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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风离开后,又过了几天,这几天仍不时有人来拜访,其中甚至包括了医院中的医生和护理师,他们说他们也听了这几场歌唱比赛,而且深受感动。

一些花朵,一些打气的话语,一些鼓励,一些加油,来来去去,点点滴滴,只是,蓉蓉依然没有醒过来。

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后脑勺舒适地陷在软软的白色枕头内,长长的睫毛偶顺着呼吸微微颤动,呼吸平稳,生命迹象稳定,但,就是没有醒过来。

无论周围的环境多吵闹,多少人谈论多少她唱歌的事,多少声音诉说着他们好喜欢她的〈夜雪〉,甚至在她耳畔播起了音乐,那些她喜爱的,甚至是她亲口唱过的,她却依然沉睡着。

依然,深深沉睡着。

蓉蓉到底为何沉睡?就当喧哗渐渐淡去,日子逐渐平静,访客足迹渐次减少,床边就只剩下两个身影,一个是蓉蓉的爸爸,另一个则是小静。

而就在这一天,小静因为累了,趴在蓉蓉的床边睡着了。

当小静感到倦意如暖暖的潮水,将自己身体包裹时??她突然发现,自己的脚边传来某个温暖物体摩擦的感觉。

她低头看向脚边,忍不住“啊”了一声。

“小虎?”

“小虎不行啦,这里是医院,你不可以进来啦。”小静紧张地说,“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怎么进来的?”

“喵。”小虎的回答始终如一,就是那声喵。

但这次的喵,却让小静感到稍有不同,因为她觉得这声喵,竟隐隐带着威严的风雷之声,而且更让小静讶异的是,她又听到了第二声喵。

这次,是来自病房的黑色角落,而那里,正透出另一双猫的绿色眼睛。

那只猫,缓步从黑暗中踱步而出,那是一只外型流线,短毛,脸呈三角形,还有一双神秘杏眼的,暹罗猫。

“这里还有第二只猫?”小静好吃惊,“你们怎么到医院来的?”

但小静的吃惊低呼,马上就被第三声猫叫掩盖。

又有一声喵,在这间黑暗的病房中响起,位置是小静的头顶,小静抬头,看见病房的天花板间接灯的楼板中,一双如蓝色宝石的猫眼,正凝视着小静。

这只猫眼的主人,一身长毛,骨骼粗壮,是来自北美的野性之猫,“缅因猫”。

“还有第三只?”小静正要说话,第四声猫叫,已然响起。

这一声猫叫,就在小静正前方的病床上,不知道何时,这只猫已经端坐在床铺中间,这是只身体线条匀称,集合了优雅与亲民两种特质,正是“日本短尾猫”。

“为什么?为什么病房中会出现这么多猫?”但小静的诧异不但没有因此止歇,反而越来越扩大,因为接下来,她听到了更多的喵声。

整间病房,每个角落,地板上的每个位置,以小静所在的病床为中心,竟然全都传来喵的声音。

数十只,不,可能上百只的猫,竟然不知何时占满了整间病房。

这些猫,有的是黑的,有的是花的,有的身上的颜色斑斓,有的灰得很低调,但无论是哪只猫,都给小静一种神奇的感觉。

这群猫,是这个地方的尊者,它们散发着一股尊贵且慵懒的气息,有如贵族般让人敬畏与尊崇。

而这些贵族中的首领,是一开始出现的那三只猫,暹罗猫、缅因猫,以及是招财猫原形的日本短尾猫,而且??小静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了自己脚边。

那只一直我行我素,神秘又美丽的小虎,正是招来那三只首领猫的关键。

难道,小虎的位阶,比这三只首领猫还要高吗?

“这是梦吗?”小静看着周围的猫群,这场景真实得让她无法辨别现实与梦境。“如果不是梦,怎么会有这么多猫出现在这里?”

猫群没有回答小静,但它们很快就做出了动作,猫群如潮水般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通往病房门的路。

小静看着这条路,一个闪神,发现小虎已经站在门边,并回过头看着小静。

这瞬间小静懂了。

“小虎,你要我跟你一起去吗?”小静讶异,下意识看回病床,但她赫然发现,病床上的蓉蓉竟然不见了。

这张床空空的,仿佛很久没有人睡过。

“医院突然出现大量猫群,蓉蓉消失,所以,这真的是梦吗?”小静歪着头,“那小虎,你想要带我去梦里的哪里呢?”

