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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虚子身着一身淡青色的玄衣道袍,袖口很长,直直垂到距离地面几寸之处。

他手持一柄泛着土黄光彩的拂尘,摩挲的很是透亮,苍老的面容之上不含风霜,连皱纹都很是少见,显得正气盎然不已。

其面容平和,气质云淡风轻,单单只是往那里一站便有一股溢出的高人风范,比底下一众议论纷纷,喧哗不已的小道士们简直强到了不知道哪里去。

但此刻,没有看见身前那壮硕身影的陆言却只感觉心情如坠冰窟。

心里头已经多出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肃静,既然人都已经到齐了,那便开始今日的早课吧。”

玄虚子嘴角含笑,迈着闲适的步伐朝着门口而来,那双被鱼尾纹点缀的眸子明亮而又清澈。

陆言只感觉头皮发麻,脚后跟微抬,差点便要忍不住后退一步。

按捺住心头不适之感,他硬着头皮道:“师傅,大师兄还没有来。”

“哦~”

玄虚子脚步微微停顿,似是有些诧异,随后脚步更加迅速,半息之间便来到了他的前边。

“砰砰砰——”

陆言心头狂跳不已,眉眼更是低了低,眼光直视自己的脚尖。

虽然他站在自己前边没有说话,但是陆言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不断打量扫视在他的身上,就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玄虚子就这么静静的打量着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陆言感觉到有些受不了的时候,他忽地轻叹一声。

仰头便道,“清河来不了了。”

他顿了顿,平淡的声音却好似在陆言心中炸起一道惊雷。

“就在昨夜子时,清河来房中拜别我一番,现在已经还俗回家了。”

即便是心中早已有所预料,但是陆言依旧感觉到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耳边再次响起嘈杂的议论声音。

“肃静。”

才响起的声音又如坐过车一般落了下去,玄虚子仅仅只是从口中微微吐露二字,所有人便再次陷入沉默不语之中。

虽然对这件事情感到颇为的好奇,但是一众弟子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

他们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

“清河之事,为师也感到甚为可惜,他是一个修行的好苗子,只可惜尘世未了,难以免受红尘纷扰,这才向为师提出了辞别之事。”

他的语气宛若十分的惋惜,手中灰白色的拂尘轻摆,像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蛛丝缠绕在一起。

“当然,如果你们执意想要下山的话,也可以随时向为师告别,为师必然不会阻拦你们,并且还会予以祝福,为你们,送行。”

听到那最后两个字,陆言脸色更加微微发白了几分,口唇深陷进去。

等到一众师弟都已经郑重承诺不会告别师傅,只想要安心跟着师傅修行,并且玄虚子已经眯着和善眼神看向他时候,陆言这才反应过来。

他嘴唇紧咬,死死的抿住,眼神低垂,尽量不让玄虚子看出他情绪之间有太过明显的波动。

见到众多弟子的反应,玄虚子颔首微点,感觉到十分的满意,眼角的笑意更加的浓郁了。

接下来他又说了许多有关大师兄的事情,无非就是在惋惜怀念,但此时的陆言已经听不下去了,脑海之中千万层思绪在不断翻腾而起。

他又想起来了大师兄国字脸上所洋溢着的憨厚笑颜。

那副在虚弱中苦中作乐的模样活生生像极了甘愿被狐狸精勾去魂魄的童男。

当时的他身体和陆言一样虚,因为这事他还没被对方少调侃过。

但至少那时还是活着的,从来没有人觉得他会突然还俗,未曾想就这么一睁眼一闭的功夫,便是自此阴阳相隔了。

而且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大的问题在于,在这个玄虚观里头,大师兄的位置是流动制的,他并非是修为高者,亦或者是品行高尚者的专属。

也就是说,就跟赶鸭子上架一样,全看进入的时间。

前面的还俗了,或者失踪了,下一个顶上去就可以了。

他想起了自己刚入观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是最小的,刚来山上身子骨也比较瘦弱,所以前面的师兄们都会亲切的唤他一声“小十一”。

