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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存标装饰”,他先去了苗存标的办公室。他把装修通知单交给苗存标。

苗存标给梁芝华打内线电话,让她去他办公室。

梁芝华忐忑不安,不知道苗存标怎么会突然叫她过去,有什么事情。她走到办公室门口,听到武葑和苗存标在聊天,心里安定了。她在门口敲敲门,然后走了进去。

武葑和她打了招呼。

苗存标把两张装修通知单交给她,让她用塑封机封好,并叮嘱她后天带去施工的房子里,粘在门上。

她领命而去。

苗存标和武葑聊了聊苗婷婷,说她自从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他开始,一直不开心,所以他不敢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只能带来公司上班。但她人来了公司,心却没有来,整天坐在办公桌前发呆。他下结论说苗婷婷是真的爱上武葑了。他让武葑想想办法。

武葑说他有女朋友,真不知道怎么办。

苗存标说他知道,但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苗婷婷再经历痛苦,她好不容易才从丧母的痛苦中走出来,他不愿意她又走回去了。

这时候,武葑突然很想问他关于苗婷婷的妈妈潘荟霞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他愣是说不出口。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这么做的动机,他很想把他寻找妈妈的事情告诉他,请他帮忙出出主意,或者他人脉广,请他帮忙找找,但他觉得他和他之间又好像没有那么熟络,或者说他不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就像他们父女俩在苗妈妈这件事情上对他讳莫如深一样——在他们看来,他也一样是个外人,没有必要知道得那么清楚。

苗存标请他照顾苗婷婷几天,等她心情好点了再离开苗家。

武葑有些为难,他推脱说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忙。

苗存标看着他,眼神里居然有些哀求的意思。

武葑第一次看到苗存标这样——也是唯一的一次。所以他心软了。

苗存标说他担心苗婷婷再这么下去,又要忧郁了。他但凡有别的办法,也不会这样为难武葑。

武葑想了想,说他先去看看她,跟她聊一聊,再决定。

苗存标点点头。

武葑离开苗存标的办公室以后,走到隔壁办公室的门口,门关着。他敲了敲门。

没人应。

他又重重地敲了几下。

还是没人应。

他不得已推门进去了。他看到苗婷婷蜷缩在办公椅里面睡着了。她的手臂挡住了她的脸,她的耳朵里居然塞着海绵耳塞。

武葑站在门口扫了一眼,办公室里没有什么毯子之类的可以盖的东西,还好她开了空调,办公室里并不冷。想到这里,他立即关上了门,然后脱下外套,轻轻地走过去盖在她身上。他又轻轻地走到窗前站着,没事做,他就站起桩来,同时等着她醒来。

武葑站了十几分钟,忽然感觉到苗婷婷从他身后抱住了他。他停下来,拉开她的双手,然后转身看着她。

她脸色憔悴,气色的确比前几天差了许多,两眼黯然无光。

武葑心里有些心疼她,同时他在想着开场白。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能逗她开心的话来。于是他直接问她道:“你这是又在折磨自己了吗?”

苗婷婷反问道:“还不是怪你?”

武葑说道:“我那天……”

“你别解释。”苗婷婷打断他道,“那是浪费时间。你就说怎么补偿我吧。”

武葑想了想,说道:“要不我请你吃饭,然后送你回家,再陪你一下午吧。”他遵从了苗存标的“指示”,同时也违逆了孙爸爸的要求。当然,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意愿,他的确可怜这个没有妈妈的小姑娘。他想帮她走出困境,用爱情以外的方法。

苗婷婷想了想,说道:“你请客,就得我点菜,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武葑也想了想,说道:“按道理是这样,但是我不能由着你吃对自己身体不好的食物,尤其不允许喝酒。”

