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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 另类的人生(六)

胖女人估计是看见了我憔悴的模样,然后在心里嘲笑揶揄我。见我这个狼狈的模样,有点幸灾乐祸,嘲笑了一句:“没胆子就别逞能,非要住这个特价房,怎么不多睡会,现在就来退房?你别吹牛行不行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胆小还装逼的男人。”

我白了她一眼,假装没事死要面子地说道:“肚子饿了,我去吃个早饭,然后回来再继续休息。反正,我是花了钱的,必须得住够本,你放心不住到退房前的一分钟,我不退房。”

面子很真重要,虽然我昨晚被特价房的屋子里折腾得够呛,但起码我还是得够帅。不能让这个目中无人的胖娘们看不起我,屋子里死过人又怎么样?我必须嘴硬到底,硬说自己不受影响,我超级命硬——虽然,我的八字轻到了不能再轻了。另外,关于我的八字还有我这双晦气的眼睛,我可不想人尽皆知,只能痛苦并强忍着。

胖女人听了我的回答大吃一惊,明显为之一振,刚才傲慢无礼的模样瞬间转变,成了震惊还有点害怕的状态,悄悄靠近我,小声问道:“难道,你……你没事?没有受到影响?你睡觉没有上不来气,动不了什么的吗?或者做没做噩梦什么的?”

“没有,没有,我这不好好的吗?我有什么影响,我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嘿嘿。”这假话说得我都想打我自己,同时,我还在内心里把这个胖女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了一个遍。我可不是被影响那么简单,我差点被那个倒吊的女鬼给玩死。上不来气,受不了这种被鬼压的情况,老子六岁的时候就体会过了,一辈子也忘不了。

胖女人似乎发觉了我的表情变化,可能看出来了我是装的,还是怀疑地问:“你没说假话吧?真的没事吗?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我们这里真的死过人。”

不能让胖娘们看不上我,确实有事,但还得硬撑住,于是乎,我装模作样了起来,潇洒地呼啦了头发一下,道:“当然没事了,死过人又怎么样,老子不怕就可以了,就算真有鬼,我也……”差点说漏了,赶紧把话圆了回来:“就算真有鬼,对我来说也是洒洒雨了,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要说有鬼,那也是心里有鬼,鬼不存在。”

“还真有命硬的人,怪了。”胖女人好奇的两手一插兜,转身走到了前台,哼唧了起来,她对那间特价房的事情心知肚明,才会这么问我昨天的情况。

这倒让我好奇了,因为在那个特价房的那一夜特别折腾人,我得问清楚什么情况,谁叫我八字轻呢!要是再被那些不干净的玩意沾上了,那就坏了,趁现在得问清,好尽快甩掉。所以,就调转了方向,往前了走了两步,对已经站进前台的胖娘们问道:“喂,胖姐姐,这个特价房住的是不错。不过,你说这房子死了人,我挺好奇的,好好的人怎么会死里面呢?”

“这关你什么事?你住了特价房不就完啦,再说了我这死过人,要是让你给传出去了,那我的生意还怎么做啊?”胖女人看似不经意的一句反怼,却让我抓住了她的软肋。

早知道这个女人会隐瞒,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原本还以为,她对旅店的房间里死过一个人无所顾忌,原来也是个怕麻烦的主啊。这下,有你受得了,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

我故意赔了个笑脸,用一种贱兮兮的表情看着她,要挟道:“胖姐姐,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我这个人啊,还是个网文作者,算是给我提供个写作的素材不行吗?”

胖女人装作没听见,还慢慢地从下面拿出来了一面手镜,一把桃木梳,开始臭美了起来。这摆明了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那我就不客气了,道:“胖姐姐,反正我是住过你这死过人的房间了,你要是不怕我出去给你宣传,那就别告诉我。反正啊,敢住死过人旅店的人不多,我在外面免费替你们做个广告,怕也影响不了什么。”

这句话还真戳中了她的软肋,立马着急了,当即把镜子和梳子拍在了前台,瞪着两只大眼睛,有点着急地说:“你……你别太过分!什么素质啊,你。”

我没有理她,只是摆了摆手,哼哼唧唧地往外走,嘴开始吧嗒了起来:“欸,慧颖旅馆是真的好啊,晚上睡觉有鬼陪啊,要说这里的特色,那就是死过一两个啊!”

