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制到了晌午，赵祯他们一帮人看着视频聊着，虽只坐着，也是体力活，几个年轻人都有点坐不住了，倒是六十多岁的董玉珠不愧铁商界娘子的称号，精神头儿依然很足。
到了饭点，钱海过来说暂停录制，在隔壁饭店预定了饭菜，先去吃饭。
到了饭店包间，依次落座。
一般社交场合的座次礼仪遵循五个原则，以左为上；居中为上；前排为上；以远为上；面门为上。
今天这个场合，属于面门居中为上，几人中，不论是年纪还是地位，董玉珠被推到中间居中面门而坐。
赵祯年纪虽小，可成就在那儿摆着，被大家礼让到董玉珠左手边。
何炯推让了几次张汉，让他坐到右手位，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敢真坐，几番社交礼仪的拉扯，还是何炯坐在董玉珠右手边。
剩下周艺挨着赵祯，然后乔缮挨着周艺，张汉挨着何炯，再是姜萌，李梦佳。
八人占据桌子大半位置，剩下几人的助理、经纪人依次坐到另半边。
饭菜陆续上桌，几人吃吃喝喝，聊聊闲话，基本都捧着董玉珠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赵祯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只不时小口抿口茶解腻。
董玉珠年纪大了，胃口不大，早早就停筷，瞅见赵祯只捧着茶杯小口抿，像个长辈似的笑道，“你半大小伙子，正长身体，就吃这么点？”
“董姐，你知道有一种饿叫‘长辈觉得你饿’吗？”赵祯呵呵笑道。
董玉珠呵呵大笑，“我懂你意思，我小时候去外婆家，外婆也总觉着我吃不饱，可劲儿往我碗里添饭。”
经过一上午的录制，他和董玉珠在一些事情上的认知相同，有共同语言，关系近了不少，能开玩笑了。
他又抿了口茶，忽问，“董姐，我看你前阵子亲自直播卖货，你们公司是不是要开始布局线上渠道？”
董玉珠有点诧异，不知他怎么忽问起这事，不过也没藏着掖着，因为这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是啊，现在进入网络时代，若还和以往一样只靠线下门店销售，只会被时代抛弃。时代在发展，咱们得进步哦。”
他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那倒是，现在电商直播是个风口，谁都想分一杯羹。
我也注册了一个电商直播公司，为这个公司还特意策划了一个主播选秀的综艺，前期海选已经启动了，过段时间就会在企鹅视频上播出。”
董玉珠商场厮杀过来的主儿，那心眼比赵祯都多，立刻知道赵祯心里有盘算，但具体盘算什么，赵祯没透露，她也还没猜到，也不表态露出倾向，只笑的和蔼，“既然是你特意策划，相比节目质量肯定不错。”
“呦，你捧我！”
他忙谦虚一句，顺着这个话头详细说起节目的事，“节目还没播出，质量怎样我不敢夸口。
不过节目立意、初衷、机制都是经过好几轮商讨讨论出来的，筹备都筹备快一年了。”
这节目从他提出创意，交给制片人、导演筹备，满打满算半年，但不影响他半虚半假的用夸张手法来增加节目制作、筹备时的精心程度。
见董玉珠微微笑着，不接话，他一点没受影响，既不尴尬也不气馁，接着道，“节目初期从全国各地一千多名主播里海选，再经过比赛淘汰，现在还剩50名主播。
剩下的50名主播，会分为三个赛道，再次进行比赛淘汰，被导师选中加入导师组的留下，没被选中的直接淘汰。
决定这些主播去留的因素，是直播售卖货物的成交额与个人特色。
成交额高者留下，或者导师觉着主播觉着主播直播有个人特色，也可以利用手中的只有一次的留人权利留人。
最后三个导师组的主播们再组与组之间对战pK决定去留，只到决出冠亚季军。”
“我看的选秀节目不多，不过这节目的淘汰机制我觉着和其他选秀节目差不离吧。”董玉珠听到这儿，兴致缺缺，指出节目没什么新意，无非拾人牙慧而已。
见董玉珠有点不想听的意味，他仍是似未察觉，淡定的说道，“淘汰机制确实差不离，不过我们是酒瓶装新酒，主要目的是利用选秀的机制去推广咱们的国货产品、去助农、去做公益。”
国货，助农，公益，一听这三个词，本兴致缺缺的董玉珠敏感的察觉到不同之处，“怎么推广？”
他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道，“第一比赛阶段，让主播直播售卖农产品，瓜果蔬菜都行。
第二阶段，直播售卖最好的国货产品，衣食类、电器类、美妆类。
像森马、三只松鼠、华为手机、鸿星尔克、汇源果汁、蜂花洗漱用品，还有你的科力电器，这不都是值得推广的国货产品嘛。
