树的虚影。
金光璀璨，树叶飘落，宛如黄金雨。
克洛弗下意识向旁边看了一眼，发现伊丽莎白竟然也在直视着这幅场面。
她的睫毛微颤。
下一秒，比利忽然双手做了个结印一般的奇怪动作。
黄金树骤然闪亮。
他身后的发丝也随之飘摇散落。
比利的眼神一凝，菌主巨大的躯体上金光一闪。
“不！！！”
无数金线穿过祂的身体，巨大的人面球菌兽当成爆炸开来。
金色身影单掌立于身前，口中默念。
“白发三千丈，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