“行了,行了,你别喊了,你回来,你回来我跟你说还不成吗?”胖女人着急了,真怕我给她做免费的宣传,要知道中国人对死人是很忌讳的,虽然影响不了太多,但是免不了膈应人的内心啊。

“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爷子到我这里来住店,看他那样子就不是有啥钱的模样,住的就是你昨天睡过觉的特价房。住进去的时候人还好好的,第二天都过了中午了,连退房的时间都给耽误了。我们敲门也不开,只能拿前台的钥匙给打开了,进去看了以后才发现,人已经凉凉了。120过来了一检查,就说死于心梗。倒霉啊,就因为这件事,我们旅店的生意一落千丈,那间房子啊空了好久都没人敢住。”

“你没骗我吧?死的怎么会是个老头子呢?”我先是一愣,因为昨天晚上一直折腾我的是个面部塌陷,倒挂金钩的女鬼啊!

“没骗你,不光急救中心的来了,就连鉴定中心的都来了,还给也做了死亡记录了呢!死的就是个老头子,还是正常死亡。”说着,那个胖女人又诧异地看着我,估计开始怀疑我昨晚被鬼玩了。我还真是被鬼给玩了,但我不能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看扁我。

“好吧,你先把押金给我退下吧!我出门吃饭得用钱啊,再说了,这二十块说什么你也得退的不是吗?”我讪讪一说,那个胖女人,就从兜里掏出来了二十块钱给了我。

拿上钱,我就出了旅店的门,走在街道上寻觅食物。这还不到中午呢,怎么就这么热了呢!不过,被那特价房里的女鬼折腾一宿的我,还是觉得冷,敢情我是着了鬼气了。

没走两步,就看见街边有两个中年男女正在卖胡辣汤,男的穿着油乎乎的布围裙炸油饼,女人则在小桌子上摆醋瓶菜碟。还有个呆呆的只穿个大裤衩的老男人,嘴角留着口水坐在支出来的小桌前,看样子有些精神问题。反正饿了,就在这将就下吧,于是我做了下来,喊道:“老板,一碗胡辣汤一张油饼。”

“好嘞,就来!”

“邪得很啊,邪得很,慧颖好好的一个女人就这么失踪了。”那个痴傻的老汉突然来了一嘴,立马把我惊到了,我心中疑问了起来:“慧颖?是不是就是慧颖旅馆的慧颖?”

这老汉一定知道些那个女鬼的线索,我得打听出来。

这个老头看似不正常,但我却感觉他知道些内幕消息,要是想弄清楚昨晚那个女鬼是怎么回事,他可是关键,真没准可以给我些难得的线索呢。

再说了,那个胖女人口口声声说死的是个老男人,但我见到的鬼却是实实在在的塌脸女鬼。要说人变鬼还能变性,还能返老还童,扯淡到家。昨天那个鬼,百分之百是女鬼,虽然说脸塌了,无法通过五官辨认性别,但是那隆起的胸,是骗不了人的。那个胖女人说的肯定也是真的,只不过,更早的事情她应该不知道,可能胖女人也是个局外人。如果,我高估了那个胖女人,那她就不用开旅店了,完全可以去智障福利院吃救济金了。

正在我还在想的时候,男老板一手端着胡辣汤,一手拿着盛油饼的铁盘送到了我的面前:“帅小伙,赶紧趁热吃吧,油饼是新炸的,脆着呢。”

“老板等一下,这个光膀子的老汉是谁啊?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直接去找那个呆呆傻傻的老人,而是先向早点摊的老板打听消息,毕竟人家在这里干得久了,比我熟悉这里,再说了这个光膀子的老汉,一看就知道,他经常到这家店里面来。

