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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守仁当然猜不到,仅仅只看两个大鼻孔和一张嘴,谁能猜出这两个器官属于谁?

“咦!”

刘守仁发出一声怪叫。

“这鼻子不是我的吗?你看,那根弯弯曲曲的鼻毛,我前天才抠着玩过。那嘴巴也是我,那处破损的嘴皮,就是我昨日手闲着没事儿干,撕下来的。”

“可不就是你。”

顿了一顿,那小孩又说道:“你太贪婪,外边大天地最为充盈的纯阴真气与纯阳元气被你疯狂的汲取,你看着,你的人身小天地可有福了!”

眼前视野一变,看到的不再是那长着鼻毛的大鼻子和破了皮的嘴唇,又回到那亮晃晃点燃着八十颗星辰的那处天地。

星辰燃烧得愈发旺盛,每一颗星辰或前或后,或快或慢地开始变色。

每一个星辰都经历了某种添加燃料,冶炼精纯,继续添加,继续冶炼得更加精纯的过程。只不过有的星辰大,所需燃料多,所需冶炼时间长,就慢一些变色;有的星辰小,所需燃料少,需要冶炼的时间也短,很快就变了色。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星辰都化为了介于蓝色和绿色之间的青色,也许那就是所谓的“炉火纯青”。

当所有的星辰皆为青色之后,整个人身小天地开始凝聚雾气。

雾气起初是轻薄缥缈的,越聚越多之后,变得越来越沉重敦实,那种实感越来越明显,雾气似乎不再是雾气,已然凝结成淤积的泥沙。

压力继续在增强之中,泥沙的密度也越来越大,一步一步化成坚硬的石块,再更进一步化为坚铁。

到了这个地步,那人身小天地竟然还在不断地从外界汲取,还在不断地增加一整个天地的密度。

刘守仁忽然想到前世学习的那半吊子的物理常识,想象着不是发生大爆炸就是要发生大塌缩。

眼前的这方天地没有选择大爆炸,而是选择了塌缩。

刘守仁一瞬间感受这个天地一下子来到了其所能承受的压力的极值,当压力越过那个临界点,他看见了无与伦比的大塌缩。

整个人身小天地内聚集的高压一刹那间塌缩为一颗浑圆的珠子。

不是黑洞那样的珠子,而是另外一种存在。

“金丹!”刘守仁脱口而出!

瞬间那句“结成金丹客,方为我辈人”也出现在脑海。

福至灵归的,刘守仁居然用前世阅读所积累的非典型常识理解了他的所见,并用来描述他的人身小天地此刻正经历的局面。

不会吧!

结丹了!

我的内体结丹了。

眼前那一粒从未见过,无法描述的存在肯定就是一粒人体的金丹。

对的,那就是金丹。

刘守仁欣喜若狂。

太牛掰了吧,才武夫二品中期,连巅峰都不到,居然结丹了。

然而,比结金丹更加牛掰的事情继续发生。

那粒金丹只存在了极为短促的时间,短到若不是刘守仁是以旁观者的第三视角观看,而是以主观视角体验,那一刻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随着那极为短促的时间耗尽,金丹爆炸了。

这个天下的第一粒金丹。

先是化作一滴水。

再化作河流。

顷刻间又化为了漫天的洪水,洪水淹没了整个人身小天地,将所有的一切都掩盖在巨浪滔天的大海之中。

刘守仁此刻明白了,为何他的内体之中充盈着大水,原来那些根本不是水,而是金丹。

那是金丹的另一种形态。

刘守仁莫名笃定地相信,他已是一名金丹客。

最早的时候,他是普通人,后来他成为了武夫。

是武夫的同时,他还是一位三阶巫师。

既是武夫,又是巫师,这还不够,他同时成为了一名金丹期的修仙者。

面对这样的境况,刘守仁却好似一点也不诧异,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使他坦然地,顺其自然地,理所当然地接纳了当下的处境,恰如这一切正是他存在于此处天下的理由。

刘守仁张大嘴巴吞进一汪金丹化成的水,品尝一番。

甘甜醇厚,胜过一切琼浆玉液。

他不由得开怀而笑,恰在此时。

他看见了自己诞生。

是的,他以那位稚童的视角来观看这一方人身小天地,当然也要以自我那一种特殊的主观视角看见自己诞生于这个天地。

他真的就像身处于那个稚童的体内一般,自己看见自己诞生。

身形慢慢凝结,五官慢慢分明,四肢逐渐献出形态……

这个过程也有一个临界点。

在那个临界点之前,视野所见与梦境般的内观差不多,迷离飘摇;当那个临界点被突破,刚刚诞生的整个身体,真正的完完整整地显现于这一方人身小天地中,视野就只是视野了,是那种真真正正的、清晰得见万物的视野。

与一个常人立身在天地大人身之中,看到那日升月落,山川秀美,飞禽走兽,林清花艳,风流人物徜徉于繁华天下,完全别无二致,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体验了。

刘守仁全然沉浸其中,空亦非空着经历这一切,有若再生,恍如隔世!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缓缓脱离那个稚童的主视角,若有所思地转回内观状态,与那位稚童在自身的人身小天地内对视。

“小孩儿,我知道你是什么存在了?”

“快说,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告诉你这个天大的秘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什么好处?”

刘守仁心中已经欢喜到爆炸,却还要逗弄一下那个稚童。

“谈什么好处,刚才你也体验到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的好处,不就是你的好处,你为什么还要向我要好处?向我要好处不就是向你自己要好处?”

小小稚童的话听起来很拗口,刘守仁却听出了其中最大的精髓,他接口就说道:

“既然你给我好处,就等于你给自己好处?你为什么不给?既然我向你要好处,你就给我好处,等于你自己给自己好处,你为什么不答应?”

小小稚童果然和刘守仁一样聪明,马上也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二人互相搂着,一起说道:“原来求人不如求己,还可以是这个意思。”

说完,一个大人,一个小孩,一起哈哈大笑。

“说吧,你要我给你什么好处?”

“小孩,你倒也痛快。很简单,我要的好处就是:在我没有开启内观进入我自己的人身小天地期间,你不得休息,必须全力修炼;当我进来了以后,你才可以休息一下,陪我聊聊天。”

“你这是什么要求?你要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小孩儿,你还是比我笨。这都不懂。我要的好处其实就是我不练功你练功,我不修行你修行。既然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么以后你练功变强了,自然是我变强了。你修行强大了,自然是我修行强大了。”

“坏人,我明白了。你绕了半天还是故意回避了重点。你真正要的好处是:你可以懒,什么也不干,躺平就可以变强。因为你虽然躺平了,我还在刻苦精进。只要我还在精进,你就可以躺赢!”

“惭愧惭愧,居然被你看穿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答应呢?还是答应呢?”

“你怎么这么无耻!”

“我就是这么无耻!”

二人开始复读机模式,不断各自重复同样的话语。

闹来闹去,闹到双方都不耐烦了。

稚童说道:“我答应你了。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