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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最近精神不太好。”嫙转过头,看着酷巴,她发现酷巴正在揉着眼睛。

“嗯。”酷巴摇头。

“工作的关系?”

“嗯。”

酷巴极少和嫙谈到他如何创造财富,因为他怕那个黑暗浑浊的世界,会让嫙如惊弓之鸟,他甚至减少了赌博与金钱的游戏,但,也就在最近,因为几家大公司纷纷倒闭,让许多原本乍看之下获利的赌注瞬间崩盘。

不只酷巴损失的金钱,连他经手的几个投资者,都一起惨赔,这些投资人满肚子的火气无从发泄,开始找人泄恨,而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酷巴。

“别玩了吧。”嫙温柔的看着酷巴,眼睛透彻。

“玩?”酷巴一惊,嫙,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虽然详细的部分不是很清楚,但也猜得到,你身上的衣服应该很贵,你的手表应该也不便宜,这些都不是我们这年纪该拥有的。”嫙那清澈的眼睛,注视着酷巴,“收手了,好吗?”

“嗯。”

“好吗?”

“嗯。”

“酷巴。”

“嗯。”酷巴沉默着,他的沉默,来自他不知道不玩金钱游戏后,他还能干嘛?

“从头开始啊。”嫙总是能轻易的看穿酷巴的犹豫。“薪水虽少,只有一点点钱,不过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着小巷中的小店,很开心,不是吗?”

“嗯。”

“不过就是一场足球,不要再逃避了,酷巴。”嫙的语气,又温柔,又坚定,深深撼动着酷巴的心。“正面对决,足球讲究的,不就是正面对决吗?”

“嗯。”忽然,酷巴闭上的眼睛睁开了,专心的看着嫙。“好,但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后天晚上十点,你可以到我们毕业的小学吗?”

“啊?”

“操场上,足球球门前。”酷巴鼓起了勇气。“我有话想对你说。”

“足球球门前???啊!”嫙双手捂住了嘴巴,然后那双清澈的眼睛,瞬间弯成迷人的半月形,“嗯,我会去,我一定会去的。”

…………

后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酷巴双手抱着球,他正在那小学的操场上,球门前。

这晚,他要展现连续几周努力的成果,他要踢球门。

十二码,他想要踢进,让球先飘高,然后在球门前,以极度锐利的角度下坠,最后一球入门,改写战局。

只是酷巴毕竟多年没踢球了,他练得是满身大汗,练得是筋骨酸痛,但他终于练成了。

而且,他告诉自己,此球若进,他要表白。

和这个身上总是带着阳光,拥有美丽的侧脸女孩,表白。

…………

时间,九点五十分。

酷巴正在进行热身及调整,忽然,他感觉到了周围有脚步声。

他抬头。

月光黯淡。

他发现来的人,不止一个。

五个?十个?每个人手上都带着棍子,还有人拿着枪。

酷巴懂了。

人群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酷巴靠近。

原来,已经来不及了吗?

人群继续靠近,有人甚至已经高举了球棒。

在巷弄的小店中吃着便宜的美食,逗着身边的女孩生气,然后转过去美丽的侧脸??原来,已经太慢了吗?

人群脚步停了,围在酷巴身边不到一公尺处,每个人手上的棍子都已经高举。

“嘿。”酷巴虚弱的笑了。“不过就是一点钱,各位大哥??”

酷巴的话没有说完,棍子下来了。

落下的棍子,如雨。

喷出来的血,也如雨。

在血雨中,酷巴拼命睁着眼睛,想撑过去,但实在太难了,内脏全烂,脑浆破出,全身四十处骨折,这样的伤势还不死,也太为难造物主了。

于是,酷巴来到了阴界,然后当他睁开眼睛,赫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颗足球。

一颗无法完成心愿的足球。

…………

随着时间过去,酷巴慢慢的忘记了细节,但却始终记得,当他成为足球阴魂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十点整,人群散去,女孩来了。

她先是惊慌,然后抱住全身血泊的男孩尸体,急忙掏出手机报案,等待的过程中,女孩用力的抱住已经软塌的男人尸体,用力的抱着,全身被血染红也不在意。

“太慢了。”女孩咬着牙,闭着眼,眼泪一滴接着一滴,滑过脸颊。“早知道,早知道,当小学你踢漏那球开始,我就该这样抱住你了。”

酷巴看着女孩,内心激动。

“小学时,刚看你踢球,老觉得你自认为自己踢得好,超臭屁,但,自从那一刻??看到你没踢进时,那双手叉着腰的背影,动也不动的背影,忽然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啊。”女孩眼泪不断滑下。“我,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就去找你呢?为什么要等这么久呢?为什么?”

遗憾,酷巴内心浮现了这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知道,我就是知道你从此会迷失自我,我好担心你。”女孩低语着,哭泣着低语着。“担心了好多年,直到遇见你为止??只是,太晚了,在当时,我就该抱住你,告诉你一切没事,只不过是一颗球而已啊。”

只不过是一颗球而已啊。

但,酷巴终究为了自己未偿的夙愿,化成了一颗球。

一颗背负着众人期待,一颗理当带领大家度过完美夏天的冠军之球,但却最后没进,失落的足球。

…………

“后来呢?”这故事是琴从阿型以及其他人口中,慢慢拼凑起来的。

“后来,有一天,我们陪着酷巴去参加了那女孩的婚礼,女孩结婚了,有了小孩,虽然在不经意中会露出悲伤的神情,但还算幸福快乐。”阿型这样说。

“嗯。”琴歪着头。“那酷巴??他还好吗?”

“他还好,只是他有些疑惑,因为他似乎知道,这并不是他未偿之愿??”阿型说,“他未偿的心愿,也许还是那颗球吧。”

“该进而未进之球?”

“嗯。”阿型抬起头,“那个让惊奇夏天之旅,提早结束的那颗球。”

“嗯。”琴歪着头,思考着。“还有,那个表白之球,总而言之,酷巴死后变成球的原因,都和足球有关啦。”

只是,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样美好而平静,诉说着彼此未偿心愿的生活,已经接近了尾声。

就在数周后,第一次,大规模的,有计划的,数量超过三百的残魂进攻,突然来到了这片土地之前。

并揭开了这片土地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页战争纪录。

……………

事实上,在残魂展开大规模的进攻之前,曾出现了某个奇异的征兆,那是一名突然躺在土地上的流浪汉。

在残魂进攻的前一天晚上,在地果喷发处附近,突然出现了一个流浪汉,他全身衣衫破烂,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着。

“这是谁?”当守字门的阴魂向领袖麦斯报告,麦斯看着这个流浪汉,不禁皱眉。“有人认识他吗?”

阿型等人互望了一眼,无人可以回答这问题。

“那就,扔出去。”麦斯手一挥。

众人七手八脚抬起流浪汉,走过半个校园,然后朝门外一扔。

只是当这些人气喘吁吁的走回原地,赫然发现,刚刚操场的位置,那个流浪汉竟然依然躺在原地,呼呼大睡着。

“怎么回事?”众人神情诧异,议论纷纷。“刚刚丢的是同一个人吗?”“是他自己跑回来的吗?怎么那么快?”“他的技难道是飞毛腿?还是和黑白无常一样是无限分裂?”

“再,丢。”麦斯拨了拨帅气的金发,宛如某个知名软件的詹母是,语带怒气。“去,再丢。”

于是,众人再次抓起这还在睡觉的流浪汉,众人一边重到脸色铁青,一边举步维艰的往校门口走去,好不容易,在众人快要断气之时,终于把流浪汉扛到校门,然后用力一甩,甩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