“你说他?嘿,我劝你别理他,他是半年前流浪到这里的流浪汉。黄土埋到半截的人了,还成天到晚说什么慧颖失踪的话,没人知道他说什么。就是天天在这附近转,跟你说吧,他啊,每天在我这一坐就是一天,一直看着这栋老旧的筒子楼,纯神经病。”老板说完,就离开了,继续操弄他的小油锅,还不时地吵自己的婆娘两句,总之就是油多了或面少了一类的吃食话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板随口告诫我远离的那个人,更提起了我的兴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我得去问问,说不准我真的能从里面问出点什么东西过来。

我刚站起来身子来,想凑过去跟他捞一捞,突然想到,就这么去跟一个流浪老汉套情报,是不是太唐突了点,要不贿赂一下。对,就这么办。转头,又对老板招呼了一声:“老板,有小米粥吗?”

“兄弟,有的,还是正热乎的呢。怎么你再来一碗小米粥?”

“嗯,再来一碗吧,不过,我是买给那个老汉吃的。”

我的话惊呆了这对正在忙活的两口子,他们齐声道:“啥?”

他们的意外,我很清楚,这个时代活雷锋少了,我这样慷慨解囊请可怜人吃饭的人,不多了。但,我还是坚持了一句:“谢谢你们,一碗粥,我出钱请那个老汉吃。”

有钱挣,哪有不挣的道理,男老板赶紧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到了流浪汉的跟前,碰巧这会也不忙,就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旁边,和正在细嚼慢咽的我聊了起来。

“小伙子,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心还这么好,现在哪个小年轻不是自私得要命!听你口音,应该就是小肥县的人吧,怎么还住旅馆呢?城里面就没个亲戚,让你借宿吗?”老板倒是自来熟,可能是我好心给他留了好印象,主动坐下来跟我聊了起来。

“嗯,是的,我是心安镇的,这不昨天火车晚点到县城都晚了,最后一班小巴车没赶上。而且啊,我们家的亲戚都没混出来,全都在村镇里,还真没亲戚家能住,只有找这个小旅店,将就一下了。老板,你要是忙就去忙。”我现在正想把饭早点吃完,再去跟那个流浪汉打听点情况,就草草地对付了老板一句。

我的话不但没有支走老板,他反而更爱说了,滔滔不绝道:“哦!心安镇的啊,要不说呢,从县城到那怎么也得十好几里的路程,路又不好走,可不得住宿啦!平时在外住宿不?”

“哦,平时我还真不住宿,就是昨天回来得晚了,没赶上回老家的大巴车,就在这附近找了家旅店睡下了!”

现在我觉得他就是个话痨,还觉得这个土包子见识短,我在省城生活了这么些年啦,早就融入了大城市的生活,现在的年轻人谁跟你强调夜不归宿这些啊,就拿我来说,我都不知道跟多少个同公寓的清纯靓女在外边过夜了,要不是烦他了,我才不会顺着说呢,就是让他感觉跟我聊天没意思了,自己走。

但我的想法是多余的,男老板越说越上劲,我才知道小肥县这个快被人遗忘的县城,是有多么的慢节奏,人们起床也晚,看着无所事事的男老板我才知道,他是想跟我聊天打发无聊的时光。

“欸,你说你是心安镇的啊,我也是,也算是老乡了,咱们那是好地方,起码来说是很少不被污染的天然家乡。”那个男老板热情地说道。

我懒得理他了,这人聊完了住宿,又跟我聊家乡,真的没意思,我都不想理他了,可他还是在原地自嗨。我看了一眼他的爱人,那个踏实的干活的妇女,我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受得了这个话痨男人的。

“可惜的是,年轻人都爱往城里走,我那个不争气的娃,也去郸州市跑外卖了,不想回来了。不过也是,村里边除了种地,啥活也干不了,怎么挣钱呢?再勤劳种地,一年也就那么点收成,卖粮食的钱还不够养家糊口的,这不就来县城搞营生了,这不我也在慧颖旅店里长租了个小房间,不过住得也安生。嗯,踏踏实实的……”男老板又叹了口气说。

