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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贫道只是替天行道 > 第八十七章 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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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倾霜听到那三个字,面色骤变,却还是压着情绪,努力平静心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元修又在那儿笑,笑声粗噶难听,细听之下又像哭声,好半晌才停下来。

“青弟,你以为,幕后凶手是谁?”

“是当年的贵妃吗?”她寒声问。

“天真……”齐元修边咳边笑,气喘吁吁:“是皇帝。”

天上飘来一层厚重的乌云盖住月光,眼前一片漆黑。

叶倾霜在黑暗中不可思议的眨眨眼,懵了一瞬:“锦曦不是极受先皇宠爱吗?”

“呵呵,有朋自远方来,进屋聊。”

话落,训练有素的影卫已经将老衡王身后的屋子点亮,上百根蜡烛照得一室灯火通明。

叶倾霜甫一进屋就看到满壁悬挂的画,全都是锦曦。

难道他真的……

“真的……”齐元修蓦然出声:“我爱过她,却不是真正的她。”

叶倾霜回身望着齐元修,千头万绪堆积在一起,硬是无从问起。

齐元修嘎嘎哑笑:“青弟,你还是那么可爱,为兄从头给你讲起。”

“二十年前,皇后难产,生下的公主是个死胎。”

死胎?!

这第一句话就炸晕了叶倾霜和临渊。

“皇帝担心皇后知道真相会承受不住,让人从民间寻来一女婴给皇后,谎称是公主,皇后大悦,撑着活了下来。”

“十余年,帝后对她悉心爱护,她也不负皇恩,活得绘声绘色。”

“她想做什么帝后都宠着依着,只除了兴建女学。”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皇帝原先以为她办女学只是想找同龄女子一起玩,就批准了,后来才发现,她是想让女子也能站在朝堂上出将入相,与男人平分秋色。”

“她挑战到了皇帝陛下的权威,却还傻傻不知道,她以为的抱负远大,其实从来都没可能。”

叶倾霜明白了,如果她真的是帝姬,说不定还能搏一搏,但她不是啊。

皇帝陛下即使再顾着皇后,也不会允许她夺取政权的。

她手指收了收,冷冷道:“所以漱墨的主人是……先皇。”

“对,她是陛下养的影卫,是从万人堆里厮杀出来的佼佼者。”

难怪她说,她从未受过保护……

“锦曦的事越摆越大,陛下坐不住了,便派了漱墨去暗中刺杀。”

“皇家极重面子,便是暗地里恨得搞刺杀,面上仍旧和风细雨,皇帝绝不会在明面上对这个女儿做什么,反而更加宠爱有加。”

说着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

“其实芳华楼是我开的,小玉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与漱墨相认的,我一开始就知道漱墨是皇上派来的。”

“锦曦是我小侄女,我看着她长大,情分非比寻常,自然舍不得她就这么死,于是早早就暗中运作,让漱墨替锦曦去死,那场相认,便是谢礼。”

叶倾霜怔怔听着,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何种心情。

“我安排好了一切,将小玉接到王府里护着,让漱墨无后顾之忧的去做事,可是谁也想不到,事到关头,锦曦却换了芯子,使得漱墨白白送死。”

“她忽然性情大变,什么女学什么政事都不再管,我当时还十分欣慰,以为她知难而退,准备安安分分做个公主了。”

“没想到,她彻底换了个人。”

说到这里,齐元修哽咽了下:“看着长大的小侄女死的无声无息,我们却都以为她只是长大了。”

“她不再弄那些事,陛下便又隐去杀心,她喜欢撩拨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确实也到成亲的年纪了,可她万万不该……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那种话,毕竟她是有婚约的。”

“再后来就是禁足,逃婚。我在津南匪窝里抓到她的时候,她就好像完全不认得我。”

“我跟锦曦是有亲情在的,我大她一旬有余,说是小侄女,其实是半个女儿。”

“但那个时候,我不知怎的,忽然鬼迷心窍的觉得她尤其诱人,如同青涩的小丫头突然长成了韵致女人,看着就甜蜜可口……那时候就像全世界女人都死光了一样,我竟然只看得到她。”

齐元修忽然面露痛苦之色:“我明明答应过小玉要娶她作王妃,却转头爱上了假的锦曦,不顾廉耻,不顾亲情。”

“我甚至为了独占她,想过要造反……小玉不堪忍受变心疯魔的我,又被有心人告知了漱墨真正的死因,绝望之下,一把火将自己焚了个干净。”

“那一夜火光冲天,我幡然醒悟,悬崖勒马,向陛下坦白所有事情。我永远记得坦白时,陛下脸上的惊怒羞愧和皇后的冷眼讥笑。”

“皇后说,看看你的好女儿,是个男人都不放过,皇帝、王爷都不过是男人罢了。”

“那话满含讽刺意味,我再傻也听懂了,原来她竟然暗中与陛下行乱伦之事。”

“短短一年,锦曦的名声被她败坏至此,可恨的是,我还爱她……身不由己,控制不住的爱她……”

“她被远嫁,我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劫了送亲队,把她私藏起来……这样,她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就在压制不住的时候,有个云游老道士帮了一把,我才能够静心凝神,摈弃杂念。”

故事听到这里,叶倾霜心酸不已。

“漱墨本是为锦曦死,锦曦却也死了,那漱墨的死有什么意义?锦曦死的那样安静,你知道了却为何不为她洗刷恶名?”

她直直盯着齐元修:“至于漱玉……你善待过她吗?”

“阿霜。”临渊搭上叶倾霜的肩上。

“漱墨之事,听他所说,当时已成定局,回不了头。锦曦之事,谁也料不到,漱玉之事是他的私事,咱们——”

叶倾霜听不进去,冷冷的望着临渊:“你为他开脱?”

“不是的……”临渊无力而悲悯的看着她:“一切早已发生,我们改变不了什么。”

叶倾霜鼻尖涌上一股酸涩,眼中泪水氤氲。

是啊,一切早已发生,她只是做了一场名叫锦曦的梦……

而现实的风起云涌,早已将残梦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