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瘦削的身子抖了抖，满是雀斑脸上，犹豫瞬间褪去。
他弯腰，拿起了绳子，“亨利，什么时候出发？”
……
程杏吃过饭，重新洗漱泡澡后，才去探望了程父。
她站在远处的楼上，戴着口罩，隔着一条长廊，静静望着下方小花园中的程父。
……
程荣现在已经可以自己拄着拐杖走了。
但他身体还有些虚，不能走太久。
稍微有些累了后，就被护工扶着，坐在凳子上休息。
程荣擦了擦脸上的汗，打开了话匣子。
“小张，前天我女儿给我发微信了，说她想我了，不过最近太忙，没法飞过来看我。我知道她工作忙，谁让她那个工作好呢！她能力强，赚钱多，老板才不会愿意放她休假。”
他兴致勃勃的说着，“等下个月，再过一个多月就国庆了，她肯定会放假的，到时候她一定过来。不知道我女婿会不会一块跟过来，我记不清他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他有一双狭长的双眸，戴着金丝眼镜。”
护工小张眼眸转了转，试探着问道，“程叔，你女婿帅吗？除了眼镜，还能想起别的吗？程小姐长什么样你想起来了吗？”
程父皱眉想了片刻，却实在想不起来什么。
他抹着脑袋，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护工小张见状，忙站了起来，笑着劝道，“程叔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再过一个月就能见到了，也快了。”
楼上的程杏，远远望见程父脸色变了，吓了一跳。
她刚想跑下来，就看那护工站了起来，坐在了程荣身边。
而他爸的脸色也好了起来，跟他继续说说笑笑的。
程杏这才又放下心。
护工笑着拍了拍程荣的肩膀，转移着话题，“程叔，等国庆你就可以好好陪陪女儿了，我也能回去看看我爸妈。嗨，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去看他们了，程叔，你帮我出出主意，我该买点啥带回去，我爸妈才不会说我浪费钱？”
“你别买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两人说说笑笑的，晒着太阳，只等到夕阳西下，起风了，才慢慢往病房走。
程杏凝视着两人越走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父亲的背影。
她才又去转去李医生那，询问程父的身体情况。
……
病房内，程荣坐在床上看电视剧。
小张在楼梯口打电话。
“少爷，程先生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不过今天他提过，他女婿有一双狭长的眼睛，还戴着金丝眼镜……其他没什么了。”
小张犹豫着，没说他感觉程荣说的女婿，其实就是少爷您……
电话里，清冷淡漠的男声传了过来。
“知道了。你继续照顾着，多留心他的身体情况。”
“是，少爷。”
听筒里静了一会，没挂断。
小张时不时回头，望一眼病房，也没主动挂电话。
他知道少爷肯定还有话问。
果不其然。
那边沉吟了一会儿，慢慢问了一句。
“程小姐今天去医院了吗？”
“嗯。程小姐两点半多点到的，她没靠近，远远站在楼上一直看着。刚才起风了，我扶程先生回来了，她现在应该在找李医生问程先生的病情。”
虽然少爷没问那么多，但只要他问一句，聪明的下属就该体贴的送上他想知道的消息。
于是，小张自作主张，把他看到的知道的，甚至猜到的，全都说了。仟仟尛哾
那头果然满意他的答复。
“嗯。回头去老高那领奖金。”
“是，少爷。”
……
程杏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已晚。
市医院门口人多，生死抢救时刻上演，人流量大，不好打车停车。
程杏向来是习惯往前面走一段路，再打车。
这样她也不会占用紧急通道，司机也好停车。
这次也一样。
但程杏刚走了十几米，就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
她心下一紧，试探着加快了脚步，对方也立马加快了脚步。
那人，像是一直在跟着她。
程杏抿紧唇，回头看了看。
天黑了，这片路灯还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有些昏暗，她没看太清。
只模糊看到，距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一个矮小肥胖醉汉样的人，走路东倒西歪的，还在拎着瓶子仰头望嘴里灌酒。
她蹙了蹙眉，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出租车经过。
又低下头去翻自己的包，打算拿手机叫个车。
正在这时，一辆车忽然慢慢开了过来。
与此同时，身后那人也摇摇晃晃的靠近。
一股浓重的酒味，随风吹了过来。
程杏闻到后，往后瞥了一眼，看对方靠在绿化带那边，慢腾腾的从她背后晃过去。
她心下稍微松了口气。
取出手机，打开了叫车软件。
而后，她忽然听到了风声从耳后传来。
“彭！”
酒瓶狠狠地砸在了程杏后脑勺，发出沉闷的响声。
然后，不等她因疼痛而喊叫出声，鼻口就被人用毛巾死死捂住。
程杏被砸的头晕目眩。
她眼前一黑，细瘦的身子也随之往前扑去，却又被口鼻处的手止住了摔倒的趋势。
湿润的毛巾很快浸湿了程杏的口罩。
她知道毛巾上被下了药。
程杏杏眸瞪大，努力屏住呼吸。
她不顾头晕，双脚胡乱的踹着，手臂也往后挥舞着，摸到了对方的脸上。
又顺势往上，想去扣对方的眼珠子自救。
男人被她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低咒一声头慌忙往后仰。同时手中的酒瓶又用力，接连往她后脑勺砸去。
这几下太狠了，而药物也渐渐起了作用，程杏很快就失去了力气。
意识泯灭前，只听到一声熟悉的欧美强调。
“臭婊子！”
程杏模模糊糊的想着，她知道对方是谁了。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亨利一边骂一边拖着昏迷的程杏上了面包车。
车门早就被弗兰克打开，待两人刚踏进车厢。
弗兰克就一脚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快速驶离了原地。
“弗兰克，再开快点，小心监控。”
“臭婊子！还想跑！哼，弗兰克，绳子呢，你放哪了？”
面包车借着夜色的掩映，一路七拐八拐，很快就出了市区。
来到了南城西郊某处破旧的仓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