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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以为是谁呢,这么有艺术性地出现,好久不见了啊,小家伙。”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某个男人的声音,万分怀念的声音。

于是奥莉芙睁开眼睛。

一个男人坐在篝火堆旁,他披着旅行者外套,左手手套绣着白色玫瑰,宽厚的兜帽遮住他大半的容貌,男人微微侧过头,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

“真是长大了不少啊,看起来是个出色的大人了。”男人调笑说道。

“毕竟过去四十七年,”奥莉芙在篝火前坐下,目光直视男人,灵魂愈发柔和,“我一直在找你。”

“现在你找到我了。”男人低声说。

“这里是哪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哪里都有可能,只是恰好在这里,只是恰好你找到了我,你不记得这里是哪里了?你不记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记得我用了‘意外之喜’,得到线索,然后是传送门,有巨大的颠倒的塔群,颠倒之塔?”奥莉芙手按着额头,眼眸里火光熊熊燃烧。

“原来如此,是这个古代遗物啊,所以你能找到我,你的心愿是找到我……但是,为什么呢?我们一起生活的那几年,不过是你漫长的生命中的一个小小片段吧。”

奥莉芙没有说话,无言地凝望已经回答了所有问题。

“哈,长命种的执着。”男人低声笑着伸出手,温和地揉了揉奥莉芙的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我可爱的雾都孤儿。”

奥莉芙身体突然僵硬了一息,目光中,似乎有谁的人影一跃而过。

“怎么了?”男人柔声问。

“好像,最近听谁说过这个词。”

“哪个词?”

“雾都孤儿。”

男人笑了起来。

“《雾都孤儿》,狄更斯,奥利弗·崔斯特。”男人将名字一个一个念出,缓缓摇了摇头,“这个世界除了我谁还能看过这本小说,从沙之书里翻吗?”

奥莉芙顺从地点了点头,但那个身影挥之不去——黑发,黑色的耳夹,摇晃的蓝色水晶。

“你累了。”男人告诉奥莉芙,“你需要休息一会。”

奥莉芙的眼皮变得沉重,她靠在男人的肩上,努力着不让自己睡着。

“四十七年前……你就是这样说,然后……突然消失不见,你救了我……照顾我,带我去典雅……”

“向你保证,这一次不会了,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醒来,我们再接着聊,四十七年了,你的生活想必非常精彩吧,我们有多少事情可以聊啊。”

“我拿了……典雅首席……法师学会……探索者协会也……好多……”

“嗯,就这样,放松睡吧,永远睡去吧,我可爱的雾都孤儿啊。”男人在奥莉芙的耳边低语,温柔的话语如糖似蜜。

醒来后,还有那个犹豫着没能说出口的问题。

为什么在那个时候……

枕着幸福的梦,奥莉芙落入无边黑暗之中。

……

美好的午后从第一杯茶开始。

茶叶是来自延的特供高境山红茶,辅佐是叙亚帝国空中花园的白露玫瑰片,每一片玫瑰花瓣都是一朵玫瑰中最小的那片——这便是精华所在,接着要用来自望星领圣雪山的雪融化后的净水冲泡,沸腾的水不能超过一分钟,毕竟一分钟后就不新鲜了,最后还要挤上两滴黑森林的野蜂蜜,是的,两滴,一滴太少,三滴太多,两滴刚刚好。

既然茶水如此娇贵,杯具一定也不能随意使用。

茶杯来自延大宗匠之手,法红瓷通体烧制,口沿略宽,腰腹渐收,低足最窄,完美的曲线彰显低调奢华尊贵,当茶水注入其中时,不同颜色的茶水能够让茶杯内壁折射不同的光,所谓品质可谓一目了然。

只能说圆满的人生,需要一个好的杯具。

但泡好茶只是第一步,掌握正确的品味方式才能充分享受下午茶的价值。

要用两只手指缓缓捏起茶杯柄,中指轻轻抵在杯壁上,端起杯子放在鼻子前,嗅一嗅,露出享受的表情,然后放在唇边,小小地抿上一口。

就一口,随后要把茶放回到桌子上,微笑。

花园,庭院。

“大小姐,今天的茶符合您的心意吗?”穿着黑白配色管家服的希洛欠身,礼貌地询问。

飒莎将轻薄名贵的礼服袖口轻轻托起,露出资深贵族般优雅的笑容。

“啊啦,希洛你泡的茶当然是最完美的,只是我啊,舌头怕烫呢。”

“是在下疏忽,请让在下为大小姐您再泡一杯!”

“啊啦,不要因为担心忙忙碌碌,我亲爱的朋友,陪我慢慢欣赏花园这片大好春色吧,你看,花儿开的多漂亮,鸟儿叫的多开心啊。”

“承蒙大小姐厚爱,但在下还不能休息,越来越多的艺术家慕您的名而来,想要见您一面,虽然在下想要努力排出名单,但……看,大小姐,他们已经来了!”

在花园的入口处,许许多多的人影围堵在栏杆外,他们全都衣容华贵,仪表堂堂,皆是远近闻名的大艺术家——此刻却像是狂热的信徒,恨不得拿起两根荧光棒高呼一生推。

“噢,噢,飒莎公主,多么优雅!请让我为您留下不朽的画像!您是世界的珍宝!”

