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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小太监就带着牛大下去认字了,爷孙二人百无聊赖的看了会,也就晃晃悠悠的回了县衙。

至于手下的事自有打工人解缙处理,眼看着这时都要戌时了,可县衙内依旧人来人往,甚至比昨夜还热闹些,不同的是来往的不仅有县衙胥吏还有归安百姓。

解缙更是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不停的有人递上文书需要马上批写,李承泽在这当知县的几年完全可以用尸位素餐来形容,平日里除了死命的搞钱之外就是奉承上官,三天两头的给上官写信,并献上一点薄薄的礼金,正经事可以说是一点没做,手下的主簿和县丞争相效仿,也是慢慢的开始摆烂了。

即使这样归安县的秩序硬是好好的维持到现在,也算是个奇迹了。

两人进来后对解缙点头示意,就径直去了后院,不得不说李承泽是会享受的,给县衙后院扩宽了个院子,这对于一个下县知县来说这是不合礼制的,但也没人注意过。

解缙见两人回来,和和气气的告罪一声说天色已晚,大家明日再来吧。

百姓们也并非不通情理,笑呵呵的点头称是,有的还让他好好休息,解缙这一天的所作所为百姓们都看在眼里,这时确实也很晚了,就这么各自散了。

解缙急匆匆的回到了后院见朱棣爷孙二人在聊些什么,凑了上去。

“缙恭请圣安,陛下万岁。”

两人同时望去,朱棣笑盈盈的转头对着朱瞻埈说道:“咱说什么来着,一刻钟之内他铁定忍不住跑回来问咱。”

“皇爷爷神机妙算,孙儿自叹不如。”朱瞻埈奉承了一句。

“行了行了,起来吧,跟你说多少次了,此次出巡无需见礼,你这榆木脑袋怎的记不住,下不为例啊!”

解缙应声而起,还想再说些什么有违礼制的话,硬生生被朱棣憋了回去。

“陛下今日去遍寻那得了病的牛可有结果?”解缙顿了顿迫不及待的问道。

“乖孙你来说吧。”

朱瞻埈应了一声便将今日所见所闻和盘托出。

半响后,解缙皱着眉担忧的说道:“就算这牛痘对牛无害处,可若是真的接种人身...”

朱瞻埈自然明白他的顾虑,这与朱棣所忧并无二致,眼下无非就是拿出一些成绩给他们看看。

思虑了一番后开口道:“刚刚孙儿与那牛二闲谈时,其实还有一件事皇爷爷不知道。”

“哦?说来听听。”朱棣诧异的说道。

“那牛大其实在五六岁的时候就曾染过牛痘,但并未传染给他人,后来就自己病愈了,皇爷爷可曾看见牛大左手手背上有一块明显的疤痕。”

朱棣见孙儿这么说,摩挲着下巴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那么一块疤,朕年轻时也曾见过天花病愈的人,确实是有些相似的,那若如你这般说的话这牛大当真是命大,咱可是听那帮太医说过,得过天花而自己病愈的人可谓是百里挑一啊。”

朱瞻埈摇了摇头道:“皇爷爷其实只知其一,太医们说得了天花病愈的只有百里挑一,这个说法其实是不负责的,其实只要给天花患者舍得用药,持续供应水源,这样就能大大提高天花病人的存活率。另外牛大得的其实只是牛痘虽与天花相似,但归根到底这不过是一种牛之间才会感染的病症,一般也只有养牛的才会患有此病。”

“而且,牛自从得了牛痘之后身体里面会自然而然的产生抗性,所以因此染上牛痘的人其实本身也会继承这种抗药性,不过也就十天半个月他自然就会痊愈,终身不再感染。”

虽然朱瞻埈说的煞有其事,但一旁的两人始终半信半疑,任何事情如果没有亲眼所见,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朱瞻埈自然注意到两人的神情,不禁有些气馁。

如今之计也只能赶紧找个人接种一下,以此证明此法了。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口有人禀道:“皇爷,柳指挥使派人来报,一个时辰前有人意欲趁着夜色入县,行迹可疑,现已被尽数拿下。”

三人听完面面相觑,随后朱棣沉声道“人呢?”

