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学院风云9
很快5月底，江焱的课程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期末考试。
改着试卷，江焱听着金老师的嘟囔，“怎么一直没消息？”
手-脑机械地勾选对错，写着分数，脑子还分神思索着：是不是到时候了？
一个下午，将分数批改出来进行登记，将成绩交给教务处。这之后，他便没事了。
他的本职工作已经完成，也不需要对接，理论上，他可以直接走了。
但是等一等，还没有等到结果。
次日，江焱去工位上看报，上面登载了小胡子在大学礼堂里的照片，大力描述着他的成绩。
“江焱，你知不知道陈晖栋的电话或者家庭住址？”金老师询问。
江焱抬头，“谁？不认识。”
“怎么可能？是你——”
江焱直直盯着金老师，“我说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想说什么？”
金老师盯着江焱，再次询问，“你真不认识？”
“我才来这边多久？我需要认识什么陈晖栋、王晖栋吗？”江焱不解。
金老师思索片刻，转身出去。
江焱继续看报纸。
关老师遛过来问江焱，“你真得要离开？”
“是。已经定好了。”
“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
“你也可以过来。”江焱说，“以你的能力，过去绰绰有余。”
关老师的sci论文量吊打一片985教授，他还非常年轻，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闯一闯。
关老师摇摇头，还是那个观点，“我家人、朋友都在这边，不太习惯。”他不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更喜欢宅在一处。
江焱不再劝道，继续盯着报纸，有不少人从山田小胡子处免费要了“x”机械。
免费……免费是最贵的收费，未知的风险最为恐怖。
这之后，江焱偶尔去上班，只是定时打个卡，没事就离开。
5月31号，江焱照旧在办公室喝茶看报，金老师气势汹汹冲进来，手拍在江焱桌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做得局？”
“什么？”江焱抬头，淡然道，“金老师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我找得横向课题老板人没了，我投进13万了，没有人报销，找过去，人跑路了。那家公司是家皮包公司！”金老师吼。
江焱反问，“什么项目？我不知道啊。你有问题找警c啊。找我干嘛？”
金老师从牙齿缝里挤出话，人撑着桌子压在江焱头上，“那家公司是境外洗money得皮包公司。对内居然还招残疾人，拿补贴与免减税金的衣服店，还荣获过政f的荣誉企业。我报警？我怎么报警？”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徐信誓旦旦打包票，绝对不会出问题。
这家皮包公司直接开在眼皮子底下，举着一众奖牌。如果链条上游崩盘，顺藤摸瓜往下查查到它，谁也不会知道这是家洗money的皮包公司。
而且因为涉黑，金老师还不敢报警。怕诸多牵扯下，自己名声受损，进而造成更大一步的利益受损。
“是不是你做得局？”金老师鼻子里的气冲到江焱的头发上。
江焱推着椅子后退一步，保护自己刚剪过的头发，“金老师，我从来没有给你介绍过项目，为什么你非要赖在我身上？我做局？我做什么局？”
他的语气平淡，犹如手里已经冷掉的茶水。
“而且，”江焱盯着金老师，目光里带了凌厉，“我还问过你，是不是我这里的，你从来否定。现在怎么过来问我？难道你一直盯着我手里的肉，私自抢活，自己出了问题就来怪我？”
金老师撑起身子，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冷笑一声，“这个圈子就这么小，江老师就不怕我报复你？”
江焱一脸“无辜”，眼眸转动，似在思索，最后反问，“那你知道我去了哪所学校吗？”
金老师没说话。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呢。”江焱甩甩自己的衣袖，“我最怕小人了。金老师可千万别做小人啊。”
金老师气得说不过来，转身出门的时候不忘甩一句，“你等着！”
办公室里只有柳老师，他默默围观了所有。最后只剩下一句，“江老师，你刚才……似乎有些不一样。”
茶……
江焱发现，偶尔表演一点“茶艺”确实很气人。怪不得电视剧里有那么“茶艺师”。
可要比茶，上面还有院长这位“大茶艺师”。他的白茶表演得如火纯青啊。
次日，金老师就带着学生去山里带实习，依旧免费帮忙干活。
看来是准备将自己亏得钱全部由学生补回来。
江焱再次拨打了举报电话，这次直接打给了电视台。
6月2号，钱老师的办公室冲进一帮记者，询问他是否逼死学生？多次辱骂学生，逼迫她自掏钱财给学校做实验？
一开始钱老师只想躲着，后来否认此事，最后说自己的论文呢当然要自己做实验。
这算是承认。
记者抓住漏洞，“但是论文的指导老师写着你的名，挂着学校的名号，也是老师与学校的论文，为什么要学生承担所有？钱老师难道没有拿这些文章来评职称吗？我们发现你的副教授职称的论文多是挂你学生的论文啊……”
江焱站在楼梯口默默看戏，等记者想要找人，他立即上楼去4楼躲着。
除了钱老师，姑娘的家里也被挖出来，确实是个吸血鬼家庭。但是报道却是说“邻居说刘明霞不孝，不给家里出钱建房子，要跑去读书，哪有这样的姑娘？现在他们家后悔死了，人死在学校，更加要不出钱……”
这位姑娘的老家在福建很偏远的山区，村里还有不少拐过去的妇女。
报道发出后，引发关注。记者干脆做了一个系列，课题为“关注学生群体的合理权益”。
出问题的生态专业与山上实习的人同时追缴出去。