苗婷婷本来要嘟嘴拒绝,但她眨着眼睛想了想,同意了。他是为她好,是在关爱她,她干吗不接受呢?她把披在身上的外套还给武葑。

武葑扶着她一起走去隔壁苗存标的办公室。武葑说明情况后,带着苗婷婷离开。临走前,苗存标对武葑报以感激的眼神。同时他在心里想着:武葑是苗婷婷眼下最好的良药,他不能让他轻易溜走了。于是他决定,这几天都不回家住,他当然有合适的理由——忙于应酬。他虽然也有些担心,武葑和苗婷婷在他家里孤男寡女的,会发生什么事情,尤其苗婷婷傻傻地迷恋着武葑。她才十九岁,武葑已经三十出头了,如果就那样跟了他,那也太随意和草率了一些。但他心里其实挺希望是这个结果的,有武葑照顾苗婷婷一辈子,他就放心了;或者说,他也可以放心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当然,他也相信他们俩是有理智和自控力的,不会乱来,最多也就是蜻蜓点水式的肌肤相亲。所以他也不再有顾虑了。他仿佛就是在赌一场稳赢的赌局,胜负都是他想要的结果。但当他“真的”面临那样的情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要暴跳如雷。

武葑和苗婷婷返回她的办公室。

她从办公桌上拿起手提包,对武葑说让他在沙发上坐一会儿,她去上个洗手间。

武葑领命照办。

她一跳一跳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她又一跳一跳地走了回来。她站在门口叫武葑。

武葑起身走出办公室,并随手关了门。

两人走到楼梯口,苗婷婷双手一伸,要武葑抱她下楼。

武葑说扶着她慢慢走,她说她这两天每次都是她爸爸抱她上下楼的,她的待遇不能降低了。

武葑听了,忍不住笑了,她为了她的目的,真是什么事都能扯出理由来。他被她哀求的眼神说服了。他把公文包斜挎在肩膀上,双手抱起她,没有往下走。他感觉她又重了一些。

苗婷婷问他道:“怎么不走?”

武葑正在思考着什么。

她继续说道:“你不走,我就安心享受。”

武葑看着她,低声对她说道:“我有一个请求……嗯,不对,是要求,你能答应我吗?”

苗婷婷眨巴眨巴眼睛:“你先说来听听。”

“你答应了我再说。我是为你好。”

“是要我放下之类的话,我不答应。”苗婷婷倔强地看着他。

武葑摇摇头:“不是。”

“那我就……可能可以答应你。你还是先说吧。”

武葑想了想,说道:“我抱着你的时候,发现你比之前重了,所以我想你以后要开心一些,别再老是愁眉苦脸的了,你好不容易长点肉。”

“要我开心还不简单吗?你天天来我家里陪我啊。我这些天不上班了,家里也没有人陪我,我爸正打算给我找个保姆呢。我觉得,花钱的保姆再好,也没有不花钱的你好啊。一举两得,你说对吧?”

武葑说道:“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哪能天天去你家陪你?晚上就更不方便了……”

“我可没有说晚上要你陪,你这有点……了吧?”她想说的自然是“自作多情”四个字,但她转念一想,那四个字正是她想要的,所以她没有说出来。她微笑地看着他。

武葑想了想,也笑了。他这时候才发现他一直抱着她没有下楼,手都有点酸了。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后开始往楼下走。到了一楼,走出大门,他把她放下来,然后他走回楼梯口拿轮椅。他推着她往他的车子走去。路上他在想,能让她开心的办法只有多陪伴她,然后让她找个努力的方向,把心思转移过去。于是他问她:“你以前空闲的时候喜欢干什么?”

苗婷婷想都没想就回答他道:“我以前没有空闲。”

“怎么会?”武葑也没有深加思索。

“怎么不会?我从初中到高中都在学习,然后我妈妈……”

武葑突然意识到自己犯糊涂了,她才高中毕业不到一年时间,哪来的空闲呢?空闲的时间估计也都用来思念妈妈了。他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考虑不周。“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

“没关系。你刚才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你有什么喜欢的事情,就是兴趣爱好之类。”

她想了想,说道:“装修设计这个算不算?”

“当然。那你可以在这方面做个学习计划嘛……”

“你什么意思?你要我静下心来学习?你要是这个意思的话,那我刚才的答案就不是装修设计四个字了,而是三个字:追——求——你!”她停顿了一下,见武葑没有反应,她“画蛇添足”道:“或者两个字:追——你!”

