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瑟庄妮的母亲廓吉雅死别之后,乌迪尔便来到弗雷尔卓德,来到凛冬之爪,一直守护在瑟庄妮身边。
这位故人之女是他在世上的唯一念想。
眼前的彷徨一幕,末日般的废墟,还有满地尸体,跪坐在角落里守着死去族人的瑟庄妮。
乌迪尔心中悔恨至极,早知如此,不如在最初就拼了自己的命,把熊人族彻底赶走。
现在寻找到羊灵,惨案已成,也为时已晚,这尸山尸海都是凛冬之爪的精锐族人。
“奥恩……”
沃利贝尔冷笑道:“我那位懦弱的哥哥最擅长东躲xZ,你竟然还能寻找到他的力量,不过也只是一具灵体而已。”
“你也不过是一具灵体,沃利贝尔。”
乌迪尔身后的雪地竟呼的一声燃起滔天大火,从火焰中缓缓露出一对羊角。
很快,一位全身火红的羊首神灵平地而起,皮肤如同炙热的熔岩般散发着赤红光芒,眼睛如烈火般炽热,燃烧着无尽力量,火焰铸造的身躯穷劲有力。
奥恩的传说与三姐妹一样,每一位弗雷尔卓德生灵都听过,从这片冰原还未冰封时便存在,是最原始的自然神灵。
在每一场暴风雪摧毁一切后,人们总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位温和又沉默的神灵。
奥恩会修好的,我们去找他。
人们总会有这样的念头,起码在千年前是这样。
在炉乡被毁后,奥恩便消失了,随着他的幸存族人,一起藏到了这片冰原的某个角落。
以这位神灵的技巧,到哪里,哪里就会成为世外桃源。
“沃利贝尔,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这句话我不会再重复第二遍。”
奥恩浑厚的声音如寒夜中的暖风,带着不容置疑的神威,却不让人心怯。
沃利贝尔沉默片刻,恨声道:“奥恩,我早晚有一天会恢复,我的力量将会比之前更加强大,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火焰,我会一一奉还给你。”
随着话音消失,巨大神像渐渐也消散不见。
纳扎克的身影融入到黑夜中,随着他的神一起离开。
乌迪尔转身面向奥恩的神像,深深鞠了一躬。
奥恩微微颔首,渐渐消散了火焰之躯。
这片废墟再次陷入到寒冷的黑夜中。
乌迪尔走到瑟庄妮身前,看到她自责的神色,还有满地尸体,自然知道这位刚刚上任的战母心中愧疚如刀割,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廓吉雅的影子,不免神色一黯,沉声道:“你还有剩余的族人,在等你归来。”
瑟庄妮紧咬牙关,强忍着眼角的泪,颤声道:“对不起,我没听从您和蒙杰洛的建议。”
此时只听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蒙杰洛拖着骨瘦嶙峋的身体,终于赶到了约定地点。
看到了乌迪尔,看到了瑟庄妮,还有一具具枯死的尸体。
她呢?!戴蒙呢?!
“埃尔薇拉!!”蒙杰洛扯着嗓子吼道。
但废墟空空荡荡,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在那里。”
蒙杰洛循声望去,只见瑟庄妮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已经被烧焦的松树掩埋。
他心中一紧,急忙向那地方奔去,慌张中跌了几个跟头,但疲惫无神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方向,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一定还活着……”
枯瘦的身子直挺挺的扑到那一堆黑焦乱木之中,油尽灯枯的身体突然有了无穷的力气。
他翻开断成两截的粗壮树干,推开炸成马车大小的碎石,扫开凌乱的树枝,再将血红积雪清理干净。
“埃尔薇拉……”
蒙杰洛颤抖着跪了下去。
她的身体已经被倒下的树枝贯穿,整整三处,全部集中在腹部,皮下淤血凝固使皮肤变成青紫色,涣散的眼神还有最后一丝光芒。
“你的朋友,还活着?”埃尔薇拉嘴唇微动,声音很轻。
但蒙杰洛听得很清楚,死死抓着她的手,疯狂点头,不停重复地回答:“还活着,还活着……”
“那就好,”她的瞳孔渐渐放大:“我先走,等你。”
……
“现世宇宙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强行突破,恐怕还会重蹈百年前的覆辙。”
“哦?你有什么办法?”
“虽然我们进不去,但总归能够影响一部分,总有生物能够听到我们的呼唤,总能慢慢将他们改造成我们的样子,总能……”
“等等等等!什么总能总能的,简单说你的计划。”
“咳咳,改造这个宇宙,好过入侵。”
“准,这个当做备选方案,你可有改造的计划?”
“之前我们也改造过,你们都忘记了?如果不是那个人类的背叛,恐怕现世宇宙已经成为我们的领地。”
“唔,你说得对,这次我们还是从那里开始?”
“不,多管齐下,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地方,基本能够囊括现世宇宙的所有类型生命。”
“还有这里?这里可是现世宇宙的天界!”
“没错,就是天界,最完美的生命,改造成最完美的我们,多么完美的事……”
……
戴蒙猛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星海夜空,眼角余光中似乎还有篝火在闪动。
刚才那是什么对话?
好奇怪的声音,像是鹦鹉学舌,也不对,他们并没有说话,而是用意念交流,我只是将他们的意念转换成了语言而已。
什么改造?什么天界?
……好了,现在都忘了……
醒来后如果将梦境发生的事全都忘记,心中总有些沉闷郁郁。
缓缓坐起身子,全身筋骨噼里啪啦作响,一阵阵酸爽传入大脑,戴蒙不由得轻哼一声。
身上的伤竟已基本痊愈。
不知距离昏迷之时过去了多久。
拉克丝呢?!
等到站起来,他才看到,一个披着厚厚兽皮的少女,站在不远的地方。
拉克丝似乎感知到了变化,略带慌张的转过身子。
雪花从天空中飘洒,轻柔落在金色短发与兽皮上悄悄融化,她的眼神中忽然有了满天繁星,仿佛与宇宙间的光辉相互交织,这完美无瑕的容貌才是冰天雪地中的一朵绝美仙花。
重逢的喜悦与轻松在二人心中同时盛放。
她撅着樱唇小嘴,抬起头让热泪不要留下来,反而看上去有些傲娇,问道:“想我了么?”
戴蒙轻轻一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