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起码要把这种怨气抵消了，大家能交流了再说。可以说这次来北极最大的忧虑不是敌人，而是腾蛇本身。
秦菲儿这种能力还真是此时此刻的最佳选手。这么看来，派她过来的可能不是她尊贵的爹妈，是自己尊贵的爹妈……
果然耳边传来老妈的传音：“小秦是我们喊来的，来不及和小吴她们通传……这个应该能辅助你。现在认识一下？”
楚清峭回传：“我还以为你又折腾相亲呢。”
“现在又不禁止多娶……话说回来，从以前到现在，我们都没想你和这种小公举有什么关系，只会鸡飞狗跳。雪雪多好……咦等等，你也会千里传音？”
“仙家最基本的手段罢了，和您那个不同，筑基就能学，我都金丹了。”
“果然还是我儿子牛逼……就这样，我也给她们传个音说一声。另外她性子娇惯，你该揍揍，别惯着，她回家哭鼻子我们兜着。”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楚清峭心中大畅，冲着吴敏染点了点头：“可以。那就都一起行动吧。唉，等等，郝胖子你来干什么？”
郝玉建歪嘴一笑说道：“我来出公差，不过就不和你们去了，我要退到安全区域去，等你解决完事情再说。”
那边吴敏染顿了一下，显然也在听齐白悦传音。继而转向秦菲儿：“秦小姐听见了么？”
秦菲儿狐疑地看向楚清峭：“我们组队，他是领导？凭什么啊！”
楚清峭淡淡道：“凭这里是险地，凭我比你强。”
秦菲儿扭头就走：“告辞。”
“诶诶诶？”吴敏染拦着她：“刚才你还要死要活的要参战呢？怎么走了？”
“因为男人做领导。”秦菲儿一扬首，云暮雪面具冰寒骄傲：“这世上能让我听命令的男人，除了我爸爸，只有山魈大大。”
楚清峭面具下的神情变得非常精彩。
吴敏染和白甜同时一个踉跄，差点没从冰山顶上摔下去。
云暮雪捂住了自己的青色小光团的脸，简直想一拳头把对方那张云暮雪脸锤烂。
你不要戴着云暮雪的面具，说出这么不符合云暮雪的话好不好……咦不对，这不是很符合吗？
云暮雪在云暮雪扮演比赛中惨获第二名。
秦菲儿终究还是没傲娇成功。
这是上级命令，而且是军事行动，既不是之前吴敏染能阻止的，也不是她秦菲儿现在能拒绝的。
此前有纠纷只是源于沟通不畅，在齐白悦下场传音之后，就不存在抗命的余地，哪怕她是小公举也一样。
在齐白悦措辞严厉地再度传了一次音之后，秦菲儿愤愤地留了下来，对吴敏染道：“让我一起行动可以，我不听他的。”
“好好好。”吴敏染憋着笑道：“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听那个什么山魈大大的，他是你谁啊？”
云暮雪投去危险的目光，吴敏染干咳不语。
却听秦菲儿道：“他是我偶像不行吗？”
“偶像？你自己都是万众偶像，为什么还有偶像。”
“偶像不能有偶像吗？”秦菲儿道：“山魈大大书写得好看，塑造的女性独立自强，我可太喜欢云暮雪了。难道你不知道我是主动要演她的？”
云暮雪望天。
“再说山魈大大文学态度端正，你说这年头还有几个作家会把已经出版了的书收回重刊，掏空了家底的？这年头就缺这种态度的作家……”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虽然楚清峭真不是为了文学态度，外人不知道啊……
可惜听在知道的人耳朵里，那尴尬简直快要溢出来，白甜的小脚无意识就在冰川上戳啊戳，差点没抠出个三室一厅。
