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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刘裕才将自己从情绪中拽了出来。

算着苏婧买烟也该回来了,一直没见到人,刘裕转身去往商店方向。

离得近,隐隐的吵架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你偷拍的什么,手机拿出来。”

苏婧的声音。

随后响起一个男子的叫嚷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拍你了。”

苏婧:“别走,我这就报警!”

“放开我!”

紧跟着有一年轻男子急匆匆的从店里走出,苏婧紧随其后。

男子二十几岁的样子,皮肤蜡黄,头发也枯黄。穿的衣服像好多天没洗过,气质极端猥琐。

刘裕不知发生了什么。

从听到的争执声中猜测大概是男子偷拍苏婧被发现了,苏婧想看他拍的什么,男子不肯让看。然后苏婧准备报警,男子吓跑。

刘裕眼见苏婧去拉扯对方之时被甩的差点踉跄摔倒。

快步过去扶住她之际,抬脚踹在男子膝弯之处。

男子已慌不择路,挨这么突然一脚,腿部一软就趴了。膝部撞在硬化后的地面上,疼的龇牙咧嘴。

他本就心虚。

顾不上疼,一咕噜爬起来准备狂奔。

刘裕虽已五十,可现在的身体素质一般的年轻人都比不了,哪会给对方逃跑机会。

便是喝了酒,手上动作亦极快。男子刚刚前倾,刘裕就揪住其衣领将人直接扯回,抓着不松。

他一百四五十斤,男子最多不到一百二十斤。

体重相差不是很大,只男子在他手中弱的如同一只病鸡。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

刘裕没松手,也没接着动手。

这时商店里老板跟其它几个客人都赶了出来。

有的报警,有的偷录现场。

远看着不敢靠近。

苏婧这时气愤把过程讲了一遍。

她是帮刘裕买完烟之后想着去货架上买些宛城特产带回海城,小女儿喜欢吃。

哪知弯腰瞬间就注意到前方男子鬼鬼祟祟掏出了手机。

她迅速意识到什么,上前要查看。

男子坚决否认,因而争执起来。

刘裕把男子扯的更近一些,酒后的双眼略有些泛红,另一只手伸出:“手机,解锁给我。”

男子早被他气势所震慑,又知一会警察就来,再挣扎也无用。

畏畏缩缩的掏出手机递了过去,念念叨叨的道歉。

刘裕很快找到了他偷录的一小段几秒的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弯腰在拿东西的女人,领口有些宽松。虽没录到多少,还是白的晃眼……

苏婧看的脸色迅速血红。

既气,又窘。

刘裕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些。

掩着尴尬,自若把视频删除。反复查看确定没有储存到其它地方,把手机还给了男子。

……

警察很快过来了。

了解经过之后带走了现场供认不讳的男子。

这种事够拘留几天的。

一番耽搁下,等刘裕发现自己手机有好几个未接电话之时才想到好像飞机误点了。电话正是他找来的司机所拨,刚刚只顾眼前事,把人给忘了。

苏婧倒一直没忽略时间。

只不过一张机票,一晚时间无所谓。

不等刘裕说话,苏婧先道:“我没啥事,明天再走不迟。裕哥,谢谢你了……”

她眼睛不敢看刘裕,脑海里乱糟糟的。

刘裕:“不是帮我买烟也不会出这事。不早了,我送你回酒店。明天你几点去机场跟我说一声,送你。”

苏婧不好意思:“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再吃点东西。刚刚饭店里吃的东西不合口,怕晚上会饿……”

刘裕自认为是东道主,哪好意思拒绝苏婧简单的吃饭要求。

他拿起手机:“我让小姜一块过来。”

小姜,刘裕学校的一个老师。

苏婧拦住了他打电话:“裕哥,我身份不方便,要不让小姜回去,咱俩可以打车。”

“好吧!”