江焱能听到院长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以及院长一串的回复，“知道了……我会处理好……明白……好的好的”。
迫于舆论压力，学校辞退了钱老师，并且要求学校上下禁止私自接采访，更要求老师这段时间注意风评。
一群老鼠在乱窜的喜剧感。
山里的金老师在镜头下被迫给学生换了菜，从白菜馒头变成豆角土豆馒头，里面能零星见到几块肥肉。
6月7号，江焱感觉呆在这里实在没什么意思，准备下最后一剂猛药。
他收好所有的东西，办理手续，去王院长办公室。
进门前，敲门。
“请进。”白院长抬头，见到江焱，“有什么事吗？”他始终不平不缓的语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确实容易迷惑人。
江焱关上门，甚至反锁。
煞有其事的模样引起白院长注意。
江焱拉过一边的椅子坐在院长办公桌前，直视院长，“我来这里，是来要求院长，你请外校老师进驻学校，事已定成，合同已签，这个事我不反对。”
院长的眉已经皱起，想开口被江焱打断，“我要求你，要么不给那位老师“杰青”名额，将“杰青”名额留给本校老师；要么要求对方不能带小老师，必须使用这里的小老师。”
老师总比学生学习能力强。
那边过来的老师教导下的学生学成后，可能会被那位老师直接带走，不会给学校带来任何利益。
但是小老师一直是学校得，那位老师过来当老师，传授知识，给他一个“杰青”名额又何妨？
白院长反问，“江老师，你在教我做事吗？”他眼里有几分讥笑。
江焱也笑起来，“对啊。不是很明显吗？行政能力垃圾得院长先生？”
江焱笑眯眯环顾这间二三十平方米的办公室，整个办公室只有院长一个人使用，整套的红木办公用品非常气派。
江焱收回眼里的艳羡，笑着反问，“就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呆着了，这里毕竟有你多年的心血，你去了别处，可就没有这个好处了。”
院长盯着江焱片刻，瞳孔缓缓收紧，盯紧江焱，“是你一直在捣乱。金老师的课题也是你做得局。”
江焱可不会入套，瞎承认什么东西。这个年代已经有录音笔与收音机了。收音机放一个空带子可以收录声音。
“什么捣乱，院长怎么乱说话？”江焱坚决不承认。
“倒是院长的政治问题才是令人担忧的吧。”江焱反将一军。
江焱一直思索院长有什么问题可以撤下来，学术问题几乎没有；为人师表上，白院长能装。他辞退的学生都不会怨恨他。
江焱想拿行政问题，但是这个可大可小。
而奎J长当机立断去抓院长的政治问题。
这是花力气最小而效果最卓着的方向。
江焱感觉自己学到了。
白院长立即收敛了眉目，身体倒在椅背，悠悠询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让我改变决策就让我继续坐这个位置？”
好似主动权在他手里。
江焱也放松姿势，“你是学术人，行政能力不行但是学术能力行。换了别人上来，这个学院新旧厮杀，遭罪得还是学生。”
“哎呀，我确实没想到，江老师的孙子兵法用得不错。在学校里搞了这么多名堂，你如果在这里多呆几年，我这个院长的位置还真得退了。”白院长笑呵呵。
江焱又立即挺直了背，他听出了危险。
“我答应你的条件，不是因为你胁迫我，而是我一开始就是要求对方带小老师。江老师的信息不全，不知道信誉行不行？”白院长笑呵呵继续反杀。
这只老狐狸偷换概念，一下子将上下立场言明。
他逼迫自己冷静，坐在原地沉默了许久，明白了白院长的意思。
白院长在威胁：他说得“搞名堂”，意味着他会与同行一样说这些话，说他“小动作多（心黑手多）”，“性格突出（难管）”，“政治这块明确（玩政治立场）”，大家都不是傻子，都品出了背后的味道。江焱的名声就这么成了“小人”。
江焱起身，“白院长既然不答应，还要来压迫我，那你也另谋高就吧。”他转身就走。
既然玩不过对手，立即离开打乱对方节奏才是上计。
“江焱！”白院长忽然喊住开门的江焱，“你前程很好，不要自掘坟墓。”
最后还来威胁。
江焱立即开门。
“等等！”
江焱停住。
白院长垂着脑袋，继续拉回谈判，“你要什么？”
江焱此时也不再客气，加大砝码，“今年会新出“长江学者”名号。给关老师“长江学者”名号。”
关老师够资格，而且再不申请，他也没资格。45岁的年龄卡在那里，过几年就轮不上他了。
“老师的工资普长一百，另外学生只要做了实验就必须给补贴。”
院长摇头，“学校没有那么多钱。”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
年薪三万，实验启动资金百万你说有就有。
学生给个十块八块你没有？
老师涨一百你没有？
骗谁呢？
江焱拒绝陷入“自证危机”，不去思考院长提出的任何问题。有问题，他自己解决。
江焱只管提要求，做不到就换屁股。
“还有那个老师过来，与联培学生一样，必须有一篇这所学校的论文，做不到滚蛋，职称没有。”
白院长无语，“这也太严苛了吧，合同已经签名了。”
江焱还是一个态度，“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做不到，你也换人做。”
江焱有些奇怪，“你老实说，这个过来的老师是不是与你私交慎重？你送钱送人送职称，学校捞不到一点好处，你是脑子生锈了吗？”
白院长刚要开口，江焱当机立断，“不，不可能，你是个聪明人。我只能认为你与这个老师有着很深的关联。”
白院长有话说不了，继续听着。
“学生送出去联培，干这干那，还要两边学校一边一篇呢。他一个老师拿那么大帽子，委屈什么？”江焱继续输出。
白院长不说话，等着后续。
“还有钱老师这种辱骂学生的，你必须严格处理。”江焱盯着院长，“窝不管你怎么与某位老师私交严重，但学生要求转人时，你不能阻止。更不能出现学生举报，你转手将举报信给当事老师。”
“我盯着你。”江焱盯着白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