“回皇爷话,已经被送过来了,指挥使并未泄露身份,几人一直叫嚣着说自己是府里下来的官员,要求见归安知县,言语偏激。”

朱棣冷笑道:“既如此,那就把领头带进来让咱瞧瞧,其余人等给阮言送去。”

“是!”

朱棣冷笑一声道:“这归安县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多会,几名亲卫就押着一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隔着老远屋内三人都能听到那人的叫嚣声。

“给本官放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哎哟!轻点。”

“你们几个狗腿子,给我等着,待我见了李承泽非要让他把你们剁吧剁吧喂了狗。”

.....

几名无一搭理他,看他的眼神都如同看死人一般。

“大人,人带到了。”几名亲卫来到近前躬身道。

“哼,放开他吧。”

那人听见声音,顿时觉得不对劲,这绝不是李承泽的声音,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臂,抬眼望去,果不其然主位那人他压根没有见过。

惊疑道:“你是何人?李承泽呢?”

朱棣面色淡然的看着他道:“本官是布政使大人派下来巡视的,你又是谁?”

朱瞻埈嘴角一抽,还真是张口就来啊...

那人闻言一惊,皱着眉沉思了片刻后,面色变换,突然抬头作揖道:“原来是上使啊,吓死我了,刚刚多有冒犯,还望上使勿要怪罪。”

“下官姓张,名苑,忝为湖州府知事。”

朱棣面带不屑的看着他沉声道:“你一个州府知事竟然如此目中无人,你们杨知府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简直放肆!”

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惊得张苑心神一颤,随后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腿不由得一软,瘫倒在地,如此这般他索性直接低下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求饶道:“误会了,误会了,下官不知上使在此啊,看在府台大人的面上,求上使饶了下官这次吧。”

朱棣看着张苑的眼神愈发不屑,本想吓吓他,取得信任之后再开始套话,哪知道这人如此不堪,这样也好。

“杨文骥此番让你前来所为何事啊?”

张苑此时懊悔不已,本以为只是个跑腿的差事,按照平日的惯例他们这些人下县,怎么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顺道还能顺走些许银钱,哪曾想是如今这般境地。

只能自认倒霉,面对上使的发问他没也没细想,老实答道:“府台大人让我来归安县取点东西。”

“哦?什么东西?”

张苑不禁有些疑惑,抬头撇了朱棣一眼,皱眉道:“你们不是胡大人派过来的吗?怎会不知是什么东西?”

朱瞻埈见此情景暗道不好,要露馅了。

转头看了一眼朱棣,只见朱棣依旧面色淡然,不慌不忙的说道:“胡大人叫我等来此另有目的,你无需多问,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少跟咱在这装蒜。”

话音刚落两边亲卫齐齐冷喝一声,刀刃出鞘,威逼着他。

张苑撇了一眼刀剑寒芒,心神震颤,不由吞咽了下口水老实答道:“府台大人只是让我来此取一些疫病病人的血带回去。”

朱棣闻言紧锁着眉头,只觉此事愈发的不寻常了,追问道:“你们想用这些血干什么!”

此话一出张苑感到不对劲了,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指着朱棣道:“你到底是谁!”

朱棣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思付了一番后索性也不装了。

淡淡道:“自然是朝廷的人。”

张苑瞪大了眼睛骇然道:“你们是跟着监察们下来的京官?”

“说还是不说现在取决于你,我们的身份与你无关。”

张苑顿时如临冰窖,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眼神不断的跳转思索着。

半晌后朱棣耐心耗尽。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带下去吧,交给阮言,既然温声细语的问他不懂得珍惜,那就让他试点够味的。”

“是!”

“等等!”张苑闻言赶忙叫停。

复杂的看了一眼朱棣后带着希冀的目光问道:“如果我说了,能否算我戴罪立功,饶我一命?”