苏婧视线寻找着,目光定在不远处的一家烧烤店上。

随着气温越来越高,烧烤已经开始了。看上去人还不多,挺安静敞亮。

刘裕陪她过去点了些烧烤,叫箱啤酒。

各自入座后,刘裕看向了她:“再碰到这种事别跟人纠缠,万一碰到脾气急躁的,你这样自己容易受到伤害。”

他口气不是太好,苏婧听的却很舒服。

“我这不是知道裕哥你在外面,胆子比平时大一些。如果是我自己,不会跟他纠缠的。”

“你身边应该雇个保镖,平时开车拎包都方便。要这么多钱干嘛,又不是请不起。”

苏婧眉眼弯了下:“要不裕哥你来做我司机。”

刘裕自然听出她是玩笑,跟着也笑了:“我不适合当司机。”

“为什么?”

“脾气差,容易惹老板生气。”

“我看你脾气够好的,要是年轻那会,估计警察来之前那人都挨几顿了。”

“好也是被孩子给磨出来的,我在思远跟思瑶面前从来不敢大声说话。你萍姐去世那会颓废了几年嘛,疏于关心教育孩子,只知道让他们吃饱穿暖不缺钱花不受外人欺负……这一眨眼,想弥补的时候都晚了。”

“现在我们家重要性思远排第一,思瑶排第二,思瑶寄养在我这的那只鹦鹉排第三,我排第四。”

苏婧:“干嘛要养一只鹦鹉在你身边。”

刘裕接过老板送来的啤酒:“怕我孤单呗,身边好歹有个能说话的。那鹦鹉天天没事就几个字,从早到晚。戒烟戒酒,活的长久。”

苏婧这次实在没忍住,再也管理不了自己表情。

捂了半天肚子才缓过来。

“敢情你戒烟酒是因为一只鹦鹉。思瑶这么替你身体着想,我倒让你破戒喝两次了……”

刘裕:“人又不是机器,总要有放松之时。偶尔的,反还能让心情更愉悦。”

苏婧认同:“我每个月也会喝几次,跟麻友或者明玉。”她看着刘裕已有些被酒意染上颜色的眼睛,试探着问:“裕哥,你是怎么突然想通的……”

曾经的禁忌话题,刘裕也不再那么避讳:“时间,有几个人还能记着十七年前发生过多少事对不。”

“你一直一个人?”

“哪有精力考虑多余的,孩子最重要。你不知道思远多叛逆,多能折腾。有次实在忍不住动手揍了他,人直接就没影了。思瑶差点要跟我拼命,说她弟弟要出事,她也不活了……后来还是在公墓找到的,臭小子故意吓人,躲其它人墓碑后面不让我们找到。”

“初中,经常的跟人打架,逃课,我一个月得十趟往学校跑。有理还好,没理的时候被人指着鼻子骂我都不敢吱声。高中早恋,接着逃课,仗着学习成绩好跑校长办公室把老校长气的半死,校长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再不管教,就开除!”

“我是没办法,打又舍不得,不打又不成。所以每动手打他一下,我就当他面给自己一耳光。他挨的不轻,我一张脸一周没敢出门见人……也是那次以后,总算学乖了,全省高考状元身份考进的陆院。”

“我以为我终于能省心几年,结果去国外留学了……回来一身的疤啊,难受的我几天没吃下东西。你说一个当父亲的,他妈我没能帮他保护好,他我也照顾不好,保护不了……”

苏婧怔了下。

她无意听女儿说过,刘裕那几年酒后总爱哭。

她都不敢信她认识那个心志铁一般的男子会这么脆弱。

今天刘裕酒后没哭,说话甚至很平静。

可她听出来他为什么会哭了。

当一个人连活着的欲望都没有,却还要花费全部的心思去顾虑孩子,这种冲突已足够压垮绝大多数人。

他或许这些年真的碌碌无为,一直守着那所早日薄西山的学校,但他教出了两个高考状元,这其中有多少心力就是在种种自身绝望的困境中付出的。

刘裕当年也是个极骄傲,意气飞扬之人。被父母毫无原则的宠,被妻子爱,三十几岁还能活的赤忱真诚,从不为外事所累。朋友多,办事敞亮,人格极富魅力。

但这一切只需一场事,他就要换一种活法。

他父母也是在他妻子去世那几年相继去世的,一个病逝,一个忧思过度没多久就跟着走了。

刘裕自感状况不对,克制着没继续饮酒。

他不喝,苏婧自己喝了些。

她心里也有太多话,尤其在刘裕面前。

不喝点,总是说不爽快。

哪个五十岁上下的人会没故事呢,区别无非是多苦一些少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