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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湄静静站在端木子路身后,反着系上那条丝绸带子,带着甜美微笑,捧着一个小箱子。

虽然那副僵硬的黑框眼镜是一个败笔之处,但她优雅的气质加上绝美的容颜,还是很容易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而叶云则站得有点远,一手插于袋中,一手抛玩着一颗小石子,显得有些事不关己,纯粹以局外人的身份观赏着端木子路的表演,这个舞台属于眼前那个他很欣赏的青年。

世上的事有时候说来真的很奇妙,有的人,任劳任怨默默耕耘,却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别人的欣赏。而有的人却会因为带着一个直钩在清溪旁垂钓,就赢得别人的青睐,这是机缘巧合,还是命中注定,谁能说得清?

端木子路顿了顿,继续巧舌如簧道:“每一张抽奖卷只要两元钱,钱不多,大家何不碰碰运气?说不定花两块就能把上万的小狗抱回家了。常言说的好,公道不公道,自有天知道。这抽奖是最公道的了,听天由命,咱华国人有句古话,拜得神多自有神保佑,我想大家伙平时都会虔心拜神,如今正是检验灵不灵的时候了,况且现在的生活图个什么?不就图个在平静中能来几把激情吗?现在两块钱就能玩一把心跳,何乐而不为呢?”

一针见血。

端木子路在这片地区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棋艺高超,智慧过人,很多人都昵称他为神算子、围棋圣,明星效应也在此刻充分体现,他就像一名清末民初的革命青年,振臂而讲,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着观望的人群,大家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反正不用花太多,买个心跳就是了。

于是一人掏钱后,就像倒下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众人纷纷掏钱,买一张不中,继续买。

还有不少是原本在家里闲着无事的女人,看到这里热闹非凡,便倾巢而出,下来掏钱买的。

不到二十分钟,两千张“小纸条”——也就是抽奖卷便销售一空。

最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是专职情妇的女人中了奖,喜逐颜开,兴奋蹦来蹦去。

本来做情妇这一行,竞争压力小,相当于一个清水衙门的职务,不用怎么上班,等那个男人有需要了,就应付一下,平时乐得清闲,人一无所事事就会百无聊赖,而寻找刺激,是最好的解闷方法了。

抽奖无疑是其中一种,奖品倒是其次,乐得是那个意外之喜。

那个妖冶女人像只画眉鸟,浓妆艳抹的,穿着暴露,两条白皙外露的长腿夺人眼球。

她兴高采烈地跟着叶云他们回去瓦房领取那个奖品——一条死去的哈士奇,一路上的心情都是大好,一来是为了获奖,二来是为了看到一位这么极品的男人。那张不知抹了多少层脂粉的脸庞挤满了笑容,不停地拉着叶云的手臂聊着家常,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蹭着他的手肘,害得苏湄气不打一处来,赌气似的也拉着叶云另外一个手臂。

看着两个女人明争暗斗却让自己左右为难,叶云嘴角牵扯出一个颇为艰难的自嘲笑意。

他身后的端木子路则少有地带着一脸坏笑,尽管不落井下石,但幸灾乐祸地看着他的窘境。

————————

不知多久,瓦房后屋内。

宋木木正倚在床头,轻轻地翻阅着一本杂志。

屋内放着《lake in the clear air》,美妙的声音缓缓流淌着,如月光漫过,轻柔温馨。

“木木,我们回来了。”苏湄兴奋地喊道,像是一条在水草丛中穿梭的鱼儿,推门而进。

端木子路也跟着进来,而叶云则迈着有些慵懒的步伐,走在最后,气度丰俊神逸。

“这么快?结果怎样了?”宋木木微笑看着因心情好变得愈加迷人的苏湄,放下手中杂志。

“三个字,很成功!木木,你猜猜我们赚了多少钱?”苏湄喜上眉梢,说着便倒了三杯水,递给叶云和端木子路各一杯,自己端着剩下那杯细细地酌了一小口。可能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她精致绝美的脸蛋红扑扑的,衬着颈上白皙若雪的肌肤,像是雪地上绽放的一朵红莲,琼姿仙貌。