而现在,早已是物是人非···

连清河师兄也都已经走了。

也正因前面的师兄都已经还俗了,所以这才会给他们这些后来者顶替其名的机会。

当然,这种对于王二狗来说的大好机会陆言并不想要。

在原身被带到玄虚观的这一年里头,玄虚观已经足足还俗了九位大师兄,全都是一夜之间便突然还俗了,其间事先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此事。

若非是第二天师傅告知的话,众人都不会知晓这件事情。

而每一次师傅玄虚子都是对外声称,这些大师兄不是感觉自我修行无望没有好的天赋在身,便是在修行之时不慎走火入魔出了岔子,亦或者更简单一些就是回家继承家业娶妻生子去了。

但是,唯有陆言清楚真相究竟是如何的——

所谓还俗,无非就是入土了···

后山,那里是师傅的修行之地,得到过严令禁止的,平时他们这些弟子根本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之前曾经有一位弟子不小心进去过小半天的时间,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就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的,完全是一副受到了过度惊吓的模样。

师傅怜悯其修行不易,也没有让他继续在山上难过,没过几天的时间就让他还俗回乡与家人团聚了。

而这些都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关键的是,他曾经亲眼见过第七位大师兄的玉骨戒指。

在那之前师兄还在一个夜晚悄悄对他说,等他修炼有成的时候就会下山去与自己的青梅足马成婚,到时候对方家族的人就不会再反对他们之间的亲事。

而那枚身为传家宝的玉骨戒指也就有了新的去处。

每当说到此处之时,师兄脸上都会泛起开心满足的笑容,那笑意就跟孩童脸上的稚嫩一样纯粹。

现在的话,陆言略微瞟去,还能够看见师傅隐藏在袖口的右手之中不经意之间所闪过的一抹绿光。

若是仅仅如此的话,那都还能勉强解释清楚。

但是——

原主曾经在半夜起来之时亲眼看见过那些师兄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宛如是受到召唤,皆是统一走向了后山的位置。

并且往往用不了多久的时间之后,师傅就会从后山之中下山。

那条小径是通往猎妖场的,原身也曾经在白天去过很多次,主要是给那些圈养的妖兽投喂血食。

而这个时候师傅从来都不会是双手空空如也的···

他分明看得很清楚,那是师傅的困兽袋,专门用来猎杀那些妖兽的。

然后在第二天的时候,师傅便会带着一袋子灵气浓郁的妖兽肉回来。

每当这个时候,便是道观中弟子最为开心的时候,因为对于他们这些修为比较低的弟子来说,这种蕴含灵气的肉类无疑是大补之物。

虽然没有亲眼经历过那些,但原身心中也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他从来不敢和师傅说这些,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是七师弟。

自他入观以来,也曾经有不少弟子怀疑过师傅所说的话,想要外出寻找机会伺机出走。

毕竟一年还俗九位弟子,还偏偏都是大师兄,说实在的,这可谓称得上是诡异了。

于是他们也向师傅请辞,想要下山还俗。

师傅没有多说什么挽留的说辞,只是很痛心的表达了惋惜之意。

然后当晚后山的师傅就又多忙活了一次。

不久之后道观弟子们的餐桌上又多了一道灵气浓郁的妖兽肉。

“陆言。”

“啊?在,师傅,请吩咐。”

突如其来的呼唤声将他从分神状态中拉回,连忙低头应是,浑身皆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抖机灵。

“今天妖兽场就不用安排弟子去投喂食物了。”

“是。”

才刚刚答应下来的陆言顿时反应过来,脑袋几乎是下意识的想要抬头看去。

等等,安排···

他记得以往处理这些事务的不一向都是大师兄吗,而他这个小师弟从来都是被叫去投喂血食的。

难道说···

陆言瞳孔瞬间瞪大到了极点,小腿控制不住的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