小虎没有回应,再一声喵,病房沉重的门自动打开,而小虎昂着身子朝着门外走去。

小静则是微吸了一口气,朝门外走去,小虎会带她去哪?小静有预感,一定和蓉蓉昏迷不醒的秘密有关!

............

顺着小虎和猫群的步伐,小静走出了病房,当她踏出病房的瞬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这里确实是医院没错,同样的走廊,同样的灯光,同样的柜台,但总有哪里不一样??

啊,小静随即懂了,不一样的是人。

走在病房走廊上的病人,感觉不太一样,在小静的记忆中,会在走廊上漫步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穿着医院病服的病人,这种人通常动作较迟缓,脸色苍白,更能在他们眉宇之间感觉到一种意志力,那是忍耐着疼痛与反复失望后磨练而成的意志力。

另一种是病人家属,家属多半步伐较快,多数拿着手机在讨论着什么,可能讨论着钱,也可能讨论着工作,不过大多讨论的,还是病患的病情与将来该如何安排??

但此时此刻,小静发现走廊外的人都不属于这两种,他们既非等待痊愈的病人,也非步伐急速的家属,此刻病房外的人,步履不算沉重,身体更可说轻盈,既没有病人的“缓”,也没有家属的“急”。

这群人,更像是久居在这里的居民,步伐如常,神色漠然,他们是谁?让小静完全捉摸不到头绪。

“感觉不太一样?”小静诧异地看着周围,“为什么和我记忆中的医院不太一样呢?”

当然,猫群没有给小静任何的答案,只是有如领路人般往前走着,而小静也只是随着猫群往前漫步着。

走着走着,小静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身影是蓉蓉隔壁病床的阿伯,是一位非常亲切的老伯,第一天小静忘记带卫生纸时,还是老伯主动出借的,但在小静的记忆中,后期阿伯的身体已经很虚弱,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昏睡。

但奇怪的是,这个午夜时分,阿伯看起来精神挺不错的,他拆掉了点滴,步履轻盈,在走廊上悠悠晃晃地走着。

“阿伯。”小静伸出手,想和阿伯打招呼。“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只是当阿伯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了小静,他非但没有回答,还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走廊的墙壁边。

“干嘛这么怕我?”小静吃了一惊,看了看自己身体周围,没有长出什么大手或牙齿啊。“阿伯,恭喜,身体变好了,不用打点滴了?”

阿伯依然没有回答,只是恐惧地看着小静,不,从他目光的焦距来判断,他看的东西在小静的身边??

也就是那一大群领着小静走的猫。

以小虎为首,有白猫、黑猫,还有各色各式的群猫。

“阿伯,不用怕它啦,它是我养的猫,猫群是它带进来的??”小静试图缓和气氛。“我知道医院不能带猫,??”

“猫?”阿伯眼神里的恐惧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更惊骇。“你说它们是猫?我活着的时候,哪见过这么大、这么可怕的野兽?”

“很大的野兽?还有,你活着的时候?”小静诧异,“阿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可怕啊??”阿伯的背紧紧靠着医院的长廊,摇着头。

而随着猫群不断往前迈进,小静已经脱离和阿伯说话的距离,小静只能歪着头,继续观察医院走廊的一切。

没错,这名为恐惧的情感,正在整条走廊弥漫,医院中每个人看到小静和猫群,都惊恐地往走廊两侧让开,仿佛迎面走来的不是人与猫,而是一大群会食人的饥饿猛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讶异之间,小静发现猫群已经带她走出了医院。

医院外,月光明亮,树影扶疏,猫群继续走着,小静只能跟着。

“小虎,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小静问。

“喵。”忽然,小虎回头,对着小静喵的一声,而小静似乎在这刹那,看见了小虎眼中一闪而过的狡狯与调皮。

“小虎,你要干嘛?”小静正感到不对,忽然她感觉到双脚竟然踩不到地,踩不到地就算了,身体还开始飘高,接着,周围景色后退的速度突然开始加快!

怎么回事,她飞起来了?在猫群的簇拥下,小静第一次体验到了夜间飞行!冰凉的风拂过小静的脸,吹得她长发飘扬,整个城市都在她的脚下,有如一个装满了各色宝石的大盘子,既闪烁又迷人。

享受这美景,小静感觉到心荡神驰,飞行了约莫十分钟,小静忽然感觉到身形往下倾斜,开始下降了?

当目标越来越大,小静也看清楚了目标的样子,原来猫群要带小静去的地方,是栋建筑物,橘白相间,大门敞开灯火明亮,给人一股威严的距离感,但同时也因为它的存在,给了附近人们安全感。

它是什么?它,是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