楚清峭的脚下简直已经是个大别墅了，忙道：“走吧走吧，别在这扯淡了。”
秦菲儿立刻顶了过去：“关你什么事？”
“我……算了。”楚清峭算是知道为什么全世界都说这女人不好打交道了，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指着自己的面具：“认得这个吗？”
“不认得。”
“你看过《紫夜星河》全文了对吧，应该知道乾坤子吧？就那个碧云轩老祖，这就是它元神形态的样子。”
“你居然戴的是乾坤子面具？”秦菲儿来了点兴趣，半信半疑道：“我怎么没听说他们出了这种周边？连这个云暮雪面具都是我自己订做的，别提什么小光团形态的乾坤子了，这么细节……”
“刚出的，刚出的。反正我也是这书的书迷，大家自己人，就别吵架了对吧，正事要紧。”
这书友身份还挺有用的，秦菲儿还真给了面子，总算没再说什么。
吴敏染笑道：“你是队长，怎么安排？”
好像是个标准五人小队，t，剑客，盗贼，加俩控制系辅助？
楚清峭无心考虑哪个是奶，又或者四个都是……他看看周围，也有些皱眉。
情况越来越严峻了，到处冰川乱坠，时不时有巨大的冰岩流星般向他们所在之处砸来，被云暮雪随手料理。云暮雪能随手料理的，别人就未必了，已经有不少人扛不住这里的风暴退出了范围。
这副场面确实不是一般异能者能扛得住的了，之前看着乱七八糟的，现在很是冷清，方圆十里之内倒像就只剩他们这一组人了。
倒也是好事……没闲工夫继续跟小公举扯澹，必须快速找到腾蛇头在哪。
“轰！”一个冰岩冲着秦菲儿冲了过去，秦菲儿回眸一瞥，冰岩居然被她强大的精神异力挪了方向，坠入远处的海水里，砸在其他冰层上，溅起漫天碎块。
楚清峭点了点头，暗道确实有点本事，这种精神力好像确实是比吴敏染的战力强，一般战局确实不会拖后腿……他没多言，举目远眺了一阵子，问道：“你们能飞么？”
白甜弱弱道：“都只能叫做‘飞掠’，真正悬空飞行是不行的。”
云暮雪奇道：“白甜你啥时候开始弱弱的？”
白甜道：“从刚才憋笑起。”
云暮雪：“……”
楚清峭抚额：“飞掠需要不停找支点，比较麻烦。秋……师父你带她们走。”
说完直接飞往某个方向，他已经感应到了腾蛇灵魂最盛之处在哪了……找不找头不要紧，找神魂才是真的。
云暮雪面具下的表情本来还有点醋意，一下就变得笑嘻嘻的。这小子现在不错哈，在现世也可以当众听他喊师父，现在书里都不好喊了，一堆人都知道他是天道了……
他还挺拎得清，知道叫自己带人，毕竟都是女的嘛，他带的话瓜田李下。
正开心着，就听秦菲儿道：“我为什么要别人带？我自己能去。”
云暮雪斜睨她一眼，袖袍一卷，秦菲儿忽然发出一声惨叫，腾云驾雾般飞向了远方。
云暮雪语气凉凉：“瞧你喜欢云暮雪的份上，就不揍你了……问题是云暮雪不能不会飞，瞧现在才像了一点。”
吴敏染和白甜闷头跟在后面，肚子都快笑痛了。
楚清峭是真没闲心和她们开玩笑，这地方的末日之景总让他有些沉重，因为觉得是自己的锅。
一旦老爸没控制住，冰洋咆孝南下，自己就成灭霸了。
此时老爸应该压力很大，不但在控制“大自然”，应该还同时面对着敌人，不知道他是怎么应付得过来的。
楚清峭只想最快速度把腾蛇这件事解决，让一切平息下来。
“踏！”不知飞了多久，楚清峭落在一处极为庞大的冰川脚下。
云暮雪卷着三人出现在身边，左右看了一圈，这座冰川之广怕是很多大都市都大了，根本看不见尽头。冰层上无数坑坑洼洼的洞窟，有些很浅，是被其他飞来的冰岩砸的，有些深不见底，黝黑的洞穴之中传来阴寒而怨戾的气息。