“啊,你是阿涅蕊!美丽纯洁的少女!阿利克基都会为您吟唱赞歌!”

“光阴之神能唱,你就不能唱了是吧?”

“啊,飒莎,美丽动人!你的耳朵,噢!你的尾巴,噢,噢!”

“优雅!实在优雅!”

有个黑影一闪而过:“啧啧,这得录个像啊。”

庭院里的主仆二人看着庭院外纷纷扰扰的人群。

希洛一鞠躬:“大小姐,需要在下让各位来客冷静一下吗?”

飒莎微微一笑,自觉流露出倾城的美貌。

“有什么关系呢?毕竟大家如此喜爱美丽优雅的我啊。”

……

摇摇晃晃的马车,仿佛婴儿的摇篮。

希洛恢复意识,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正坐在马车的另一侧,安安静静地读着书。

“瑟尔?”希洛支起身子,茫然地打量着四周,“我们在哪里?”

“伯涅迪林荫道,回家的路上。”瑟尔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向希洛的眼神中难得带着点笑意,“睡的有点迷糊了?”

“回家?可是……”

“你不用担心那件事,你是我重要的家人,我、父亲,都是这样想的。”

“我以为你们会责怪我为家族蒙羞。”希洛低下头。

“不,你是我引以为傲的家人。”

透明细密的线从希洛的手腕飘出,宛如春天发芽的枝条向瑟尔伸展而去,最终缠上瑟尔的手腕。

没有人注意到细线,希洛没有,瑟尔同样没有。

被线缠住的瑟尔突然神情木然,片刻后嘴角像是勾起嘲弄的笑容。

“你以为我真的会这么说吗?”

希洛猛然抬头,在短暂的惊讶后,他的表情露出果然如此的释然。

“总觉得这才像是你会说的话。”

瑟尔合上书本,嘲弄的神色不变:“我们被命运相系,希洛,命中注定。”

随后瑟尔起身,在牢笼一般的马车内来回踱步,“只是我没有想到,会有挣断命运的地方……不,或许这也是命运的一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吗?”瑟尔笑了声,“好歹要察觉到我只是瑟尔留下的一小段意识记录吧,我愚蠢的弟弟啊。”

突然,碎裂的声音传来,仿佛在天边,仿佛世界在碎裂。

“发生什么事了!”希洛慌忙站起。

“别怕呀。”瑟尔用手指重重戳向希洛额头,“多半是梦醒闹钟铃。”

世界碎成无数片。

……

无光,无声,无感。

万籁俱寂,举目皆暗。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会有。

在这样的世界里,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感觉自己身在此处。

思考为何会身在此处。

小船冲破了光芒,意识在黑暗中醒来。

尝试着做些什么。

徒劳无功。

因为这里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一个意识的存在。

于是他明白了,这便是虚无。

意识在黑暗中扩散,直到延伸到无限的角落。

他亦是虚无。

虚无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镜子搭建的成的空间,漆黑的镜子包围住阿利恩。

他若有所思地举起黑色玫瑰。

“当我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我……吗?”

开枪。

能量弹击破了镜子,伴随着仿佛欢庆的破碎声,无数细小的华光闪烁在黑幕之中。

“巧了,这不和我名字一样嘛。”

连开数枪,将所有的镜子一面一面打破。

在无数光与暗的生灭中,阿利恩肆意开枪,放声高呼。

“毕竟那也是心灵的一道风物。”

开枪,二连发。

“只是被确切记录的这些景色,得以记录的原样的这番景色。”

破坏,破碎,碾成粉末。

“倘若它是虚无,虚无本身应是如此。”

阿利恩转过身。

“以至于某种程度共通于众生。”

虚无的镜之房倒塌,他看到了希洛,看到了飒莎,看到了奥莉芙。

他们都被困在每一个围住他们的镜屋中,更大的镜子屋又笼罩着几人的小镜屋,镜子放着他们的梦,折射到更大的镜中,无限延展。

于是阿利恩走过去,兴致勃勃看起了其他每一个人镜中景色。

篝火旁的相依,华美的庭院,还有马车上——希洛的镜子突然生出裂痕,细密交错的裂痕逐渐将整个镜面撑裂,镜中两个长相一样的白发少年彼此对峙。

下一刻镜屋碎裂,希洛醒来了。

“这里……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你是要先摇人还是要先砸镜,还是一、起、来?”

说着阿利恩开枪将奥莉芙的镜子击了个粉碎。

奥莉芙的双肩一抖,像是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慵懒地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阿利恩,似是疑惑,似是不解。

“睡糊涂啦大姐?起来干活啊!”

奥莉芙环顾四周,明白发生了什么,苦笑着起身。

最后将飒莎的美梦打破——某人醒来前还在念着:希洛,上茶。

光柱击穿了镜子的世界,镜屋的碎片纷纷扬扬落下,折射出几人的美梦——梦终究会消失,庞大的镜屋轰然倒塌,不复存在。

于是四人看到,他们所在的宽广的殿堂边缘连接着深蓝色的外部空间,殿堂内墙壁上,那细密线槽中淡蓝色的能量光点汇聚向秘法的仪器,就差临门一脚将其启动。

而在仪器前,盘腿而坐的武士抬起头,金属盔甲后,猩红的目光骤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