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神皇之争（一）七主审判
厄文戴尔主城区。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自前日嘉文三世死后，死讯在信使的加急传信下，德玛西亚各领地贵族高层都已知晓。
各大领主得到消息的第一反应都是不肯相信。
陛下虽然年迈，但身体还算硬朗，怎么可能被一名重伤女囚杀死？
其中一定有蹊跷。
教皇杰尔拉丁在信中说道：“如今厄文戴尔危机重重，不宜在此时为陛下出丧，需要尽快安定民心，所以优先彻查相关人事。盖伦·冕卫涉险叛国罪，请各位领主务必赶到厄文戴尔，举行审判。”
盖伦也深知自己犯下大罪，虽然是无心之举，但终归是他，导致卡特琳娜没有被处死，进而导致陛下的死亡。
他答应了公开审判，但有一个要求：“教皇大人，我求您，不要通知密银城和福斯拜罗，我……我不想家人因我蒙羞。”
所以，信使的信没有送往这两个冕卫家的领地。
而今天。
德玛西亚七位领主全部出席厄文戴尔审判会。
审判对象，正是盖伦·冕卫。
会场依然定在那日断头台所在的广场，允许厄文戴尔所有人观看、旁听。
此时，广场中。
盖伦全身盔甲已经被尽数卸下，穿着灰白色囚服，小腿上殷着红血，壮硕身躯此刻显得格外萧索。
他背着手，跪在广场中央，两根麻绳粗的铁链缠着手臂与脖子，脸色灰暗，低头看着地面，不敢面对任何人。
在他前方，审判台上，坐着七位领主、教皇，还有护国神使。
伦沃尔领主，厄普顿·拉沃尔，看到落魄的盖伦，想起了陈年旧事，默默叹了口气。
厄文戴尔领主，纳尔逊·叶茨，在与多恩霍尔德领主——多米尼卡·朗文谈论着某些事，表情严肃。
广场周围，依然站满了人，小巷街头的两侧摆放着木制阶梯，都想目睹害死陛下的是何人物。
平民的消息并不灵通，经过三日传播，也才刚刚传遍厄文戴尔主城区及周围小镇而已。
原本民间就因闹鬼之事人心惶惶，再经此一遭，对于魔法与鬼怪更加抵触，尤其是陛下先前还断定是诺克萨斯的阴谋，现在更是直接被诺克萨斯的刺客杀死。
一种浓浓的恐惧在人与人之间飞速扩散。
生怕死在敌人的铁蹄之下，生怕被法师烧死，生怕被鬼怪吓死。
审判台上。
杰尔拉丁脸色庄重肃穆，眼神中流露着浓浓哀伤。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缓缓吃力地起身，颤颤巍巍走到台前，权杖猛地在地面一戳。
当——————
方才喧闹的广场顿时安静下来。
教皇眼眶泛红，深吸一口气，高声道：
“诸位同胞！诸位兄弟！诸位天神的孩子！”
“前天，我们德玛西亚，失去了一位伟大慈爱的皇帝！而我，失去了陪伴四十年的最好兄弟！”
沙哑苍老的声音带着浓郁悲伤，似乎仍然陷在前天没有走出来，拨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台下人们纷纷抹起眼泪。
杰尔拉丁俯视着盖伦，怒道：“全都是因为此人————！”
听到这声怒斥，盖伦身子猛地一颤，头又低了些，双手握拳握得铁青。
眼角余光感受到了周围一束束愤怒的眼神，每一束都像一根铁鞭打在自己的心里。
杰尔拉丁沉声道：“盖伦，你可知罪？”
盖伦不敢抬头，声音像喉咙里掺了沙子：“我知罪。”
“既犯叛国罪，你可知道下场？！”
“我，知道。”
“你可认罪？！”
“我认罪，我不该相信敌军，以致陛下遇险。”
当——————
权杖撞击声如同震世之钟。
教皇冷声道：“既然如此，那……”
“等等！”
打断的人是詹代尔领主，伊妮德·杰佛里，三十二岁，于去年刚刚从她父亲那里继承爵位。
伊妮德道：“教皇大人，听到陛下的丧讯，我也非常沉痛，想当年陛下到詹代尔布施工程，我还亲自听受过他的教导。如今来到这里，想必各位领主的心情与我一样，都想最后见陛下一面。”
“伊妮德说的没错，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见陛下，而不是上来就看你审判一个孩子！而且，既然是陛下之事，那嘉文殿下呢？！”
说话者是维斯卡西亚的领主，理查德·吉特·光盾，吉特家族曾在嘉文一世时期，被皇帝授予光盾姓氏。
教皇嘴角褶皱饶起一丝笑容，杵着权杖慢慢走到二人身前，佝偻瘦弱的身形此刻忽然显得无比高大。
一股仿佛来自神灵的威压从教皇身躯四散开来。
审判台上的七位领主莫不皱起眉头，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伊妮德与理查德不由自主地向后撤了一步，但身为公爵，与教皇属于平级，气势自然不能落下。
二人没有任何退让。
氛围一时间紧张起来，谁都不敢发声，谁都不敢打岔。
就连台下喜欢哄闹的游民，也忽然心脏猛跳，似乎被一只恶鬼盯上。
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
此时。
纳尔逊打了个哈哈，笑道：“伊妮德大人，理查德大人，教皇也是为了厄文戴尔着想，如今整个辖区岌岌可危，相信如果陛下尚在，也会要求先彻查内部，也会……”
“闭嘴！”理查德怒斥一声：“你个判臣之子，陛下还保留你的爵位，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今陛下刚刚死去，不想着为陛下送葬，还一直在这里搅局，你不配跟我说话！”
纳尔逊脸色一变，阴晴过后变得通红，随后干笑着又坐了下去。
此时，只听呛啷一声。
护国神使的圣剑已经架在了理查德的脖子上。
教皇冷声道：“理查德大人，还请不要扰乱审判场的秩序，否则，你很可能是同罪。”
理查德大怒，猛一拍桌子，怒笑道：“护国神使？！哈哈哈，我告诉你，德玛西亚不管是谁，就算是你杰尔拉丁，也不能把剑指着一个公爵的脖子！”
教皇双眼微微一眯，“哦？理查德大人，你似乎在维斯卡西亚呆的太久了吧，都忘了德玛西亚是在谁的庇佑之下？”
话音刚落。
教皇身躯散发的恐怖威压瞬间抬高了数倍！
所有人，尤其是台上的几名贵族，几乎能够实质化的感受到肩膀上的万斤之力！
理查德脸色剧变，额头后颈冷汗如雨下，青筋暴起，面色通红，眼神中的愤怒逐渐转化为恐惧。
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颤抖着，想要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