“安生个屁!没要了命啊!”在一边喝小米粥的流浪老汉,突然一拍桌子,把碗倒扣在了桌上,残余的小米粥撒了出来,弄得桌子上到处都是。

“好你个老不死的玩意,你在我这白吃白喝了多少碗了,今天还给我砸起来了是吧?看我不教训你!”男老板急了,手里多了一个马扎,刚想站起来轮他,被我拦了下来:“老哥,别生气,看在老乡的面子上,饶他一回啊。”

女老板也赶紧上来劝道:“行了,别跟那人一般见识,咱们不搭理他,不给他吃的,时间一长,赖不到咱们家的吃食,他自己就走了。”

这对做早餐的夫妻很生气,但是他的话却提起了我的兴趣,我愈发笃定他是知道内幕的人,于是,我想也没想就端着吃着还剩一半的油饼端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身边哄着他吃:“叔,别发脾气,刚吃了稀的,再来点干的,您老啊慢慢吃就行了。”

那个流浪汉扭头对我嘿嘿傻笑了一下,就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抓起了一角油饼大口咀嚼了起来,看他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就跟饿了十天半个月似的,我真怕他像自然灾荒的流民那样,吃得太猛,把胃撑爆而亡,赶紧在一旁劝他慢点吃。

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四五角油饼就被他风卷残云了下去,这个老东西是真的饿了。

“叔,您吃过饭了,那我现在想问问你,你说这个筒子楼,啊,也就是这个小旅店,怎么就住得不安生了?”我切准了时机,赶紧直入主题,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他的回答。

“就是不安生……这楼是我年轻时候一块砖一片瓦砌起来的,之前这一面是没有门的,外边还有铁制的拐梯……”他话被扯远了,我没耐心听他胡扯这些没用的,正想摆正他的话题,话头却被那个早餐摊的男老板给打断了。

“你少听这个老疯子胡诌,你要让他讲,那可就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给你抖出来了。小伙子,你怕是不知道,慧颖旅店前阵子刚死过一个人,不过啊,是心脏病犯了死的,不碍事,别听这个老东西胡乱给你说啊!我还是亲眼看着人把死者从214房间里抬出来的,就是碰巧死个人而已,没啥大不了的事情。”那个老板云淡风轻地说着,事不关己。

这话把我听愣了,他已经替那个胖女人把话证实了,还真有个老头子死在了214房间,那昨晚折腾我的女鬼是怎么回事呢?是沉寂在这个房间里面的怨灵吗?214房间会不是中国的1408幻影凶间?

“哼,死了个老头!哼,他该死,是他,都是他害死了慧颖。”流浪汉说着说着就又呆滞了起来,成了个癫狂痴傻的疯子,不断地打着摆子,还不住地颤抖说:“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接着,往地上一趟翻起了白烟,口里白沫不断外翻……

我赶紧蹲到了跟前,看他这个模样快要休克了,赶紧用左手大拇指使劲掐他人中,电视里面没少看这个救急的桥段。

还真管用,那个流浪汉不打摆子了,慢慢地恢复了意识坐了起来,我看他状态不错,就又开始问:“叔,你说这栋筒子楼之前不是旅店对吗?你说的那个叫慧颖的女人,之前也住在这里是吗?是不是住二楼最东头的房间?”

“最东头的房间……对,慧颖就住最东头,是那,是那,那间房!我曾经还爬上过铁梯去给她送花!多,慧颖,就是慧颖,我心目中的慧颖。”

说着,流浪汉伸出手来指了指筒子楼二层最东侧的那扇窗户,果然,就是我昨晚睡过的214房间,这个流浪老汉果然不简单,肯定知道内幕,显然,他是认识那个女鬼的。

“那个房间住过一个女的是吗?你还认识她,送花是为了追求她吗?你没记错吧!”本来一头雾水的我,豁然开朗,总算有了那个女鬼的线索,就像阴雨数日不见阳光的人突然看到了天边的曙光一样兴奋!我高兴地一个扭身,不小心把矮小的折叠桌碰倒了,还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老板娘看我碰翻了桌子,赶忙过来帮收拾,我也是瞎胡忙活,还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老板娘却眯着眼一笑置之。

我看他们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就对流浪汉继续追问了下去:“叔,那后来呢?那个叫慧颖的女人去哪了?您知道吗?”

