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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肃杀威力见涨,南清靠北边的地方已有叶落枯黄,万里悲云萧瑟之意,身处清江南地界的人对四季变化并不敏锐,多是长青植物的地方让人有一种仍在夏春之感,若不是因为偶有晨露,大多数人都不会感觉到四季的交迭,掐着指头算日子的孙思朴每天都要去检查他大哥和张景云的伤势,两人受的伤不同,却都陷入了昏迷,张景云的胞兄为其输了血,没有出现什么意外,只不过失血过多总要有个缓和期,他写了方子,石玉每天亲自煎药,他大哥那边也是先用了石玉家里祖传的药膏涂抹伤口由他的张姐姐无微不至地进行照顾,因为少了江渊这个主心骨,他们刚来到清江南之后,就开始显得有些多余了。

徐蓬莱三人输给了孙思朴三个月的银子,从九月开始,他们直到过年都不能再有收入,几人都不是什么富家子弟,除了张忠祥送来的小福子之外,其他人手里都没什么钱财。

张家的财富实力足以让无数人惊讶,没了月钱的三人开始想办法自己挣钱花,张万三因为重新拿回清江南商业上的掌控权,所以又开始了他的商贾运作,从姑苏向四周扩散,之前如日中天的张家,又回来了。

经过两次大动荡的张万三看透了一个道理,这银子再多也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所以他开始效仿江渊在前来清江南路上的所作所为,开设粥铺,大力救济穷苦人家,张家之前的名声本就不错,现今更上一层楼,徐蓬莱三人死皮赖脸的要求干活拿钱,张万三知道这几人和自己的女婿关系匪浅,并不愿意让他们抛头露面,一人送了五十两银子,他希望三人能够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不出门,本来以为这些钱足够让三人稳当一阵子了,却不料三人都没有收他的钱,而是原封不动的给他送了回来,就连话说的都差不多,无功不受禄。

张万三有些佩服江渊的手段了,这三人的年纪一眼瞧上去就不大,能够明了这一点,不知已经胜过了多少人,都说江渊对自家人护短得很,可张万三却从这件事中看出了江渊对于自家人管理的有多么严格,还有一件事他不得不说上两句,前几日自称是江渊手下的三千精兵进城之后,他因为没有提前准备的缘故,所以导致了很多将士无处可去,本以为江渊这些手下会自己敲响百姓房门请求借宿,却不曾想这些人愣是在冰冷的青石路上睡了三天,一次民宅都没入,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为所有人都找到了住所,才让将士们能好好的睡上一场觉,也正是因为这两件事的影响,张万三才真正的从心底接纳了这个京城来的便宜女婿。

张府的管家给徐蓬莱三人安排了一些救济民生的简单活计,三人第一天都兴致冲冲,第二日就晚起了一个多时辰,他想着是不是活给的有些重了,要不要再减轻一些,但孙思朴却来找到他跟他说,这样就很好,跟着他大哥的人不能有废物,自己的能力一定要跟的上。张万三听完微微一笑不在这个事情上多纠结,和他的这个女婿接触得越久,他就越是发现此人像个谜团,他听自家女儿说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说是一个花园之中,应该采什么样的花,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最漂亮最耀眼的,可他女儿却说,只要是江渊手下之人,都会选择最丑的那一朵,因为他们眼中容不得有废物存在,这一点思想实非常人所思,颇有帝王味道,好在他和江渊已是自家人关系,不用担心成为敌人,想到之前压了自己一头的卢国风,张家老爷忽然就又笑了。

北境和东南境落败已经有一段时间,消息传播的速度总是比人走得要快,张万三自打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便开始了他的行善之举,边境的难民大多朝着京城方向逃去,有些心思聪慧的人拐弯来了清江南,他们不认为自己可以于众多难民中抢到没有米粒的粥,比起来京城,自古就富庶的清江南明显更容易吃饱饭,即使是沿街乞讨,他们也觉得自己活下来的希望更大一些,张万三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觉的应该如此去做,他的善举是打心底里散发出的,所以对于慕名前来的流民,他是来者不拒,不比京城下来的抚慰使那般抠抠搜搜,张万三的大锅饭,货真价实,并且管饱。

许多穷酸书生,寒门学子沦落到了讨饭地步抹不开面子,比起来去京城中丢人现眼,这个小地方更能让他们放下读书人的架子,当然了,他们吃了张万三的免费饭菜,自然是要投桃报李说上两句的,其中有一名青色棉袍年轻人就找到了张万三,好好跟他说了些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儿,有了开头后,张万三每天除了救济灾民,其他时候都在和书生们闲聊。

青色棉袍年轻人长得并不像南清人,反倒和柔然人有大几分相似,张万三也算是和蔼,认真听完了这人的告诫,他从商读不了书,也入不了仕,所以尤为敬重真正的读书人和读书种子,于身份地位无关,在这位张首富的脑袋中学问是可以直接和地位挂钩的,况且青色棉袍年轻人说的还很有道理。

财不露白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施粥济民的行为自然是不错的,可无休止,不限量的行为只会随着时间的延长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青色棉袍年轻人一针见血地说出了张万三日后的结果,虽说张首富没读过书,但对于这个极容易推测出结果,他信以为真,于是乎,从那天开始,不限量供应的粥饭就变成了限量,一时间,刚来到的流民们纷纷抱怨张万三此人不地道。

本意为做好事的张万三没有想到自己小小的一个改动竟会引来这么多的不满,郁闷的听着吃过他的饭,有了力气却在骂他的人,张首富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圣人有言:“不可使为众人抱薪者冻毙于霜雪”,南清的流民似乎一点不懂得这个道理,吃饱了就开始骂厨子,他们似乎忘了自己吃的饭出自谁手,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这种行为,难免让人寒心。

