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背弃？不，是扬弃哒！
“我一直在想，一个实体最终的目的便只有存在的延续和发展，癫火能带来的只有毁灭和癫火本身的强大……”
邱森转过头询问那些曾经癫火的信徒们，“对于你们而言，癫火与那些导致你们投入癫火的东西，又有什么不同呢？”
众信徒俯身直言：“并无不同。”
“因此癫火不足为信。”
邱森又看向他们：“然而，否定癫火的未来，就能否定它存在的意义吗？”
流浪商人伽列直言：“不能，我的王啊，我族正是因为那惨无人道的压迫，才投身癫火，哪怕那黄金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卑微的我们也会发誓，与那伟大的黄金一同焚为灰烬！”
“没错！”邱森肯定了伽列的说法，“癫火不是原因，癫火只是结果，是一切矛盾的总爆发，然而毁灭就只是为了毁灭么？”
他看向癫火的虚像，摇头：“这太卑微了……卑微到可笑！如果毁灭的结果仅仅只是为了毁灭本身，那么又有什么意义呢？正因如此，它才看似高贵，实则卑劣！”
“想想你们自己，当一切都毁灭之后，伱们感到了畅快吗？”
“一想到那些欺负我们的老爷们能和我们一起毁灭，堕入灰烬，其实还是挺兴奋的，但一想到我的家乡从此就再也没有了未来，我也悲从心来……”
“没错，一想到还有很多我的同胞们也因此而死，他们和我们一样是可怜人，我们却拉着他们也一同堕入地狱……”
“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邱森等的就是这句话：“没错，太不公平了。如果万事万物都能公平，那么黄金时代或许不会终结，黄金时代或许甚至不会诞生，而这癫火永远只能是无心无力的废物……
所以可贵的并非这些律法、虚像、神人，可贵的是公平本身，是变换……
因此我决意放弃癫火！”
癫火之王以自身的权能否定了癫火本身！
这句话便是对癫火最大的审判。
于是，癫火的虚像在这心灵的世界之中不断地闪烁，仿佛遭遇了风暴一般，癫火的意志在背后咆哮，在怒骂，在威胁，他要吞噬这个世界，要让邱森的灵魂永远在癫火之中沉沦。
邱森转身，张开怀抱，甚至嚣张地闭上眼睛。
“你能伤害到我吗？”
癫火发出了灭世一般的怒嚎，昏黄色火焰铺面而来，冲击着邱森的身躯，点燃他的一切，直至将他烧成一根火炬。
在他的身后，众人惊骇欲绝，他们刚刚才叛变，现在前任主人就杀到了跟前？这还怎么弄？要死了！
癫火的意志从混乱之火中模糊传出。
“你该死！”
仿佛是最后对邱森的评价。
然而邱森却突然转身抱住了它，死死锁住。
“做好准备了吗？我要开吃了。”
说着邱森竟然将癫火意志幻化的形体塞进了自己的胸膛，紧接着，他又恢复了原样。
在癫火意志惊恐的情绪中，邱森在此起誓。
“我在此地立下誓言，心怀希望的人们啊，无需怀疑，纯粹的毁灭绝非未来，而不变的永恒更是骗局，唯有不断变革才是前进之理。
这变革应该向善，这变革应该真诚，这变革应该公平！
因此我该击碎癫火，这并非背弃，而是彻底的扬弃！我将以癫火的根基为本燃起新的火焰，这火是金色，它是生命和传承，这火是红色，它是希望和未来，此乃变革之火！
无需犹豫，我亲爱的子民，变革的时代到来了，这是新的艾尔登之王的意志！投身其中，义无反顾！”
昏黄的毒火怦然破碎，金红二色的火焰自邱森的心中迸发而出将他染成火焰神人的模样。
流浪商人伽列大笑，第一个俯首拜下。
“您的意志就是我的方向，向伟大的变革之火致敬！”
“向艾尔登之王致敬！”
海妲和其他的信众们看到这火焰，瞬间痴了。
“拜见吾王！”
邱森满意地点头，接着狠狠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阿——啾！”