“她……她走了,不,她失踪了……不,她,她被那个狼心狗肺的杀了……哇啊……”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他了,刚神志清晰回来了一点的流浪老汉,突然大叫着跑开了,一溜烟跑没影了,果然庄稼汉的身体就是好。这个在外流浪的老汉,竟然跑得比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都快,只不过,才得到了一点线索就中断了,我还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连连叫惨。

“哎呀,慧颖这个女人,我知道,你不该问他,你问我就对了。”正在失望之余,身边突然飘来一个稍微沙哑的女音,搭我话的正是小吃摊的女老板,她已经干完了手里的活,搬了个马扎坐到了我身边开始跟我念叨这个女人的事。

“这筒子楼啊是当时县城大队部纠集了一伙年轻人给盖起来的,为的就是给县城粮油站的员工盖宿舍楼。慧颖她当时就是粮油站的出纳员,她的宿舍就是二楼最东头的屋。慧颖长得漂亮,不少男青年都来追它,那时候外边的铁梯几乎天天有人爬,都是敲慧颖窗户的。不过,慧颖后来肚子大了,这可就成了大事了,那时候,未婚先孕可是丢人丢到家的丑事。谁也不知道回应肚子里的孩子的爹是谁,她爹娘过来扇着她的脸,她也不说。真可怜!”

我越听越入迷,抓紧问:“那么,老板娘,这后来呢?”

“后来,慧颖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就是慧颖旅店的老板娘!生下孩子没多久,慧颖不知道怎么着了,人就原地蒸发了,谁也不知道去哪了?只听到有人说,这筒子楼闹鬼,一到了晚上,就有个没脸的女人飘过来飘过去,还吓死过人呢!好长一段时间,没人敢住,这房子就荒了,再后来有个叫杨半仙的老道士来这做了场法事才没事了。但也没有人敢买这栋老楼了,直到后来慧颖的女儿回来花钱把这筒子楼又买了下来,干起了旅店。就是这么巧,当初她娘就在这失踪的,如今慧颖的丫头又住回这里了。”

杨半仙,又是这个杨半仙,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老道士,他绝对是个关键的人物。但,我还是想弄清楚慧颖的事情,于是抓紧又问:“慧颖的女儿是不是管旅店的胖女人?”

“不是,胖妮叫小梅,是慧颖女儿顾过来的帮手。慧颖女儿可不胖,瘦着呢!”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是有个挺瘦的女人指挥那个胖女人给我开特价房。

事情到这里,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慧颖其人我算是知道个大概了。

“后来呢?还有什么慧颖的消息吗?”我着急地想要知道更多,女老板却两手一摊说:“不知道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也只有这么多。”

“没关系,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已经够多了。哦,对了一共多少钱?”我从兜里掏出来了面巾纸,抽出一张擦了擦嘴,问道。

“一共十块钱,谢谢。”女老板说了一声,我点头答应了下来,就从兜里抽出来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十元纸币递了过去,转身离开了。他们的早餐点上又来了一对年轻的情侣,同样点了油饼和胡辣汤,见有生意生门,这一夫一妻,也就不再跟我说没用的话,忙碌了起来。

离开早餐摊正要往旅店回去的时候,我又抬头看了一眼蔚蓝的天空,明白了一件事情,街边小巷的八卦信息才是最真实和最可靠的消息来源。

按照现在收集到的情报信息,我想昨天折腾我的那个女鬼的身份信息应该是大差不差弄明白了,可是弄清楚了就问题的同时又出现了些新问题。

假设昨晚在214房间折腾了我半宿的那个女鬼就是卖早点两口子和那个疯癫流浪汉口中的慧颖,那么女老板说慧颖失踪了,那就是行踪不明了,也就是说是死是活还不知道,毕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从昨晚我的经历再结合他们说的话,这个叫慧颖的女人多半是死了,不然,我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塌脸倒挂的女鬼就说不通了。而且,我怀疑墙壁上凸出的那一小块就是她的头颅所在的地方,已经封存起来好多年了。

即使我猜的没错,慧颖的人头就被封存在了墙壁里面,那又是谁做的呢?事出必有因,又是因为什么事,非要致慧颖于死地?杀她的人是不是那个让她大肚子的男人?