而且节目售卖获得的利润节目组一文不取，只保留产品成本，利润全部全部捐到贫困山区用作公益项目的善款。”
听到这儿，董玉珠回过味来，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赞助你的节目吧？哈哈哈……”
“您圣明！要不说您是知名企业家呢，我还没说出来呢，您就猜出来了。”他笑着恭维。
“你那算盘珠子都崩我脸上了，我再猜不出来，那就不用活了。”
董玉珠乐道，“不过你这个助农、推广国货、公益活动的立意，我很感兴趣，做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一直是我的理念和科力的追求。
你让你公司做个具体的策划书，我到时候看看，可以的话，这节目我赞助了。”
虽知道一心想布局线上渠道的董玉珠听到推广国货时，再加上助农、公益这些附加价值，应该会答应节目赞助，不过听到董玉珠的应承，他还是心内大喜，没浪费他的苦心筹划。
从知道《初入职场的新人们》节目组嘉宾请的有董玉珠时，他就在筹划着拉科力电器赞助主播选秀的节目，这点话术是根据董玉珠的性格与心里需求精心酝酿，属于特供版。
一朝功成，他笑着举杯，“董姐，我先敬您一杯。”
董玉珠笑着与他碰了碰，两人一饮而尽。
他饮完杯中酒，心内畅快，有了科力电器的赞助加盟，像华为、森马、三只松鼠、鸿星尔克这些知名品牌，就能拉着科力电器的虎皮去游说了，这就叫连锁反应。
……
酒店套房，灯光铺散下来，撒在皮肉上。
赵祯拿着手机与综艺节目《主播新力量》的总制片人孔溪发消息，说着与科力电器达成的合作意向，让他赶紧弄一份详细的合作意向书出来，把科力电器赞助的事敲定，再拿着这合同去游说其他国货品牌。
云收雨歇，一片凌乱。
折腾一气后，程沅瘫在被子里，透过窗望向黑夜的雨丝，余韵未消。
他瞅了眼，自己先去洗了个澡。
“哗哗哗！”
那水流很急，顺着完美的肌肉线条滑落，他正冲着头发，忽然一顿，伸手关掉热水。
“叮铃铃！”
“叮铃铃！”
屋里的手机铃响瞬间清晰，隔了几秒钟，又传来程沅迷迷糊糊的声音，“喂？这么晚干嘛…….”
“啥时候的事儿，不知道啊，你从哪儿看的…..”
”真的假的，又来！艹！”
就听她声音越来越大，又以一个字掷地有声的戛然而止。
“怎么了？”他随便擦了擦，探头问道。
“你女人被欺负了你管不管！”
程沅窝在床上生气，随手扔过电话。
他裹着浴巾出来，拿起一瞅，是一则新闻标题，程沅与王姓顶流共度良宵。
下面是文章内容，无非是男女间那点子事。
不过程沅与那个一眼就能猜出的王姓顶流，粉丝众多，话题度高的，新闻一出来，就引爆网络了。
“被人盯上了？”一看是标准的营销号无脑黑文，他把手机扔给程沅，搂着她的腰问。
“还是原来公司做的。”
“你和他们不是已经解约了？”
“哼，看我出来单干立足未稳，不想让我好过呗！”
“那是，任谁被拿走好几亿现金，心里都得难受的吐血。”
“那是我应得的，公司那么多新人不都是我给他们带起来的，为了对赌成功，我连轴转的轧戏，拍了多少烂片啊，名声都毁了！”
“呵，你想我怎么帮你？”
程沅搂着他的脖子，半拉身子趴在他胸膛上，手指在上面划了一圈又一圈，“你不是说你公司有部电影立项了吗？你官宣我为女主角呗。
你只要官宣，他们就知道你有挺我的意思，知道我虽然出来单干，背后也有人罩着，就不敢再拉踩我了。”
“行啊。”他捉住程沅的手，点头答应。
“真的？”她往上爬了下，啄了下他的下巴。
“真的，不止电影女主官宣你，有档主播选秀的综艺节目也官宣你为其中一位导师。”他笑道。
“我不想录制选秀综艺，而且还是主播选秀，掉身价！”程沅蹙眉。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耳廓，瞅着她，笑的温和，但眼神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程沅微怒，忍不住呛了一句，“若是麦麦这样受欺负，你也跟她讲条件吗？”
“啧，没意思了啊！”他依然笑着，清清和和。
“哼！”
程沅赌气的翻身背对他，扯过被子盖住身子，一副‘我生气了你快哄我’的架势。
他浑不在意的起身，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他给助理马婧打了个电话，让她买点东西回来吃，顺带几瓶酒。
马婧执行力没得说，不一会儿就买了几兜子合他胃口的凉菜，还有一箱啤酒。
他在门口接过，“晚上应该没啥事了，你早点休息吧。”
“好嘞。”门外的马婧应了一声，喜滋滋的走了，根本没往房间里看一眼。
他拎着箱啤酒、下酒菜进了套房，把东西摆到桌子上，一个一个袋子打开，盐水花生、毛豆，凉拌猪耳朵，东坡肉，小龙虾。
屋子里不大会飘满了油香与辣味。
嗤!
