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学院风衣5
关老师摇摇头，他已经在这里扎根了，不想离开，只要不是被赶走，不愿意主动离开。
z国人牛的性格，只是不是完全不给死路，轻易不动地方。
江焱盯着关老师，没有强求，但是他是必须要走得。只是在此之前，他想要做一些事，什么事情不做，让别人这么欺负，不再是江焱的性格。
他的计划，也该上线了。
学期第十周的时候，江焱已经听到消息说是那个老师的授聘是三年，三年之后送他“杰青”。
985学校好的老师同样有很多，这位老师很难能有机会能拿到“杰青”名额。
现在他们学校主动送出去名额，屁颠屁颠给人送过去，对方满口答应，保留985学校的老师名头。相当于只是过来交流三年，得到的回报只是教导一届研究生。
这个老师还自己带小老师过来帮忙，自己做实验。
江焱想不通：实验没有教导到自家老师身上；论文没有自己学校名头；还送了一个“杰青”名额。
江焱找到老徐的朋友，要了名额，找学校报公帐。
金老师听到消息的时候顺嘴问了一事，“听说你申请到了一个基金？干什么的？这么快有纵向基金？”
纵向基金是政府部门给得基金，只有这个基金才能放在履历上申请职称。
“不是，是横向基金，是我兄弟帮我打听到的一些事，可以拉来做。钱不多，多少算个意思。也总好过空手进基金组的强。”江焱按照剧本说。
“干什么？多少钱？”金老师立即追问。
“做碳结构分析，50万。我找些人帮我找实验，一个月就好了。钱多事少。”江焱笑得很满意。
50万，学校分走手续费两成，10万没了。基金组挖去3成，15万没了。江焱能拿到手只有一半，还未扣除任何开销。
“你那个兄弟，是你说得那个老徐？蓬勃地产的徐守义？”金老师继续问。
江焱故作诧异，“你也知道。”思索半天，“我记得他准备在这边也做房地产了，估计是高档小区。这段时间已经在做项目书。但是他的消息不应该透露出来呀。”
富翁的行踪不可能像明星那般暴露出来。
圈子不一样，就像平行线一般，消息无法渗透。
金老师笑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拿起手上的纸，看着上面的项目单，“这个是……”
“这个是老徐给我找得项目，凡是沾边的，都给我写上了，我还没细看呢。”江焱指着上面的单子，“这上面不少项目看着挺好，就是公司不熟，老板我也不认识。我一个人也没那么大精力，就做一个就好了。”
金老师目光定在了纸上，“这些都是你那个徐老板找得？”
江焱满口答应，“是啊。”伸手去拿单子，做一个“瞎子”，看不懂对方的意图。
金老师将纸撤回来，“我和你合作怎么样？你拿项目，我干事。我八你二。”
江焱摇头不答应。
金老师“啧”了一声，“我七你三。你别太贪。”他自己也知道，这些项目是看在徐老板和江焱的面子上才可能谈成。
“不要。”江焱还是拒绝。不等金老师开口，解释道，“你要拉横向课题，你自己找去，别打我的主意。我就这点能耐，吃不了多，也不愿意分神去拉项目做大做强。我是干科研，可不是做生意。”
他抽回那张纸，夹进书里不给他看。“这上面的工厂，我自己都没去看过。”
金老师笑而不语盯着江焱看，过了一会儿温和地问，“你没想过不再整课题吗？”
“我有四门课，又有这个课题，手里已经够忙了，还整什么？”江焱低头做教案，头也不抬。
金老师目光在书上点了一下，没再多说。
江焱写了一会儿，从金老师桌子前走过出门，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如厕。
他没有尿意，只是给金老师下手的机会。
在厕所里抽了一支烟，等到烟抽尽，江焱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回去。
回去之后，江焱拿起书本就去往教学楼。路上拿着纸对着阳光，在上面找出油油的两个指头印。
这上面哪个公司都是皮包公司，老板只会是找得那“一个”。
上不上钩，就等那边金老师动作。
等了两天，听到安排的“闫老板”打电话说，“我收到消息，有人在打听我。老板你放心，我在这里做了十几年生意，随便他打听，决定没问题。”
这位老板据老徐说是包皮公司，确实是放了很久的包皮公司，表面看起来运营很像回事。是上面出了点问题，要进行撤离。但不介意最后再拖一拖。
具体是什么类型的包皮公司，江焱不清楚，但估计涉及点黑。
不过两个礼拜，江焱听到了金老师拿横向课题的事，钱有150万。
大买卖，但是没有走学校账户，也没有走基金组。
横向课题，也可以算作老师接得私活。有点路子不走明面划账，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这150万入他一个人的荷包。
江焱假模假样地生气，“金老师，这么大的账不走公账？不放进基金组？”
“哎嘛，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有个纵向课题，这三年都稳啦。但是不够啊，实验室很烧钱的。”金老师做苦瓜脸。
谁干实验不是穷哈哈的？
不接基金，不做项目，不做实验，家里生计都是问题。
申报基金，接项目，做实验，实验难做。如果不是为了评职称，对赚钱，又为何要做实验？
这就是一个怪圈，只能跟着不断地卷。
“你接什么项目？什么公司？不会是从我这里看到的吧。”江焱先抓话柄。
“不是，我就是打听了一下，正好碰上了。”
“真与我没关系？”江焱再次确认。
“没有。”金老师假装生气，“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什么都是你的。”
那就好。以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江焱看一眼旁边的柳老师，这里有个见证人。
