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华无奈,拿了钥匙和萧逸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沈玉华先将房门和窗子都关紧,然后松开发髻。
一头秀发早已一团糟,可怜今早莲香梳了整整一个早上。
“来的是什么人?”
萧逸在屏风后面不知道忙活什么,“是萧晟的人,来刺杀我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心急。”
“萧晟?”
沈玉华不曾听说过这么名字。
“是我的二哥,”萧逸的语气中带了些轻蔑和不屑,“我那二哥未免太过心急,如此怎么能成大器。”
沈玉华心中了然,想必萧晟是盼着萧逸早早死了,自己好继承銮盛的皇位。
“那你回去之后可要向你父皇禀明?”
萧逸沉默了一会,良久才道,“也不必,他还不值得我出手,对我来说是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
沈玉华有些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萧逸要回去争夺太子之位,那他这个二哥年长于他,按理说该是萧逸的绊脚石才是。
她这边正想着,萧逸从屏风后面出来了,“水放好了,你进去洗吧。”
沈玉华一愣。
原来他刚刚竟是在给自己放热水。
屏风后面热气氤氲,将身上的寒冷一扫而空。
沈玉华透过屏风,看见萧逸正在解衣裳,不由得一惊,“你在做什么?”
萧逸看向屏风上勾勒出来的身影,“难不成我今夜穿着这湿衣裳睡?”
沈玉华不说话了,赶紧将身上的喜服脱干净,将自己埋进热水里。
全身被热气包围着,只觉得浑身的毛孔舒张开,全然忘记了方才的疲累。
房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沈玉华紧张地望向门口。
萧逸冷声道,“谁?”
“二位客官,”外面传来店老板的声音,“您要的衣裳我准备好了。”
萧逸看了一眼屏风,朝着外面道,“你放在走廊上吧,一会我自己过来拿。”
老板在门外应了一声,放下衣服便离开了。
沈玉华在里面,只听见外面的门一开一合,随后一只手绕过屏风,举着衣服,“放在那里?”
沈玉华微微起身,恰好够到。
她将衣服穿好,从屏风后走出来,正看见萧逸上半身还光着,似是没来得及穿上衣服。
“你——”沈玉华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她侧过身去,“你也赶紧去洗洗吧,我身子还不如我,莫要着凉了。”
萧逸慢条斯理地拉过衣服穿好,盯着沈玉华,不由得笑道,“你害羞什么,马上就是夫妻了。”
沈玉华懒得理他,只顾着擦自己的头发。
萧逸转身进了屏风后面,又重新烧了一壶水。
“只是如今我们的马车没了,还得再想想办法,走回去的话恐怕会耽误了时辰。”沈玉华皱了皱眉头,而后忽然想起什么,将两人的喜服丢进铜盆中一起烧掉。
萧逸沐浴完出来,只见铜盆中的灰烬。
“喜服是宫里的式样,不能留下。”
萧逸爬上床榻,“明日上街看看吧,看看能不能租到一辆车马。”
见他上床,沈玉华往床榻里面挪了挪,拉开一些距离。
一夜无话。
次日沈玉华早早地醒了,她坐起身来。
萧逸睡得也轻,听到响动睁开眼“昨夜没睡好?”
沈玉华颔首,“总是觉得不放心。”
她又奇怪地看着萧逸,“你怎么知道?”
“你翻了好几次身,”萧逸伸了伸懒腰,“每次都吵醒我了。”
沈玉华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开口向他道歉,却见萧逸已经穿好了衣裳下床,“走吧,先去吃些东西,然后出门看看。”
沈玉华点点头。
客栈的边上便是一家当铺,萧逸拿着沈玉华的朱钗进去,没一会就提着一个小钱袋出来。
路边有一个素面摊,二人要了两碗素面,找了一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二位,你们的面——”
小二将冒着热气的素面呈上桌。
一白二青。
萧逸看了沈玉华一眼,“还吃得惯吗?”
“当然,”沈玉华加了一些醋和辣子,倒十分好吃。
看沈玉华并不摆架子,萧逸笑了笑,也吃起来。
时间尚早,摊子上没什么人,不远处是个集市,里面的人络绎不绝的,各种叫喊声此起彼伏。
两个小哥在他们后面坐下,一人要了一碗素面。
“诶,你听说没,今天早上空门镖局的当家,又贴了寻医告示。”
另一个小哥却并无新鲜的样子,“嗨,这还是什么新鲜事?那大当家的病医了许久了,都不见好,每隔一段时间就寻医,最后还不是没什么用。”
两人唏嘘一阵。
沈玉华皱了皱眉,起身坐过去,“请问两位小哥刚才说的什么镖局,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打量了她几眼,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这位小弟,瞧你是外来的吧?”
“是,”沈玉华连忙道,“我与家兄回老家,路过这里。”
“难怪呢,你不知道咱们镇上有名的空门镖局,”其中一个小哥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那你真是问对人了,我们刚刚从那边的告示牌看见的,你若是有兴趣,就赶紧去看看吧。”
另一个小哥拉住沈玉华的衣袖,“你是……大夫吗?”
沈玉华颔首,“我从小精通医术,今日听见两位仁兄提到,想着去试试。”
“嗨,”小哥摇摇手,“我劝你啊,还是别白费功夫了,这么多年了,多少名医都被请来了,都没用。”
沈玉华并未多说,只笑着谢过二位,而后拉着萧逸离开了。
“你竟会医术?”萧逸一脸的不解。
沈玉华白了他一眼,“难道你很了解我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走到了告示牌前,此时围观的人群正要散去,就连守在那里的两个小厮也准备离开。
毕竟大当家每年都要遍寻名医,一直未果,此次他们也不抱任何希望。
沈玉华走过去,端详许久。
看着上面描述的症状,倒像是咳疾。
“如何?”萧逸也站在旁边端详,他一向不精通药理,只觉得像是个顽疾。
沈玉华伸手将告示揭下来,“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