“那我也还你两个字:“求你。”武葑说道。

“哼!”

两人上车后,各坐各的座位,然后开始商量着目的地。

她要去吃烧烤,武葑说对她身体康复不利,否了。她要去吃火锅或者麻辣烫,又被否了。她说那就去吃肯德基,她好久没有吃汉堡了,武葑还是否了她。

她瞪着眼睛问他:“还说我做主呢,虚假!那你说到底吃什么?”

武葑看着她的大眼睛,满心欢喜。他想了想,说道:“我们去吃有营养的、对你身体好的都行。”

“那你怎么知道我前面说的对我身体不好呢?”

“你现在首要的是补钙,然后还要补充蛋白质,补血等等。”

“补血?你!”苗婷婷疑惑又惊讶地看着他。她没有想到他还关心她这个。

武葑点点头。

这下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害羞地看着他,然后低头柔声说道:“想不到你心思这么细腻。讨厌!那就听你的,你说去哪里吃就去哪里吃。”然后她靠着后排座椅,闭着眼睛享受着这种“幸福”。

武葑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搜索,确定一家饭店以后,发动车子开过去。

过了一会儿,两人坐在了饭店的一张餐桌旁。

武葑点了两份百合白果红枣牛肉羹,一份现吃,一份打包。他本来是要点一份乌鸡汤的,但苗婷婷说她不吃乌鸡,只能作罢。牛肉羹端上来以后,武葑发现牛肉少得可怜,于是他不得不再点了一份熟牛肉。

苗婷婷吃了一半牛肉,又喝了一大碗羹,饱了。

武葑比较简单,一份油淋生菜加几片牛肉,干了三碗米饭。

吃饱喝足之后,付钱离开。

苗婷婷自然不想回家。

武葑问她家里的食物和水果多不多,牛奶够不够。

她如实回答说都有。

那就不用购物了,只能回去。

苗婷婷转念一想,有他在身边,去哪里不都一样吗?何况在她家里,还更亲近呢。

于是打道回“苗府”。打包的牛肉羹和剩下的牛肉片当然没有忘记,那是苗婷婷的晚饭。

回到苗家,武葑要她午睡,她自然不干。于是两个人只能继续上次没有完成的工作——讨论武葑公司的装修事宜。

到两点多,武葑又催促她去午睡,还是no!只能继续工作。

期间,苗婷婷上了五趟卫生间。

到五点半,苗存标还没有回来。

苗婷婷给他打电话。

他说要去s城出差,明天晚上才能回来。

这下好了,武葑只能住下了。他开始准备晚饭,苗婷婷有中午打包的牛肉羹,但她说不想喝那么多汤水了,喝多了上卫生间麻烦,夜里她可不想老是起来。

武葑想想有道理,于是他煮了面条。苗婷婷吃牛肉拌面,他吃牛肉羹面。当然,羹里的百合、白果和红枣,他都用漏勺舀出来给了苗婷婷。

吃完晚饭洗好锅碗,苗婷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武葑坐在她旁边看手机里的书。他开始研究起截拳道来。到八点,做“功课”。结束后,他找出之前的被子和枕头,准备睡觉。

苗婷婷累了一下午,也有些困了。

十点出头,武葑安顿好她上床之后,去卫生间洗漱,换了新袜子之后,他在沙发上劈叉,同时想着要不要给孙郗媛发消息,也不知道她今天回去之后干了些什么,想必是在专心复习吧。武葑不由得羡慕起她来,她有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而自己好像已经混乱了。

他问自己,他的方向在哪里?