朱棣见状冷笑一声道:“你若是在卖关子,不要说你自己性命不保,你全家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若是你尽力配合,咱也不是不能酌情考虑,你自己斟酌吧,咱数三个数。”

说完朱棣就竖起三根指头开始倒数。

“三”

“我说!”张苑不假思索的叫喊道,没有丝毫犹豫。

朱棣与解缙对视一眼,笑了笑。

张苑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我只是奉杨知府的命令下来取血而已,至于用途知府大人并未多少,只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再三告诫我此事一定要谨慎,据说还是胡大人亲自来信的嘱托他的,依稀给我透露了一点说是南京城方面的意思,事成之后保我官运亨通,荣华一世。”

解缙大惊道:“南京城!”

随后起身快步走到张苑身前,扯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你当真没有听错?”

张苑苦着脸无奈的回应:“我不敢有半句假话啊,看杨大人的意思确实是有京师的高官授意的。”

见解缙如此,朱棣有些不悦道:“谢大人,你到底要如何?现在是咱在问话?”

解缙闻言万般无奈的松开了手,脸色很不好看,施施然的退到了一边。

“你还知道哪些,如实说来!”

张苑老实的点了点头,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如数道出,也不枉他为一府知事,晓得的事情还是不少的,上到布政使司一些受贿的高官,下到湖州府下辖各县的各种秘事,他都知道不少。

几人就这么安静的听着,一旁自有书吏在旁记录,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张苑停了下来,此时他的嘴唇已经干枯到开裂了,但他丝毫不在意。

“就这些?”朱棣问道。

张苑点了点头,面如死灰。

“我当官六载,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

“行,按你的说法,你任湖州府知事期间,索贿高达三千两六百五十两白银,按照律例本该就地处死,祸及三代,但念在你比较配合,就...抄没全数家产,全家发配交趾。”

张苑木然的点了点头,虽然这个判决与死无异,但对他来说只要能后代得以延续,这便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等他被带下去后,屋内三人一时都没有作声,默默消化着刚刚的内容。

解缙摇了摇头,率先打破了屋内的静谧:“真是令人咂舌,一个区区湖州府官员私下的肮胀的交往就这么多,这还只是一个州府知事所知,那杨文骥又该知道多少。”

朱棣冷笑一声拍案而起道:“哼,咱不管这些,但凡有所参与,朕一概杀之,杀他个人头滚滚,杀他个海晏河清,看来还是这些年我爹死了之后,他们忘记了那些剥皮萱草的刑具了。”

“陛下,涉事官员甚多,真要论起来整个湖州府就没有几个干净的,这要是真举起屠刀,那这无疑又是一个如洪武四大案一般的存在,到时朝廷官员人心惶惶,于朝廷无益啊。”

“呵!咱只知道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当官的人,既然他杨文骥不行,那就换!换到满意为止!”

朱瞻埈则是独自在一旁思索着,没有搭话。

两人又苦争了半天,险些没有因为杀与不杀而吵起来。

“乖孙!你来说,这整个湖州府的贪官要不要肃清,这种国家的蛀虫要他何用!”

“对!就让乖徒儿来评评理,陛下太过偏激了!如此治国岂不重复炀帝之乱!”

朱瞻埈见两人点到他,正巧自己倒是却有些想法,缓缓启齿道:“孙儿认为,其实大明如此,其根本原因在于官俸!”

两人一愣:“乖孙我们谈的是湖州府贪腐案,扯到官俸作甚”

解缙凝眉思付了一会若有所悟,出声道:“乖徒儿是说官俸太低,导致这些官员不得不贪?”

“解缙!此前我求着你教教乖孙,你当时一副嘴脸不屑至极,现在倒是越叫越上口了,你还要脸不要!我乖孙什么时候答应了?师礼都未曾行了,再说了我家乖孙乃心学祖师,你受得起吗?”

解缙没有搭理朱棣,而是继续目光灼灼的看着朱瞻埈,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朱瞻埈缓缓点了点头:“解师傅所言甚是!”

朱棣闻言语气一滞,愤愤的瞪了解缙一眼,浑身上下十分的不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