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
刘裕怒斥。
于靖海唇角有血，坐在地上不想起来。
他似笑非笑：“我是疯了。如果我没疯，就不会冒险在你面前做这种事。刘裕，我再不欠你什么了！”
刘裕记起刚刚匕首贴身那一下。
致命不致命说不了，对方确实在关键时刻改变了刺的方向。
他何尝不是忙中生乱，顾念着于靖海才采取想拦下他动作，而不是以伤人为目的。否则，他有机会一脚就让于靖海爬不起来。
见于靖海站起。
刘裕将苏婧带到了身后，目光凝视。
“你别做傻事，我可以保证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我已经做过傻事了，没回头路。我真后悔自己太冲动，让这个贱人捡了一命。”
刘裕听不懂，五指蜷缩了一下。
于靖海已有些癫狂：“你知道沈英跟那个野种在哪么？在三楼的卧室里。老子养他那么多年，一切都给他了，他对我动手……哈哈，废物就是废物，我随便就失手把他给打死了……”
“我骗你们的，她没跑，她是被我杀了！！”
刘裕眼神骤缩，苏婧身体亦抖了下。
于靖海如自言自语：“裕哥，我要是像你这么豁达就好了，不至于常常被一些事堵的昼夜难眠。”他视线越过刘裕，看向苏婧：“认识你后，我这二十几年都过的一点不痛快……”
苏婧大脑空白，把眼神藏在刘裕身后，不敢对视回应。
刘裕长长呼吸：“你如果不是故意杀人，自己报警还能留条命。我说了，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们俩就当没来过这。
再执迷不悟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于靖海眼中有了些光，迅速又黯淡了下去。
刘裕捂着腰部，直接拿出手机替于靖海报警。
他电话里说的是于靖海委托他代为自首。
这是最后能做的。
刘裕不忍心这时还踩他一脚，却也不敢放任于靖海这个疯了的继续自由。
警察二十几分钟后过来带走了于靖海。
刘裕在警察来之前已跟苏婧坐上了车子，看着于靖海被带走，开车离开。
苏婧至此才恢复了些理智，注意到刘裕单手开车之时，另一只手始终在捂着腰部。鲜血自手缝中渗出，整个车里密布着血腥味儿。
她着急解开安全带：“你停车我开。”
刘裕没理会她，路过她居住的酒店停车：“去休息吧。”
“你的伤……”
“皮外伤，我自己会去医院，赶紧下车。”
苏婧被他漠然的态度弄的眼眶有些红，呆若木鸡打开了车门。
她一直看着刘裕的车子消失，才崩溃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后怕，恐慌，委屈……
各种情绪交叠，苏婧像要把一切全都哭出来。
她不敢想今天要是跟律师一起过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不敢想于靖海要是后知后觉发现于薇不是他女儿，又会发生什么。
她回国前甚至还有些埋怨女婿疑心病重，过度考虑。埋怨女儿让旧友陪她一起处理这件事……
活了四十几年，结果还需要晚辈来操自己的心。
还有于靖海。
她对他明明早没了一丝感情，看他被警察带走的时候，竟也会难受。
……
几天后。
于靖海交代一切，警方公布结果后，全网震动。
这本身就是一件能引来关注的社会性新闻，何况牵扯到了一系列的人。
无论是宛城曾经知名的企业家于靖海，还是在短视频上有四百多万粉丝的苏婧，刘思远，宣明玉，包括早在网上销声匿迹的于薇。
三角恋，婚轨，异父养子等等冲击常人三观之事。
铺天盖地的舆论针对的不是行凶的于靖海，他甚至还被许多人视为英雄……针对的是苏婧，是死去的沈英母子，包括无辜被牵连的宣明玉刘思远等人都受到了恶意影响。
董维康最初想压一压热度，正如他所料，没办法压制。强行封堵，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刘思远跟于薇在新闻爆发后才从长辈口中得知实情。
两人第一时间就订了回国机票。
头等舱，座位相邻。
刘思远在想事情，登机前就哭累了的于薇刚刚睡着。
他撩了下她头发，看着她眼角泪渍，默默叹息。
怕什么来什么。
躲都躲不开。
于靖海就算不被枪毙，这辈子还能出来的希望也不大。沈英母子全死了，苏婧永远摆脱不了身上恶名，宣明玉，他，于薇，皆被动牵连其中。
有些恶意是很难抹去的。
尤其于薇，一时根本接受不了于靖海被抓，下场未知。
她这趟回国就是想帮于靖海找个好律师，想救他一命。
漫长的行程。
于薇被噩梦扰的睁开了眼睛。
“到哪了？”
刘思远揉了揉她头发：“接着睡，才刚飞一半。”
于薇：“你怎么不睡会？”
“不困。”
于薇抓住了他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搓了搓：“身体有没有哪不舒服。”
刘思远：“除了心里不舒服，哪都舒服。”
于薇极勉强扯出点笑：“听她说爸受伤了。”
“小伤，他伤口都拍给我看了。”
于薇复杂：“你会不会埋怨我给他找律师。”
刘思远敲了下她额头：“傻不傻呀，连我爸都想救人，埋怨你干嘛。我爸说要不是他留手，那一下本是刺向腹部的，不会只划破点皮。”
于薇捂着脑袋：“疼，不傻都被你敲傻了。”
刘思远看出她是故作轻松，估计是怕影响他心情。
她一直都记着医生叮嘱，凡事在照顾他情绪。他把她气狠了，她最多也就怄一个小时的气。
刘思远反手抓住她：“听说宛城最近好多大动作，大发展，东区那边还计划建设城中城……刚上的这市长是个做实事的，关系还广，拉来不少投资。看情况这两年宛城还会有变化，幸好及早把南山开发权握手里了。别看才过去几个月，现在去买，价格肯定完全不同。”
“对了，我岳母还没回海城么？”
“她一直在宛城酒店里住着，这些天都没出过门。我让明玉过去陪她了……”
刘思远语气不明：“那最好先一直住着，贸然露面，我怕真有网友会围她甚至动手。她这次的事，比上次全网黑我还要严重。”
于薇想到一些评论，想到已被影响的业务量，悄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