现在,我已经清楚了,慧颖知道我八字轻,能跟她的亡灵近距离接触,肯定是希望我能帮她一些忙,可又是什么忙呢?像她这样的地缚灵,如果不帮她完成心愿,那是永远不会安息的。不过,找出来的她的尸体是不会错的,但我不是很确定她的头颅是否真的被砌在墙内了?还有更难的事情,那就是怎么跟别人说我发现她的合理理由?

这些都是难题,很难解决的难题,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对待那些脏玩意一直敬而远之,不去招惹。可是,就因为我图便宜睡了一次特价的214房间,这个女鬼就缠上我了。要是不化解她的执念,我怕是会一直被纠缠。

真的难以想象,如果慧颖真的被藏匿在了墙壁里面,那我……岂不是用自己的活人头跟她的死人头对在了一起了半宿,那昨晚,到底是我被她折腾了,还是她被我打扰了?

带着满腹的牢骚,我不知不觉地走回到了慧颖旅店的大门前。可我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了以后要不要再返回214房间?我只能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在门外踱来踱去。暗忖着,到底该怎么解开慧颖的秘密,也说不准后面还有更大谜团。

要不直接进去,跟老板也就是慧颖的女儿说,旅店的214房间的墙壁里面嵌着一个死人啊!这么做是最愚蠢的,八成会被人家当成疯子给打出去。运气好碰到了另外两成的情况,人家会反过来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房间的墙壁里面有死人?毕竟上个月这里死过一个老男人,是他们都知道里的,我又说还有死尸在呢,这是不是给人家的特价房传闻画蛇添足了?

想了又想,要不直接电话报警吧!就跟人家说,慧颖旅店的214房间里面有死尸!至于理由呢,把我昨晚被女鬼折腾的事情告诉人家,再说我看墙面有凸起,那人家不把我当成神经病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去吗?算了吧,我自己都不敢保证墙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东西呢,有了还好说,要是人家费了半天劲儿把墙挖开,里面什么都没有,那我怎么办,我赔个倾家荡产也不够啊。最关键的是,我要说因为我能看见鬼,所以我知道里面有东西……那没人会信。

到底怎么办呢?我还要不要去把墙后的秘密挖掘出来呢?脑袋想破了都没有招,要是埋藏在了荒郊野外的泥土沙地里面,我还能自己搞一把铁锹悄悄地自己挖出来看一看,可是,现实情况是可疑的位置是装挖墙面里面,还被人家用水泥封起来了。真要是自己带着家伙动手,那噪音非得把旅店里的人都惊扰过来,就那个凶神恶煞的胖女人,非跟我没完!

眼见着即将揭开谜底,已经到了真相的边缘,却又被不可抗力阻隔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饿得头脑发昏的人看见一块鲜美的点心,却被一层透明玻璃阻隔而不得食物一样。

完了,要想破开人家旅店的墙面,可不是我能力范围所及的房门,就算有心也无力。我是真的没辙了,灰心丧气的我干错往旅店门口的台阶上一坐,摆烂了起来。只能颓然地掏出来手机,翻阅起来手机通信录,要说我为什么会翻阅起来通信录,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多年不跟家乡的人打交道了,除了个别村里的亲戚和朋友,其他认识或是交情一般的人都断了联系,因为,多数时间我在省城里生活,通讯录的人多半都是一夜情的人。

要不找老家里的长葛大爷,可是他们家一辈子都没出过镇子,真到县城来又能帮上什么吗?只怕我告诉他地址在哪,他都不一定能找得到!真要叫他来帮忙,那就成添乱了。

也许爹可以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爹在老家的人缘虽然很好,但是,出去这么多年了,亲戚朋友什么的早就不联系了,五福内亲戚也没多少,他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