宋木木摇摇头,感兴趣道:“我猜不出来,你快告诉我吧。”

苏湄坐到床边,掏出一张湿纸巾擦着脸庞,井井有条地把所有的细节告诉了她。

“啊?”宋木木听完,掩嘴轻笑,讶然道,“拿一条死狗当作奖品,亏你们想得出来。”

苏湄眼神往端木子路那边扯了扯,轻笑道:“这条诡计,还不是你男人想出来的?”

宋木木温柔地望了眼端木子路,疑惑道:“难道就没有人对此表示不满吗?”

“这才是这条诡计最美妙之处。”苏湄笑了笑,抽丝剥茧地解释道,“一条死狗,当然有人会不满了,但只有那个中奖的女人表示抗议。所以呢,我们就把她买票的两块钱还给了她,最后扣除成本,我们赚了3500多。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无本生利,你男人真是够聪明的。不过,木木,我觉得你更聪明,要不然,这么聪明的男人怎么会栽在你的手上?”

大家被苏湄的这句俏皮话逗得大笑了起来,气氛其乐融融。

床上的宋木木偷望了眼那个笑得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叶云,浮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

时间老人马不停蹄地向前奔跑着,不肯停下一步。

这些天,苏湄开着那辆挂着黑色牌照的大奔奔走于宁州的各个角落,忙着空壳公司的注册,这些事本来可以叫代理公司搞定,可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公司还没上轨道,苏湄只好精打细算,宁让自己辛苦些,也不愿让外人有利可图。那些高坐公堂之上办事的公务员看到苏湄开着黑牌的大奔,且气度不凡,态度十分殷勤,办事效率如同起飞不久的飞机,高度陡然上升。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在选择公司名称的时候遇到一些阻滞。

叶云拟定的四五个公司名称都有重名,最后确定名称为“江山有限责任公司”。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按照出资比例,江山叶云占股66.7%,苏湄占股21.6%,端木子路占股11.7%。

出乎苏湄意料的是,叶云竟把她推倒前台,作公司的老总和法人代表。事出蹊跷,苏湄还特意问过他原因,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很含糊笼统地说有些事情他不方便出面,在幕后就行,前台有她和端木子路已经足够。

苏湄虽然不知道他此举的真实用意,但也还是接受了他的提议,端木子路当然也没有异议。

对于这个年轻人,苏湄总是莫名的信任,也许是因为他偶然展露的才情,也许是因为看不透的背景,也许仅仅是他身上那种随意散发的魅力。有的人天生就是领袖,譬如希特勒,譬如拿破仑。当初他说要开公司时,什么宏图大计都没有跟她讲,但她却相信,日后这家公司必定会一鸣惊人的。

西山区,东北角,平湖苑,群山巍然屹立。

平湖苑的楼盘位于西山脚下,临近跌宕起伏的西江,空气清新,景色宜人。

说起来地理条件也不差,但是只开发出一处孤零零的楼盘,没有完善的配套设施,且站错队伍了,周围是一片苟延残喘的国营老厂,衬托而下,显得有些萧条败落之意,西北面紧挨着的是几个郊区村落,乡味十足。虽然小区开盘基价只有3000元\/m2,差不多只有拱月区边缘地域房价的四分之一,比西山区其他地方的房价也低了将近50%,但是开盘将近一年,售出的楼盘还不足三分之一。

“云少,这一带真的要改建成影视城?”金爷站在平湖苑小区的一座木桥上,轻声问道。

“嗯,欲与横店分一杯羹。”叶云负手站在他旁边,极目眺望着远端那一爿仍在为共和国工业贡献自己余热的国营老厂,嘴角勾勒出一个如《清明上河图》般淡雅的微笑,修长手指轻轻扣着木桥栏,西山寺传来的飘渺禅音,使得氛围多了几分佛家庄严肃穆之意。