从西安回来以前,他是有很清楚的计划的:寻找妈妈,装修好房子,回西安帮忙,回来后准备开办公司,以及寻找爱情。现在一切都乱了。

寻找妈妈的线索虽然有一条,但得他亲自去一趟上海才能见端倪,而他哪里有时间和机会去呢?苗妈妈倒也算一条线索,但是他看不到她的照片,没办法作出判断,想到这里他就更加郁闷,明明他就住在苗家,偏偏一无所获。他想着,他该跟苗婷婷好好商量一下了,即使连哄带骗、软硬兼施,甚至谈条件都行,总比这样悬着好。她让他看过照片之后,他就能作出判断,有没有关系到时候就都可以了结了,现在这样悬而未决,让他心里很有些不爽。他觉得不能再这样像温吞水似的,一天一天拖下去了。如果不是对线索有那么一点期待,以及对苗婷婷的怜悯,他是不会留在苗家的。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所以说上午他对孙爸爸不敢说的话,反倒是真心话。可惜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始终底气不足。

装修房子这事,总算是排上日程了,以后自己要操心的地方应该没有多少,他相信“存标装饰”的能力。

回西安,那还早,而且他能想到的也都总结出来发给……啊呀!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发给薛荔,他这几天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怪不得人家都说立即行动很重要呢。他一不小心忘记了,就这样耽误了好几天,幸好他的总结材料不是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就麻烦了。他想着明天一定要发给她了。又一想,还是现在发吧。于是他把之前拍的照片发给了薛荔。同时,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件事情得长个教训,以后千万不可拖拖拉拉了,真要推迟,一定要在手机里设个提醒——花钱买了手机,有这么好的功能不用,不是可惜了吗?以前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现在是好记性不如动动手指头。

接下来是开公司的事情,倒还算好,他列有计划,而且时间也还早,起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呢。

最后就剩下这爱情了,最麻烦的爱情。本来是天底下最简单的事情,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可一旦扯上家庭,那就不是爱情了,那是爱恨情仇,后面还得跟上一大串其他的事情,比那些戒条还要啰嗦……他知道自己爱孙郗媛,她的优点和缺点他都爱。可是不能见到她,以及不能触碰到她,他心里就不好受了。

于是他给她发消息:“亲爱的,我已经柏拉图好几天了。不对,我比柏拉图还柏拉图,他提倡精神的恋爱,但他应该能见到他的爱人吧?至少也能联系到吧?我们呢?你惩罚我够了吧?你再这样下去,我也要变成柏拉图了,不对,应该是我要去见柏拉图才对!如果你不希望我去见他,你就给我回个消息。如果你看到了这条消息,“回心转意”了,那请允许我再得寸进尺一下,你给我发一段语音好了。——我有多久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写到这里,我不得不更正一下,刚才由于太过激动,忘了早上我见过你了,我还因此回忆了一下我们在酒店的经历。唉,不知道这算不算柏拉图呢?好了,最后附上“必修课”:我爱你。

他发出去之后,换一个劈叉姿势继续。他听到有消息来的声音,只是他打开一看,不是孙郗媛的消息,而是薛荔的。

她说他们已经开工了,他发的内容明天都会给许知白看的。然后她又问他为什么又“销声匿迹”了好几天。他们兄妹俩都很想他。

他觉得自己被她问住了。是啊,他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联系他们呢?他这一天天的都在忙什么呢?他突然想起了王老师教诲:“不要虚度光阴。”他觉得很惭愧,他好像每天都虚度了。

他想了想,回复薛荔道:“我这些天每天都是瞎忙,或者说是乱忙,可能还真像一只无头苍蝇那样。我想了一下原因,应该是我失去了方向的缘故。现在,我真有点羡慕你和大哥。你们有方向,所以你们忙起来有劲头。我可能也有方向,可我发现,我的方向好像是东南西北到处都有的,而且这边刚要前进一点,那边又来折腾我了,所以我不得不变向,有时候甚至反向。所以我才说我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瞎忙乱忙。有些失败,你别笑话我才好。”

“我怎么会笑话你呢。我只会安慰你,你别着急,也许你的瞎忙乱忙,到了一定时候就能见到效果了呢。所谓量变和质变,不就是这样的吗?你要相信自己,我都相信你,你还有理由不相信你自己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听你那么说了,我更希望你能回来了,我们三个人在同一个方向上继续开创未来,多好?如果你不认可,你可不许生我的气,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而已,以及我想更早地见到你。”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会感谢你。哈哈。才女面前学舌,见谅见谅。”