“有点消化不良……”
残余的昏黄色癫火从邱森的鼻腔中冲出，破碎而虚弱，充斥着谩骂和惊慌，显得十分可笑，这剩余的部分是纯粹的怨恨，诅咒和绝望，它们是被邱森抛弃的部分，同样也是金红二色的变革之火所不能容纳的部分。
癫火的意志在哀嚎，它不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它只知道它败了，败地一塌涂地。
好，既然我不好过，那你也别想活着！
现实的物质世界它还没有能力毁灭，但毁灭心像世界和心灵世界本身这就是它的专长，不然海妲的灵魂是如何变得如此空无一物的呢？
“毁灭吧，当这占据了你心灵的虚像崩坏，你将成为没有思想和记忆的空白之人！”
于是癫火焚毁世界的虚像开始彻底消散，崩溃，坍缩。
邱森立刻感觉到了巨大无比的眩晕，但他的身上，金红色的变革之火却一直在坚挺，它似乎要绽放出什么美丽的画面，但却没能诞生什么。
“吾王！”伽列和海妲担忧地看着邱森。
他此刻面色已经如同白纸一般，但却依旧保留着理智、记忆和情感。
而虚像泵灭，已经几乎无法驻留在邱森心灵之中的癫火意志发出疑问。
“为什么你还这么正常？”
邱森笑了：“那是因为你根本一点都不了解我，我身上的火焰，虽然不曾绽放出真正的虚像，却已经有了替代癫火的能力，但这依旧不是我的全部。
你以为我只是癫火之王吗？不，我是艾尔登之王！”
说着邱森心像世界发生地震，无数奇异景观拔地而起，有空无一物的星空，还有散发着不同气息的黄金树，一连好多颗。
而邱森本身则散发出光柱，直冲云霄，占据了绝对中心的位置，那是他破灭癫火之后诞生的金红色太阳。
这一刻，他的气势全部回来了，而且更胜以往。
“带着你的绝望和诅咒奔逃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整出什么新花样。变革火焰之枪！”
一道金红火焰大枪刺在癫火意志最后的残影上，在它的哀嚎中，被带离这个世界，终于一切都安静了起来。
邱森站在天上，审视着周围的所有虚像，那些都是他曾经完成过的结局，可惜，这些虚像都有自己对应的神人，因此全部都是复制品。
群星的虚像由菈妮保管，而所有有关黄金树的虚像最后都保存在了玛丽卡那失去生命的石像躯体之中。
只有这变革之火，完全属于自己。
邱森回身看向自己这些信徒，笑道：“那就受赐火焰吧。”
金红色的火焰从邱森的手中分出，赐予他们每一个人一朵火苗。
“任何时候，都不要丢失希望，不要忘记抗争，不要停止劳动，人和神的一切就是如此诞生。
你们可以奉我为王，但不要视我为主，我既不全知也非全能。”
“谨记您的教诲！”
“那么就记下我的期望：
1.你们有传教的自由，也有不传教的自由，但传教的时候不要自以为是，如果有人不信，那也没有关系，我并非虚荣好妒。
2.我也不要供奉，更不要以我的名义去镇压，迫害他人，不要与人为恶。纯净度与水有关，与我无关；忠诚与岩石有关，与我无关；梦幻与草木有关……拜对山门很重要。
3.希望你们不要以貌取人，与诸有情，当怀慈忍。万物平等。当然说到审美，我还是要抱怨一下，有些低级趣味真的要不得。
………
最后一定要好好吃饭，本教祈祷的结束语是——拉面，就这么多了。”
原本大家还以为邱森立意如此高深奥妙的变革之火要求有多高呢，结果听完之后差点没有笑出声。
“就这？”海妲有些绷不住：“我主，不，吾王啊，这些要求是不是太低了？”
邱森思考了一下，也这么觉得，就说：“这是对普通信众的要求，至于你们嘛，为什么不问问心中的变革之火呢？只要它熊熊燃烧，你自然会知道答案。”
“我们明白了，吾王万福，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