“消息可靠吗?”金爷皱皱眉,一如既往地谨慎。

“孔南行的公子透露的,你说呢?”叶云心情舒畅,像天上的朵朵白云,让人浮想联翩。

前几晚,和小宝、孔孟两大顽主去钱柜量贩KtV喝酒唱K直乐时,孔孟就在半醉半醒之际,透露了这个绝对称得上震撼全城的计划,他最近一直在市府办实习,对于政府一些最新动态是了然于胸的,叶云得知这消息时,神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心如止水,只是悄悄微笑,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发展计划也在顷刻间成型了。

他预计,只要市府的这个影视城计划推行,或许只要这个开发计划透露出来,西山区周边的房价就会上升,特别是平湖苑地区,价值将会被重新发掘出来,在消息透露出去之前,如何从中渔利,成为了他的头等大事。

“这是市府单方面的筹划?”金爷的脸露出凝重的神情。

“庞月明搞了古城区改造,孔南行要想开拓政绩,当然得另辟蹊径了。”叶云轻声道。

“云少,我觉得,这事有点悬。”金爷过了许久才开口,想透其中的关节。

“你担心庞孔之争,可能会使这个计划搁浅?”叶云扬了扬如刀双眉,手指停止敲打桥栏。

“嗯。”金爷点点头。

一二把手的矛盾是这个计划的命门所在,如果庞月明从中作梗,再好的项目也不能上马。

“这层我考虑过了,孔南行书生气太重,虽然在省里有人,但毕竟是外来户,五年来,一直没有真正的进入宁州的权力核心,就算他有心想做一番事业,也缺乏地方上的支持,几个常委都是唯庞月明马首是瞻,不给他主持日常市府工作使点绊子,已经是很照顾了,这也符合庞月明的作风,跟着中央一直三令五申的领导班子必须要团结的要求走。”叶云细致深刻地分析着。

“势单力薄。”金爷感慨道。

一个温情敦厚的白面书生,想对付一个老谋深算成了精的老政骨,难度确实很大。

“但这也不是件什么坏事。”叶云微微一笑,眼中瞬间掠过一丝宛如溪底顽石般透明之色。

“愿闻其详。”金爷笑了起来,并没有过多惊诧之色,早已习惯了这个年轻人深不见底。

“政治最讲什么?平衡。绝对的权力,将导致绝对的腐败。市委市府如果分道扬镳,无论哪个一家独大,对于一座城市来说,都无疑是《最后一课》里教堂响起的十二下祈祷钟声,充满着亡国悲哀之意。所以,上头不会坐山观虎斗,会倾向弱势一方,省里当然也知道宁州现在是姓庞的,但这也是孔南行在宁州权力顶层能够存在的必要,平衡,永远是玩政治的最精妙所在。况且,早在八年前,这个影视城计划就有通过了人大表决,只是当时的财政赤字比较严重,资金有困难,就耽搁了,此番旧曲重弹,想必有很多老臣子还是会站在有利于宁州发展的角度看问题的,这项目估计能上马。”叶云娓娓道来,语气要多平淡有多平淡。

“入木三分。”金爷微微睁大眼睛,还是没忍住露出一脸惊艳神情。

“老金,你奉承的功夫见长啊。”叶云打趣道,往桥下人工凿出来的小河扔了块小石头。

“这还不是您调教有方?在您的英明领导之下,我……”金爷又开始鸿篇巨着地拍马屁。

“打住打住。”叶云苦笑,这个中年人还真是给三分颜色就上脸。

金爷笑笑,低下头紧皱眉头陷入沉思,轻声问道:“那我们这就要投资平湖苑了吗?”

叶云摸了摸鼻子,抬头三十度仰望天空,语气轻松道:“没这么快,我要等一个人。”

金爷微蹙起眉头,讶异道:“等谁?”

叶云细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淡淡道:“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