秦菲儿惊魂未定地落在冰川上，还踉跄了几步，头晕目眩地想吐。
她转头看向云暮雪的眼神也有些惊骇，这是真带人腾云驾雾地飞行，飞了好几百公里，只用了几分钟！
这个戴着青色小光团面具的女人到底是谁，异能者名录上谁能对应？
她忍不住问：“这位姐姐，你这么强，为什么混在一个男人身边一言不发的，要做独立女性啊！”
云暮雪叹了口气：“是，云暮雪的独立女性就由您帮忙完成了……很是感谢。”
秦菲儿：“？”
云暮雪哪有闲工夫理她，问楚清峭道：“我一路行来，看见很多这样阴寒怨戾的冰窟，怕是都直接通往下方的腾蛇骨骼了。”
“嗯……”楚清峭低头检视了一阵子，低声道：“这里太大了……别人只能漫无目的乱找，我可以确定应该就是这座冰川下，具体哪个冰窟还需要勘察。”
云暮雪有些头疼地道：“腾蛇怨戾太重，让神念受阻很大，感应不明确。”
楚清峭点点头，早就发现神念不好使了，或者说是大家的神念比不上腾蛇的，犹如穿在重重迷雾里，伸手不见五指。他能找到这位置，靠的也不是神念，是身为天道和腾蛇的冥冥关联。
秦菲儿问道：“你们怎么确定就是这的？”
楚清峭看了她一眼：“因为这里怨气最重。”
秦菲儿道：“所以只要找到怨气最重的一个洞窟不就对了？”
“确定这个范围怨气比别处重，还是可以做到的，但同一个范围内的几个冰窟，确定哪个更重，这就有点难度了……”
“这有什么难的？”秦菲儿道：“我的异能就是与这些相关，感知最为明确。”
她说着说着，忽然向右飞掠而去。楚清峭等人对视一眼，还是跟着她过去了。
大致飞掠了十几公里，秦菲儿停下身形，指着一个看似很普通的洞窟：“就是这里。我几乎能感到怨气的根源，以最直接的轨迹从这里溢出，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点绕。”
众人再度对视，云暮雪的眼神里就写着“要相信她么？”
楚清峭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我感应的关联也是这里更明确，相互印证应当八九不离十。”
云暮雪再无犹豫，直接道：“我探路。”
“嗖”地一声，剑光没入洞中，云暮雪眼神迅速凌厉起来：“里面有极为强悍的能量乱流，怨气凝固成怨灵，冰层生命几乎成了妖体！就是这里！”
楚清峭再度看了秦菲儿一眼，老妈特意喊来的人果然有老妈的道理，仗还没打，用处倒是先发挥了。
果然《紫夜星河》的粉丝都是最厉害的嘛……
绝大部分来这里探索的人，都是围绕着外围看的。除了越近中心压力越大越难立足之外，在常规思路上，腾蛇的头部也肯定处于范围的边缘，要找的只是处于边缘哪个方向，没必要往中间去。
但这个位置却是相对靠中心地带的，可见真正要找的地方根本不是腾蛇的头，只是神魂最盛的集中之地，那其实可以是任何地方。
如果不是楚清峭和秦菲儿都相继认定这里，吴敏染和白甜觉得自己八成不会往这个位置看。同样的外人也不会往这里来，清净无比，无人打扰。
立了功的秦菲儿倒没有骄傲的表现，没有叽叽歪歪的讽刺惹人烦之类的，反倒很是平静地站在一边，姿态清冷。
那意思简直就是本座做到这点理所当然……
越发有点云暮雪早年的感觉了。
云暮雪抽了抽嘴角，此前因为看见自己的扮演者而怪异无比的情绪已经消退了许多，反倒还觉得有点意思。
其实啊……“原生态的云暮雪”，怕是真要从别人那里找了。自己已经不是原设了，挣脱天道了嘛……嗯，挣脱为了做天道的小娇妻。