到底找谁帮忙呢?这个女鬼已经缠上了我,要是我不把她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岂不是永无宁日了!正在发愁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正是我的救命稻草。那个人就是昨天我在火车上认识的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尹胜男。

昨天在火车上聊天的时候,无意间告诉我了,她是体校的运动员,哥哥是个私家侦探,而且通过她哥哥还认识了不少干侦探的帅哥哥。就凭她的人缘和情商,说不准还真能帮上我的忙?可我们俩是昨天才认识的,交情还不算深呢,再说了萍水相逢,人家肯不肯帮我还不一定呢!现在的人,大多薄情寡义,再说了我和胜男也只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算了,不管怎样还是试试吧,面子总没有命重要,如果长命锁还在我身上,那我还真的没有必要执着于弄清楚这件事情。因为,长命锁可以护命,当年栓子就是靠长命锁多活了十九年多。真要是我身上还挂着长命锁,那我完全可以拿起自己的行李包,拍拍屁股走人,管他什么女鬼啊,慧颖的,因为有长命锁,鬼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尴尬的是长命锁不翼而飞了。

而且,我也很不甘心,越大好奇心越重,尤其是看了日本动漫《名侦探柯南》以后,真相只有一个,那句台词简直成了我的座右铭,说白了,我不是和昨晚折腾我的女鬼较上劲了,而是跟我自己较劲,跟我的好奇心理较劲。似乎还有一点,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也就是阴阳眼的价值。

说到底,我的眼睛还没有炼出来,真要是炼出来了,那我就回归到自己的人生中去了。

正在我要打电话的时候,神秘男人又出现了,他把帽子一摘对我问道:“怎么样?你的另外一种人生,精彩不精彩?”

“精彩不精彩吧,我不知道,我只能说挺狗血的,也挺窝囊的。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极道天师馆的第二百二十八代掌门人,阳生啊!我是那么厉害的一个角色,怎么到了这里不是被鬼压就是被鬼给玩,关键是,我进入了这个人生以后,我连个女人都打不过。”说到这里,我就郁闷地一只手无助了脑袋,低下了头。

神秘男人说道:“你当我是白替你做选择了吗?也幸亏你选择了一条牛逼的道路,那就是跟风雷道人去学习道术了。如果,你当时没有选择跟风雷道人走,那么现在就是你的人生,而且,你活不过三十岁。谁让你八字那么清呢,不跟风雷道人走,就说明你选择了一条保守的路线,注定平庸地过上这一辈子,而且很快就会被鬼怪欺负死。但是,你另外一条人生路,只能用悲惨来形容,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你们师兄弟五个既然是最强的风水阴阳师那就有责任去对付战国七虎士和敌魔他们,这就是道家弟子的使命,不要抱怨。”

我听烦了,直接怼他说:“行了,我没功夫听你跟我扯淡,我问你,我的历练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给我好好说,我可不想再在这里过这么窝囊的人生了。”

神秘男子说道:“快了,后面你将要有一次生死的精力,等你的大难不死后,你就会完全开发你天目的能力,你就可以出来了。当然,你后面的人生还有,因为,现在的你才二十五岁,至于,你要不要体会后面几年的生活,那看你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那还是不要了,我可不想看自己死的那么难看的样子。胜男的电话,要不要打?”

神秘男人说道:“你自己做决定,这是你自己的人生。”说完,他又凭空消失了。

思来想去,最终,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拨通了尹胜男的电话,电话一连打了三通都无法接通,该不会是把我拉黑了吧?难道是在睡觉?看了下手机,九点了,她的目的地距离我们小肥县也不算远,是紧挨着我们县城的大广县,算起来其实也就比我晚下车三十分钟左右,这点应该醒了啊!不行,还得继续打。

终于,这一次拨打了过去,电话终于接通了,嘟嘟嘟地响了三十几秒后,对方接电话了,明显是带有起床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谁呀?真是的,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人家还在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