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车上，电话便响了。
是陆院同学打来的。
接听之时，刘思远关掉免提，顺便打开了车窗。
他这个同学叫张尧，毕业后被分配到了都城公安的重要部门，这次打电话是听说有调查组即将赶赴海城。
调查组？
肩膀靠着车门的刘思远有些自嘲。
他性骚扰的事情海城警方一直都在调查，除了任雪娇口供，没有任何别的证据证明他性骚扰。
那调查组过来是干嘛？
碍于舆论压力？
挂断没多久，刘思远又接到了海城警方的传唤，要求他尽快去一趟市局。
他听的多，说的少。加上风噪，开车的于薇什么都没听到。
“谁给你打电话？”
“员工，工作的事。”
于薇没多想，把车停在一家药店前进去买了支温度计。
“你量量体温。”
刘思远听话量了几分钟。
三十七度多点。
于薇想带他去医院，拗不过刘思远，只好下车去买了些药。看着他拿矿泉水把药吃下才道：“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我妈跟明玉。”
“我岳母跟宣文波真要离婚啊？”
于薇怅然：“明玉说律师都找好了，离婚后先不对外公布。”
刘思远揉了揉头部，不知该说什么。
……
回到家里，于薇开车去了宣家。
刘思远在她走远后，随之赶去市区，跟着警察进了一间询问室。
正常问话至少两个警察在现场。
今天上首坐了整整一排。
看肩章，中间坐着的三人身份非同小可。
刘思远暗暗有些犯嘀咕。
至于这么大阵仗么？
“刘思远，18年进入陆院。因为表现优异，被学校保送到歌城的桑特斯国际学院……小同志，你不用怕，我们这趟过来就是简单找你了解下情况。”
说话之人坐在中间，四十岁左右。
肩章四角星花，带着些都城口音。
刘思远有些烦躁，可能因为低烧，大脑死沉沉的转不动。
被十来双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更烦。
“你们为什么不找另外一个当事人？网上说她性命受到了威胁，不得不出国……”
卢云峰平淡道：“你不要抵触，我们没有恶意。说起来，这次调查还是陆院领导促成的，不然警方拿不到这些关于你的资料。”
“没恶意来这么多人？一个个眼睛睁这么大，难道准备靠眼神破案？”
卢云峰笑的阴晴不定：“你是不准备配合调查吗？”
刘思远字句清晰：“我如果不是怕你们登门打扰到老人，今天根本不会来这。你不用在这给我打官腔，该说的我都说过，海城警方有记录。有证据尽管抓人，没证据别总耽误我时间！”
“你这是什么态度！！”
“我态度足够好了。首先任雪娇报警后，我也报警了。警方只扣押了我，没有对她采取措施。其次我在接受问话的时候提出过要对那个所谓受害者进行控制，结果人还是跑国外去了。现在舆论满天飞，我一个受害者被人渲染成性骚扰，殴打女性，肆意的诋毁造谣。你们不去查根源，来这装模作样的审我？”
“都城警方什么时候这么闲了，警力是这么浪费的吗？”
卢云峰脸色阴沉下来：“刘思远，你曾经在陆院上过学，你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给你母校抹黑！”
刘思远笑了：“我给学校抹黑？你这么空口白话，无根无据的胡说八道，你才是在给你的这个行业抹黑吧！”
“宣玉麟的腿是怎么断的？他受到伤害之前你给歌城打过一次电话，通话内容是什么？跟谁打的？”
卢云峰冷声问道。
刘思远醒悟。
感情这帮人是来调查这件事的。
“我在那边上过学，媳妇也在那边，打电话过去很稀奇么？”
“刘思远，你该知道我们既然来了……”
“既然来了，就拿证据出来。其实你们可以跑一趟歌城去调查我的同学。另外，宣玉麟是m国人，你们不去那边找他们交涉，只会欺负自己人么？”
卢云峰手指跳了跳：“你顽抗是没用的。”
刘思远反问：“那我该怎么说才有用。难道要我说你领导被人打点，派你们来这找我麻烦才有用吗？扯啥虎皮，还大义凛然的为了学校名誉，你真为学院着想，最该调查的就是策划出这些新闻的人……”
“砰！！”
其它警察面面相觑之时，卢云峰忍不住拍了桌。
“就冲你这些话，够刑拘了！”
刘思远看向他：“你毙了我吧，我看你本事挺大的。”
房间哑然失声。
卢云峰拳头攥紧，松开，直接走了出去。
刘思远赶走了一个，气郁也少了些。
“接着问，我知无不答。”
其中海城警方人员咳了一声：“刘先生，脾气别这么冲。这不有人报警说你私通国外人员对他儿子进行报复……都城同事主要因为这个过来的。”
刘思远道：“这么回事，是我误会了。我以为都城的同志刚刚直接谈到宣玉麟，是为了诈我，攻心之策。我当过警察，配合警方办案天经地义，是每个公民该尽的义务。要问话就按照正常的来问，上来这么胡乱开炮，泥人被轰的都有脾气。”
卢云峰都被气走，其它都城来的警察语气跟着温和了些。
刘思远知道有些话不说今天脱不了身。
开始老老实实回应起来。
一问一答，期间刘思远又被晾了几个小时，显然警方在开会要不要进行继续扣押。
好在快天黑的时候有人进来，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刘思远这才晕乎乎走出了公安局。
宣文波的人脉比他想的强一些，报个警，调查组的人都来了。
可也强不哪去。
要是无证据都能形成铁证，刘思远才佩服他，栽了也佩服。
现在嘛，总觉这人被气昏头，有狗急跳墙的心理。
找几个警察来吓唬吓唬有啥用？
为了浪费自己几个小时的时间？
到家，懒的一动不想动，浑身像是锈掉了。脚步虚浮，四肢乏力。
好像真被于薇那个乌鸦嘴说中，有点发烧的症状。可已经吃过药了，不管用么？
叮。
于薇发消息问他去不去一块吃晚饭。
刘思远勉强拿起手机：“你们吃吧，我再睡会觉。”
“身体好点没？”
“好了。”
他回答着，把手机静音后放到了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