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抬腕看表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滚不滚？”
顶着谢钦森寒慑人的目光，再望望沈惜失魂落魄的模样。
裴远硬着头皮，脸上的肉僵硬地挤了挤，挤出一个讨好的笑来，“钦，钦哥，惜惜她都等了你一晚上了，你就说句生日快乐呗！”
沈惜听言，也收敛起了失落。
她扬脸露出一个浅笑，落落大方问道，“阿钦，今晚我过生日，你我那么多年的交情，难道你连句祝福都吝啬跟我说嘛？”
裴远连连捧哏，“对啊对啊！”
谢钦眉尾下压，冷声嘲讽，“看来你伤的还不够重！也把我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
语毕，他上前一步，抬脚再次踹向裴远的胸膛。
谢钦没收力，是以在场三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骨裂声。
裴远脸色煞白，惨叫声都没发出，就着捂住胸腹的姿势，跪倒在了地上。
沈惜大惊失色，“阿远！”
她慌忙跑过去，想搀扶裴远。
却似是没站稳，莫名其妙朝右边趔趄了一下。
裴远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身上还受着伤。
动作幅度过大，他当即疼得龇牙咧嘴，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阿远，你怎么样？”
沈惜稳住后，连忙扶住裴远，言辞神态满是关切和担忧，“对不起，我的腿刚刚忽然一疼，没有站稳。”
“嗯？你腿怎么了？”
裴远的注意力，瞬间全放在了沈惜说的腿疼上。
他不仅顾不上自己还疼着，甚至还想蹲下去看看沈惜的腿。
沈惜往后躲了一下，小心翼翼抬眸望了谢钦一眼，才柔声道，“我没事，昨天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小伤，已经快好了。阿远，你别担心了，快起来吧！”
裴远还在唧唧歪歪，“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一声，我去接你啊！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谢钦冷眼旁观黏黏糊糊的两人，本不予多言。
可想到昨晚枪林弹雨中，沈惜奋不顾身扑过来的画面，脸色到底缓和了几分。
他转目看向沈惜的右腿，淡淡道，“生日快乐。你也一起去医院，再看看腿，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沈惜笑容顿时明媚了起来，猫儿眼弯弯，语气轻快道，“好。”
裴远呆呆看着沈惜的笑脸，目中闪过一抹痴迷。
迎上谢钦的视线，又赶紧低下头。
狼狈的转过身去。
怂货！
谢钦狭眸微眯，冷嗤一声，率先上了车。
“滚进来，快点！”
裴远期期艾艾，主动坐到了后座，又催促沈惜坐前面，“惜惜你坐前面，我难受，想躺会儿。”
沈惜顺水推舟，坐在了谢钦的副驾驶。
……
冬天的夜，黑得早。
嘉苑里，没开灯。
程杏安静地抱膝坐在床上，直勾勾盯着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从晚八点，等到十点多。
一直没等到谢钦回来。
她似乎习惯了漫长的等待。
小时候，养母还没离家前，她跟着她出去玩。
因为个子小腿也短，哪怕拼命倒腾两条腿，可还是只能跟在养母身后，在心底盼望着，走在前面的她能回头看看自己。
却不敢出声叫她抱，怕她嫌烦。
小孩子虽然懂得少，却最能感知大人情绪。
小阿杏察觉到宋春芳不喜欢她，甚至想丢弃她。
她只能自己拼命追赶。
后来，宋春芳果然抛下她和养父。
再往后，大人们白天要出门赚钱，甚至晚上还要去摆摊，留下她一个人在家里，孤零零等待着……
“也许就像他们说
爱情只会让人变愚蠢
自作多情爱得太天真……”
突兀的铃声，唤醒了陷入记忆中的程杏。
她迷惘怅然的双目，重新焕发出了光彩。
来不及看一眼屏幕，程杏就飞快地接听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