薛荔等了一会儿才回复他:“你让我有些吃惊了,你现在怎么这么活泼了?你这话给我的感觉,好像你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去了,即使没有到,我感觉你也已经在路上了。你不要过犹不及哦,那样的话,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你吗?”她想对他说,当初她嫌弃过他沉闷,后来也总是觉得他话不多,可现在,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变了,变好变坏她无从得知,但她好像不太喜欢这种风格。他也许觉得这是一种幽默,但她觉得有些突兀,或者说他表错对象了。难道……她不敢想下去。当然,这些话她没有发给他。

武葑看了薛荔的话,又想起昨天梁芝华对他的“批判”。他在心里问自己,他真的变了吗?答案自然是肯定的。薛荔的话比较中肯,他也能听得进去。他最近的确话太多了,有些话甚至不经过思考就随口说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变浮躁了,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吗?压抑得久了,反弹也越厉害?不对不对,这不是他自己。那这是谁呢?他想给自己找理由,说这是身不由己之后的自己。那对待苗婷婷呢?他明明可以拒绝和她的任何触碰的,但他没有,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也许有或这或那的麻烦,但克服一下,总能过去的,何必非要那样呢?除了第一天之外的每一次抱她,他都可以拒绝的,只要稍微麻烦一下都能解决,可他为什么没有拒绝呢?他不得不得出一个难以启齿的结论:他是在享受与异性的接触,也就是说是性在作祟,即使不完全是,也是在那个方向上!(这是刚才薛荔的话,用在这里好像居然也合适。)他不想承认,但他竟然无力反驳自己内心的拷问:“除了性,还能有什么原因?”他试着反驳道:苗婷婷还是个小孩子,她甚至都没有发育,浑身上下没有多少肉,胸前一片平坦,他怎么可能是为了那个呢?“但你抱着她的时候,你内心是什么感受?当她触碰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想的?”他不敢回答。其实他不用回答,因为答案他早就和孙郗媛交流过了。他有这方面的好奇心,自然也有这方面的欲望。然后,他的内心没有再拷问他。但是,他心里出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疑问:如果除夕夜他拒绝了孙郗媛,他还会爱上她吗?他发现自己现在不敢回过去想这个问题。他突然想到孙爸爸上午也问过他,他当时回答得还是很肯定的,但现在他突然觉得他早上的回答其实有些苍白无力。他不知道孙爸爸听了是什么感觉,他也奇怪孙爸爸居然没有深究下去。他想道:如果换作是苗存标的话,他一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甚至要他赌咒发誓都有可能。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他来不及细想,又问了自己一遍刚才那个问题:“难道自己真的对孙郗媛和苗婷婷只是那一个原因?”他要先想清楚才行;以及,他要想清楚的还有接下来该怎么办?如果他对苗婷婷是那样的话,那所幸还好,他们之间还没有太过分,现在还来得及处理,以后无论如何都必须严拒她的主动亲近才好。可怕的是第二个如果:如果他和孙郗媛真的是因性而起,他该怎么办呢?他开始有些焦虑。他也无心劈叉了,他躺在沙发上,盖好被子,关了灯之后,继续想那个问题,想不通他是睡不着的,他更无法面对孙郗媛。他想,这几天他见不到她,但他还是想她,这是不是说明他是爱她的呢?他告诉自己,他对孙郗媛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真心实意的,他自始自终都在认真对待这份爱情。不管他因性而得情还是为情而求性,她都是他认定的初恋对象。最后,他给了自己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性是爱情的一部分。有柏拉图,自然也有反柏拉图,要不然人类怎么繁衍呢?只不过一般的爱情程序是先情后性,而他和孙郗媛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下,他终于能踏实地睡觉了,唯一的遗憾是他没有收到孙郗媛的回复,而他似乎也忘了这件事情了。他居然很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