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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儿好!”辛羸朝着那消瘦汉子喊了一声。

“十一哥好!”李三儿笑着回应。

这人就是前番跟辛栩一起压着刘开去见官的李三儿。

李三儿其实也是个命苦的人,他娘生他的时候就死了,而后,他爹又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病死了,他老李家便只剩他一个人了。

辛栩本人乐善好施、心地善良,见李三儿可怜,当初便帮扶了李三儿几次。

好人有好报。

从那以后,李三儿便铁了心的跟着辛栩混了。

就拿现在来说,李三儿自家那些田地都还杂草丛生,却非要先帮辛栩把十六亩田地的活儿先搞定。

辛栩看着辛羸,眉头一皱:“十一郎,来这作甚,回去好生读书。”

辛羸摇了摇头:“已经酉时末了,这时候再读书,以后眼睛会瞎掉的。”

李三儿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对,六哥,我也听老人家说过,傍晚不能太用眼,否则会得拿什么鸡蒙眼(即夜盲眼)来着,得了鸡蒙眼以后太阳落山就啥也看不见了……”

“就你懂得多!”

辛栩瞪了李三儿一眼,然后对着辛羸道:“也没多余的锄头,十一郎你就先把这些草弄到田地外面堆着去,过两天干了好烧。”

等等……

烧?

辛羸愣了愣,他这才想起,即便到了大宋,精耕细作的程度也不远远比不上后世。

甚至于,可以说精耕细作的真正成型是在明朝,是在《农政全书》出书的那段日子。

而田地里面的杂草,按照后世农村精耕细作的方式,斩碎了之后用来淤(这个字的正版老子不会打,将就吧)肥是最好的,烧了之后回土,反而是下乘手段。

尤其是家里有头牛,杂草配牛粪,淤肥之后,肥力绝对比单纯的使用粪便好,可以说是肥力盎然啊!

想着这些,辛羸便打算改变一下。

“兄长,我在书里看到过,说是草不能烧!”辛羸一边去抱杂草,一边朝着辛栩开口道。

“哦?书上还写这些?”辛栩有些疑惑。

辛羸并没有特别着急的去把自己知道的后世农村的淤肥方法说出来,而是看似无意的回答了起来:“有啊,书不止有四书五经,除了四书五经外,还有农书、医书,什么书都有的。”

“那书上是怎么说的?就是这个草不能烧的事情。”辛栩停下了动作,柱着锄头,好奇的看着辛羸。

连李三儿也满脸好奇的看了过来:“对啊,十一哥你快说说。”

辛羸笑了笑,人都是这样,主观性很重要!

而现在,兄长和李三儿的主观性已经有了。

接下来,就要结合科学道理和华夏人民五千年来都超级崇尚的五行学说来编故事了。

想了想,辛羸开口道:

“书上说,草木长于土地,吸土地精气与日月精华而成,若是烧了,那草里面的日月精华和土地精气便会消散于空中,之后,就算是将草木灰倒回田地,也只是补回了少数精气,而大多数曾被草木吸收的土地精气和日月精华却是在烧的过程中,消失殆尽了。”

辛羸顿了顿,依然像讲故事一样,不加入丝毫主观的说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土地才会从肥沃变得贫瘠,才会需要轮休,如果草木不烧的话,而是按照书上说的方法去做的话,土地便能保持年年肥沃,自然不必休耕,我们百姓便可多得些粮食了。”

土地精气、日月精华,远比什么营养、能量更能让华夏人民能听明白。

“难怪那么大一堆草,烧完就只有一丁点灰了!”李三儿恍然大悟,自以为掌握了真理。

辛栩点了点头,他们一来是对读书人的敬畏,二来,十一郎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两者结合起来,他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十一郎,那书上说,这些杂草要如何处理才对?”

辛羸笑了,不止主观性,连求知欲都有了。

“书上说,草木庄稼吃土地而生,人与百兽吃草木庄稼而生,所以,以人或畜生粪便汇合杂草,搅拌均匀,置于阴暗处发酵,三月余,可得精肥,精肥入地,养地以肥,次年,则禾木倍产之!”

说完,辛羸擦了擦额头,为了体现这话真是书本上的原话,把现编的歪理转化为文言文,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唔……”

李三儿和辛栩都停顿了下来。

“十一哥,三儿没读过书,听不大懂这官话,你要不还是用白话给我说一下吧?”李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辛羸笑了笑,解释道:“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只要把这些杂草和牛粪或者人的粪便混合起来,搅拌均匀,然后放在潮湿的地方,放上三个月以上,需要的时候,就可以用这种淤肥来养地,用了这种淤肥,土地就不需要休耕了,甚至还能让第二年的庄稼产量翻倍。”

辛栩惊讶:“不用休耕?”

李三儿眼里冒光:“产量翻倍?”

辛羸犹豫了一下,道:“书上是这般说的,不用休耕应该是真的,产量翻倍的话,可能是写这书的人夸大了的,但不管怎么夸大,产量增加是一定的!”

产量会增加,而且不用休耕!

这两个结合起来的话,这个方法要是真的的话……

辛栩眼中闪现出一抹亮光,那是看见希望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的一种对美好的畅想。

“十一郎,这是真的吗?”辛栩不确定的问道。

辛羸轻笑:“书上还能有假?”

尽信书不如无书,但这本来就不是书上写的,更何况,这个时候不这样说,是没法坚定辛栩的内心的。

李三儿乐呵呵的笑了:“那是,书上绝不会有假!”

辛栩沉默了下去。

过了片刻,他豁然抬头:“这方法既然是真的,咱们便不能藏着掖着,得告知辛家庄所有人家才是!”

“若是可能的话,十一郎你改日去将这方法告知劝课使,或许能算作功劳累积呢,对你日后做官,肯定大有好处!”