想到这里，云暮雪语气越发和蔼起来：“进去之后秦姑娘跟在我身边。”
秦菲儿看了她一眼：“我用不着别人保护。”
云暮雪看得出来，其实在这姑娘概念里，别人才是给她拖后腿的。云暮雪也不去跟她辩，笑眯眯地摇摇头，走进了洞窟。
楚清峭已经先走在了前面。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男人兼队长，当仁不让。
秦菲儿便和吴敏染白甜闷头跟了进去，低声对吴敏染道：“他俩到底谁啊？看上去倒确实还可以。”
吴敏染笑道：“不抵触了？因为小光团面具让你有了亲切感吗？”
“是因为以前遇见的蠢货太多了，难得遇到靠谱的……”
“那是因为你很少和正规军一起，都是一些没历过事的男人……”吴敏染还是很想笑：“说不定你的山魈大大来了，也是个手足无措的傻货。”
“才不会。山大一定是个很有担当的男人。”
“那是……”吴敏染正要调笑几句，忽然住口，神色微变。
洞窟里本就黑暗不见五指，大家纯粹靠强大的精神力支持视物，结果越往下走，越是连精神力都迟滞，几乎等于什么都看不见。
不但如此，还越发阴寒，非常非常冷，直入骨髓，直入灵魂。
区区几句调笑之间，吴敏染已经感觉到灵魂都被冻结的感受，连带着思维都被冻僵了一样。
耳畔尽是鬼哭之声，浓浓的怨戾蔓延四周，越往里走，就越感觉到自己也开始暴躁和不耐烦，那是情绪受了此地怨戾的影响所致。
秦菲儿的面具底下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别说一个万众追捧的小公举了，就算一个大男人到了这种鬼地，那是都会心中发毛的。秦菲儿的能力和怨戾净化相关，可也要有个明确源头才行啊，这遍布空气中的怨戾又怎么净化消除？
凄厉的鬼哭声骤然在耳边响起，却是浓浓的怨戾凝成了怨灵，正向众人袭击而来。
秦菲儿咬着下唇，伸手一点。
欺近她身边的怨灵忽然变成白光，净化消失。
“挺厉害的。”白甜夸了一句，自己皱着小脸有些苦恼。
她在这里面没有什么用，消除存在感只对生物有用，对这些纯粹没脑子的灵体没啥用……自己好像成废人了，只能靠着长期训练的身手，一个掌刀把怨灵劈成了两半。
但劈开却发现没有用，就像抽刀断水一样，直接愈合，再度扑来。
那就是个灵体，物理伤害怕是真没用。
秦菲儿伸手过来，帮她净化了怨灵。
好像真是大家成了后腿，变成这个秦菲儿是主力了？
白甜正要道谢，却发现秦菲儿的动作也有些迟滞，她异能强，但体质明显受不了这里的阴寒了。
这姑娘倒也硬气，一声不吭，还努力试图去帮边上的吴敏染。
白甜才没必要跟她学硬气，组织内的训练认知就是大家是一个团队要互相协作：“队长，帮忙。”
秦菲儿抬头一看，才发现那只小光团面前闪烁着淡淡的青色光芒，所有怨灵接近都惨叫着灰飞烟灭，她们所面对的只不过是少量绕过来的而已……
显然楚清峭任由这些怨灵绕过去也只不过是衡量一下队伍状况，听白甜这么一喊，他身上立刻青光暴涨，把所有人都囊括其中。
玄黄九诀第四层玄阶。
众人随即便发现自己躲在了什么罩子里一样，任由外面万千怨灵侵袭，里面却安如泰山。
连带着那种阴寒的快要冻结的意味都消退了许多，重新有了些温暖，而这青光还有点照明的意义，光亮之中，心悸感都好了不少。
秦菲儿有些震惊。
这是什么？
金光咒？
佛陀金身？
那也不该是青色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