当有一天你的所作所为成了别人以为的职责和应该,这个时候就是好人变坏的时候,张万三出发点是好的,做的也好,就是流民不领情,还要叫骂与他,做好事没有好报就算了,如今更是得了坏报,青色棉袍男子说的是对的,你做好事是你的事儿,别人领不领情就是他们的事儿了。

其意是为张景云和江渊积德的张万三在二人醒了之后就决定不再做烂好人了,从不限量的粥饭,到限量,再到少量供应,其实也就只有十几天时间,张万三家里的确有钱,可在乱世之中,银子远远没有粮食重要,做这好事还要被人骂,换做是谁都不可能心中毫无芥蒂。

江渊醒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询问自己昏倒了几天,得到张诗雨的回答之后,他一坐在床边有些昏沉。

他以为自己不过昏迷了两三天而已,却不知自己竟是昏迷了十几天。

“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张诗雨关切询问江渊身体如何,后者抬头一笑:“好很多了,没有什么事儿,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渊不敢说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个跨越了世界的梦,他被瘦高书生砸到头的时候,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飞出去了,昏倒的这么时间里,他梦见从前的同学,梦见了自己的妹妹,那种感觉真实至极,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去了,只不过在梦中他出不去,走不掉,也醒不来,就在刚刚他苏醒之后,那种迷离的感觉又席卷而来,他不敢合眼,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醒不来了。

让张诗雨搀扶着自己走出房间去,江渊在院子中坐着晒太阳,张诗雨拿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他的旁边趴在他的腿上,岁月在这一刻静好。

霍言于角落处看着自家少爷沉溺于温柔乡,呲了呲牙,然后等张诗雨从江渊腿上起来后,他快步走上前去。

“少爷,您可算醒了”

霍言没有走的很近就开始出声,江渊收回自己的咸猪手看去,张诗雨忽然红透脸颊。

“我先去爹爹那里,晚上我在回来”张诗雨依旧和从前一样不参与她认为的大事儿,霍言报之微笑,江渊抬头问:“又发生了何事?”

“少爷,您昏倒的这些天,先生来了好多信件,其中还有陈震的,另外东南境那边听说情况也不容乐观,张老爷现在正在济世救民,随着名声传出,清江南的难民越来越多了,先生说不让我们在这个时候笼络民心,我和张家老爷说了,现在的难民都吃不上饭,每天都有人死,先生说等您醒了让您做决定,还有关于日月教得事情,苍灵派出了锦衣卫的人前去查探出了点消息,少爷这次受伤很有可能是日月教布排好”

“提前布排?”江渊有些疑惑。

“是的少爷,您在受伤晕倒之时我见到了日月教的人,并且夫人也说过她当时被人追捕也是日月教所为,所以少爷我觉得日月教的人很有可能早就开始布局了,夫人躲藏的并不是很隐蔽,日月教得人大肆搜查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夫人,这其中应该有些猫腻,就是我想不明白,他们既不想得罪少爷,却也不想放弃对少爷身边人下手,这一点,我想不明白”

江渊伸懒腰,然后轻轻敲着脑袋道:“确实有些让人迷惑,日月教得人想要两全其美,不想得罪我,却又不肯摆在台面上,京城日月教的人与清江南这一批都是日月教得人,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同,若真是如你所说那死了得瘦高书生是不知自己被利用得棋子,那这清江南的日月教大抵就能确定和京城并不是一伙得,不管怎么看,京城得人都不想要我的命,我爹留下得长生地图似乎需要我亲自到场才行,所以这些人不想我有事儿,这次算是福大命大,瘦高书生手中得刀不长也不够锋利,不然第一下我就要去见了阎王,这些人明显是想要假借此人之手让我丢掉性命,由此可见,清江南这里的日月教和京城是两伙人,就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的部下”

江渊脑袋微微一转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本就不太平得南清人人都有想法,他虽无心参与其中,但归根结底这件事是他父亲引发的,他自然也就成了风暴中心。

“少爷,照您这么说,日月教在南清的人,咱们可以杀了?”

霍言低头握剑,江渊点头道:“能杀就杀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让他们总是这么盯着也不是事儿,你下去告诉苍灵,让她提前准备一番,尽量在三天内将事情做完”

“好,少爷那我先去,小思他们也来了,此时应该在府邸歇着,少爷若是没事儿,就去看看,他们很担心您”

霍言离开,江渊则是坐在凳子上出了神,他方才恍惚间又看到了汽车高楼大厦以及鳞次栉比的店铺,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危机感,并且他越是想,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他感觉自己可能在南清待不了多久了。

江渊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不过有一点他说的不对,那就是日月教从来只有一个,只不过这个组织中,各个头领并不熟识,王玉山当场建立日月教的时候,只不过想将其当做一个情报组织,这也就导致了日月教虽然出现在了南清大部分城池,但行事风格都不尽相同,李希佩也算是半个日月教的人,因为他爹是日月教的副教主,南清现在得日月教往上追溯就是李家人的,而因为苏佳的缘故他放弃了继续算计江渊,转而变成了帮助,对于清江南日月教的领头来说,这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要到嘴得鸭子就这么飞了,他肯定是不情愿的,于是他便违抗了李希佩得命令,我行我素得在清江南做事,其中弄死江渊,便是计划之一。

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的他知道西凉山的事情跟他基本无关了,可他不甘心自己做了这么多只能沦为别人的嫁衣,所以他宁愿毁掉江渊,也不想让其他人得利,而之所以要走那么多得弯弯绕绕,实在是因为他想要将自己从这件事中完全抛开,不粘瓜葛,如此的话,李家再对他不满,也不能让他丢了性命,而江渊这边,他也容易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