辛羸哑然,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兄长的善良。

李三儿冷冷的开口:“六哥,这,他们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这是书上说的,他们不相信我们,总得相信书上说的!”辛栩开口道。

辛羸沉默着,没多说。

第二十章

“十一郎,这草就先堆在这儿吧,待明日我选个潮湿的地方之后,再……再……”

“淤肥。”辛羸笑着道。

“对,淤肥!”

辛栩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天色,道:“既然草不用烧,那今日的活儿也差不多了,十一郎你先回家去,我跟李三儿去庄子里走走,晚些再回去。”

辛羸沉默,他很想现在就跟兄长说不用去了。

因为,人都是很不愿意变化的,尤其华夏人。

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你,就算相信你了,人家也不愿意担着风险跟你。

除非等你真的做出了成绩,真的整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真的整出了好东西,他们才会争先恐后的模仿,无比虔诚的信你。

那个时候的模仿和相信,又会变成挡都挡不住的节奏。

只是,这些道理说了也用处不大,兄长也不会真的就听他的。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就如同辛羸刚刚说那淤肥之法,其实也是通过一种刻意的淡然和悬念的勾引,从而引导着辛栩自己去好奇,自己去判断的。

所以,现在说没用,就算辛羸说得再生动,举再多的例子,说再多的大道理都不会有用。

很多很多事情,听别人说来都觉得淡然,听别人警告,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常人,会有不一样的待遇,非要亲身经历一次苦痛之后,才会真正的明白。

这事儿也是一样。

再加上这事儿的后果并不严重,顶多就是辛栩和李三儿被冷嘲热讽一把。

因此辛羸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乖乖的,听话的,回家了。

一刻钟后,辛羸到家了。

一个时辰后,辛栩也回来了。

只不过辛栩的脸色很难看。

“兄长,他们不信?”辛羸问道。

“恩。”低沉的恩了一声,辛栩便不再说话了。

辛羸笑道:“那是他们的损失,兄长不必为此难过的。”

“恩。”依然是低沉的回答。

辛羸接着道:“其实要让他们相信也很简单。”

“哦?”辛栩的语气有了变化。

“等今秋,我们地里产量增长的时候,他们就会信了。”辛羸豪迈的道:“届时,事实会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想着方才那些人冷嘲热讽,甚至直接说他是傻子的话语,辛栩的眼睛慢慢的恢复了神采。

辛羸接着开口道:“兄长,书上还说过,对于那些不相信你的人,别急,等你做出了成果,再狠狠的将成果砸在他们的脸上,那才是男人!”

“有多会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做到!能做到,才是大丈夫!”

辛栩心情明显好转,他更是笑了起来:“十一郎,看你如今能言会道的模样,搞得为兄都想去念书了。”

“可以啊,我可以教兄长认字读书的!”辛羸很欣慰。

辛栩却摇了摇头:“不了,为兄只是开个玩笑,维持这个家是兄长的事,让这个家更进一步是十一郎你的事儿。”

“兄长,其实……”辛羸想把那一千八百贯的事情说出来。

“早些睡吧,明日初八,后日初九,大后天便是乡试了。”

辛羸顿住,想了想,这么大笔钱,直接说出来,兄长怕是要被吓得觉都睡不着,于是作罢。

“兄长晚安!”

…………

庆历六年四月初九。

国家大事的话,据说西夏皇帝李元昊新娶的王妃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西夏皇后一族野利氏的人在这两年间被青涧城的种世衡用离间计弄死得差不多了,西夏皇后和太子势单力薄,这个李元昊的新儿子和王妃一党的人可能要准备搞事了。

辽国那边的话,皇帝耶律宗真自从前年御驾亲征败给了李元昊之后,就一直小病不断。

耶律宗真的弟弟耶律重元开始摄政,这位当初差点成为皇帝的家伙,如今的北院大王,似乎又在纠结之中对皇位有了想法,而太子耶律洪基不知道在干嘛。

宋国的话,皇帝陛下喜得贵子,但当天就夭折了,悲喜同日,皇帝陛下伤心至极,罢朝七日。

同时,夏竦被罢黜枢密使职位,却依然赖在开封不走,一点都不像年前的君子党的范仲淹、富弼那般,会有骨气、有眼力见的自己请求外放。

话说回来,年过半百的六丈公范仲淹,这位大宋三百年唯一的、真正的正人君子,在再次得到了一个州百姓的爱戴之后,又被贬了。

除此之外,朝堂上就只有那些言官们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去搞人,而且专搞东府政事堂的相公们,只要把相公们都搞掉了,他们就能去东府宰执天下了,然后,他们又会被新的言官们搞……

据说晏殊被搞了,按这节奏,晏殊晏相公不日就要被罢相。

不过,自吕相吕夷简死后,这三年间,宰相跟走马观花一般,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大宋百姓都不关心谁是宰相了。

就拿范仲淹那一年来说,人们虽然知道范仲淹只是参知政事还不是宰相,但却真的没几个人知道范仲淹任参知政事的时候宰相是哪个家伙。

而晏殊能被记住,还得感谢他的词。

同时,在这些大人物的大事之下,小人物的小事也是层出不穷。

这一天,在益州路东边的开州,一位姓王的台官路遇一位叫杨柳台的姑娘,杨柳台穿着王台官从未见过的一种新奇衣服,那只有衣而无裤,藕臂白腿,若隐若现的神秘地……

紧接着,王台官先生跟杨柳台姑娘的关系得到了升华,而后,干了个爽的王台官继续往益州府走,要去完成他的使命。

而同时,杨柳台也朝着益州府去,当然,他们不同路,甚至可以说,杨柳台故意避开了王台官。

也是同一天,龙二郎出来了。

诬陷罪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