他攥着瓶酒，直接用筷子撬开，吃了颗花生，喝了口啤酒，扭头看了眼鼓起的被子，“过来一起吃点，晚上饿了可没东西吃。”
“……”
他说了一句，那边没动静，就没在管。
过了片刻，他背后传来声音，程沅踩着拖鞋走了过来，往沙发上一歪，嗤的起了一瓶酒，她拿着酒往前一送，他特配合的一碰，俩人仰起脖子就开始喝。
半分钟后，又同时放下。
“哈”地吐出一长气，显得极为满足。
俩人窝在沙发上，围着一张玻璃茶几，堆满了一个个塑料袋装的吃食，看起来廉价但味道着实好吃。
程沅状态已经调整过来，或者说她本来就没生气，只是故作姿态给赵祯看，谁知赵祯不接招，把她晾在那儿。
赵祯让她吃饭，给她个台阶下，她若是不顺着来，今晚过后，俩人得掰。
此时她又巧笑嫣然，放松的斜靠在沙发上，两条又长又白的腿，交叠在一起。
“哎，你这腿真适合丝袜。”
他瞄了一眼，忽然伸出手，刮了一下。
程沅有些痒，不禁往后缩了缩，笑道，“下次我穿给你瞧瞧。”
“好啊，我期待着。”他立马应道。
两人气氛和谐，好像刚才什么都内发生一般。
不知不觉，夜色愈浓，酒已喝了一多半。
俩人就着下酒菜，慢慢悠悠的干掉了9瓶，不过俩人眼睛依然清亮。
他仰躺在沙发上，脚搭在玻璃茶几上，程沅横躺着，头枕着沙发靠枕，两条腿搭在他怀里。
程沅瞅着抚着她小腿的赵祯，晃了晃腿，忽道，“我有个想法。”
“什么？”他不明所以。
”我现在不是出来自己开了个工作室，要不挂靠在你公司下面算了。”
“你确定？”
“嗯，我想轻松些，你公司的资源和渠道都不错，我挂靠到你下面，你不会让我吃亏吧。”
“呵，这样吧，公司先注资你工作室，你经纪约签公司，经纪人、营销公司帮你弄。
公司有适合你的戏，优先给你演。你要想接其他的戏，公司也不限制，自由随你。”
程沅若有所思，顿了片刻，方道，“公司的项目，我的工作室可以投资参与吧。”
“你不怕赔了？”他拍了拍她的腿。
“我信你。”她笑道。
“行吧，你和我老妈对接，把合同弄好。”他也不想戳破她看中了公司项目的恐怖回报率，才把工作室挂靠在公司，只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方便参与到公司项目的投资中。
“嘿嘿，以后你就是我老板咯。”
她举酒，“老板，你说的那个综艺节目我去还不成吗，不过以后你得疼人家……”
他摇头举杯，隔空与她碰了碰，饮了口。
一时无话，屋子里变得很安静，细细的灯光下，他仰靠在沙发上，垂下的手里捏着啤酒，侧头望向窗外，大大的玻璃窗外，高楼广厦，夜空寂黯。
程沅枕着抱枕，小腿交叠在他怀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被霓虹映着的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