150万课题当然不是一次性给得。事实上，与大多数对赌协议一样，是分批次给。
你完成30%的工作，给你20%的钱。
完成70%的工作，给你40%的钱。
最后100%的工作，才给你100%的钱。
前面两次都会压钱。而且只能是先垫付，事后报销，而不是分批次先给钱。
这次金老师一分钱不会拿到。
虽然是30%的工作，但工作前还有事前准备工作都是烧钱的。
江焱电话询问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的闫老板，“课题是什么？”
“是我随手指得一块山地，做生物量分析。这个词还是老徐调侃时说得，我记住了。”闫老板侃侃而谈，一点不像要跑路的。
“那地就是犄角旮旯，不会有人想去做什么，所以做什么都白做。30公顷，够他做得了。”
30公顷的生物量分析，工作量不小。需要采集里面每一棵树的枝叶，树干，胸径，树高。
拿出来，确实没用。
周边没用大工厂，不会有人想着去买这块林地的碳量。
金老师兴致勃勃，高兴了好多天。
寒假放假，江焱还能听到他与小老师商量带人最实验的事，依旧是用免费的大学生，主打一个省钱省事。
江焱不管这件事，寒假一放，他就直接跑了。打算先去上海找老徐。
“我在厦门，你来这边吧。”老徐说。
江焱改道去厦门。
去了厦门，老徐不在，“你帮我盯一下，那里出了点事，说是什么实习生跳楼了，嘛的，什么鬼？”
江焱跑过去调查，直接找到当地分公司的老总，说起这个事，老总轻描淡写地说了事情经过。
大学学校的七名准毕业生找到这边实习，希望能拿到实习证明。
第一天来得时候惹事了。
他们七人知道屋里有6位领导，凑钱买了6包华子，准备散烟表示表示。
正好碰上这位分公司老总进去。老总刚从工地下来，熬了两天一夜，工装帽子都没换出现在办公室里。
学生看到七个人，愣了。还是按照原来的程度给了之前的6人。
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敢打开抽，低着头等着。
老总发脾气，教育学生：都是干建筑，谁瞧不起谁？
学生们才发现错了。
“我也没打算为难他们，就是想让他们知错，压着实习证明不给批字。”老总轻叹气，眼神清淡像是惋惜。
这个年代的实习证明很重要，是第一份敲门砖。如果老板不签字或者在上面乱写坏话，是会影响学生找好工作的。
学生们吓坏了。
当地的3个人带了家长，说尽好话。
老总不干。
家长带着孩子转身走了。
剩下4个外地的，两男两女，其中一对是情侣。跪下来求老总。
依旧不干。
四个开始乱出招，送钱，送礼，当牛做马，做尽好事。
“我就是想治治他们这毛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全给批了，让他们不要瞧不起干建筑的。建筑底层也是人，不配你一根烟吗？”
“谁知道呢，有个经理和女生说，你和我睡，我帮你解决。这女生睡了。而且她还有男朋友。”
“女生让经理办事，经理说他没能力。女生就跑到办公室闹，她男朋友知道事情后和她分手了。”
“后来所有人拿到实习证明后，女生知道真相受不了，偷偷跑到刚修的建筑上跳楼自杀了。”
“就这个事，诶，可惜了。”
江焱觑着老总，还就这个事，可惜？
是可惜这场游戏不如他所预料吧。
还瞧不起建筑工人，从头到尾自尊心受挫非要玩弄人的就是这位老总。
是这位老总觉得自己被瞧不起了，非要戏耍大学生，看着他们为了点事焦头烂额。
这位老总还要做出一副“为了教育你，为了你好，我是好人”的慈悲模样，呸，又当又立。
还有经理，浑水摸鱼，欺负没进入过社会的大学生心思简单，又压着大学生急切窘迫之时故意迷惑设局，辱人清白。
女大学生年少不知事，又是穷苦出身，见识有限。经理一点小身份在她面前都是权威。
江焱离开，要了老总和经理的资料。
只是“实习证明”这么一点小权力，就将七个未来光明前途辉煌的大学生轻松戏耍，当牛做马。更逼死了一个学生。
一包烟而已，学生不知人情世故，他一个老总缺一包烟？缺这点脸吗？
作为老师，江焱下意识想要护住这帮学生。他给老徐说了这件事，“这个路茗虽然名校毕业，却也是穷苦出身。苦孩子出身，却戏耍苦孩子，没有任何同情心。他的经历太顺，无数人捧着他，人命与尊严在他面前都不如一根烟。这种人信不过。”
“还有那个经理，弄权，辱女，小人行径，直接送去警局。”
老徐沉默地听着，他不同与江焱，从人性出发。老徐更讲利益。
“这个路茗肯吃苦，心思也活络，建筑上脏乱差，他都能镇住。”
江焱皱眉，“你说清楚。”
老徐：“我说了，你别不高兴。谈生意不是双方利益契合便是，很多时候你接触到的经理老总不关心公司利益，那不是他们私人拥有的公司。他们只关心能拿多少回馈，有时候是钱，有时候就是肮脏的私欲，这么说你懂吗？”
“你也满足？”
“路茗都能解决。他除了不卖老婆什么都卖。不过他老婆生产没两年死了，他转身将女儿送给国外的同学领养。美其名曰为孩子好。”老徐对这人一清二楚，“现在找了个20岁的，与他女儿一般大。美其名曰那个20岁姑娘缺父爱。哼。”
老徐话题一转，“但他好用。我不会动他。但如你所说，这个人也不可高用。过段时间我这边培养好了人送过去，把路茗换下去，架空他。经理你随便处置。”
江焱不意外。报警后看到路茗，路茗盯着他，呵呵笑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过两天老徐回来，第一时间戴着安全头盔视察工地，最后嘉奖路茗：“干得不错。”
路茗笑，视线瞥向江焱：这就是建筑工地的规则，实力至上。
实力包括狡诈与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